程渙從前脾氣暴躁的時候,打架根本是日常, 可如今面對湛臨危, 他忽然就沒那么想動手了, 徐星打電話的時候他看著湛臨危, 默默地想,揍一頓不過是些皮肉傷而已,又能怎么樣, 他能無所顧忌的一刀子捅下去嗎?
不能,如果不能, 揍一頓不過是發泄脾氣而已, 根本沒用。
而湛臨危到底是什么樣的人,他究竟對何蕾做了什么,撒了多少謊, 根本無從而知。
程渙第一次發現,他是如此的弱小, 弱小到他除了收拾湛臨危一頓, 根本無力去幫何蕾更多。
湛臨危還想解釋,立刻呵斥剛剛掛了電話的徐星:“你不要亂說, 根本不是你說的那樣,我跟何蕾認識, 我為什么要害她?”
徐星聳聳肩:“認識就不能害她嗎, 你這個邏輯不對。”
程渙看著湛臨危:“我最后再給你一次機會,說,到底是怎么回事。”
湛臨危被堵在巷子內, 一肚子的火,又覺得程渙這個長得好看的同學是在挑事兒,氣地一腳踹飛了腳邊的易拉罐,怒道:“是何蕾撒謊!”
程渙沒有半刻停緩,幾步上前,一拳頭揮了下去,這一下沒有留情,湛臨危直接被打翻在地,好半天都沒有爬起來。
程渙卻冷聲道:“我不會再打你了,走著瞧,何蕾這筆賬今天就先記著,我也絕對不會放過你!”
湛臨危卻是不服氣地喝道:“你忘了你媽去世時候說的什么嗎?他讓你照顧我!你卻相信何蕾不相信我!”
程渙半個字的廢話和眼神都沒賒給他,轉身拉上徐星就走。
徐星哎哎了一聲,跟上去,疑惑道:“這就完了?”
程渙:“要不然呢,打死他,我去坐牢?”
徐星:“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還以為你要全武行呢,我都把邵峋和陳厲叫過來了。”
程渙原本心情陰霾,聽了徐星這話頓時哭笑不得:“你叫他們來給我當拉拉隊嗎?”
徐星嘆氣:“我是讓他們來跟一哥學學怎么動手和人打架。”
程渙嗔笑了一下,搖搖頭,可心里卻想,他不會再動手了,從今天開始,他不能只靠拳頭來解決問題。
兩人走到學校門口,剛好碰上陳厲和邵峋,陳厲不明真相,邵峋卻是知道的,連忙道:“是湛臨危那畜生?”
程渙嗯了一聲,往學校里走。
邵峋跟著他:“你揍他了?”
程渙:“嗯。”
邵峋:“沒打死吧?”
程渙瞥他一眼,順口道:“打死他我去坐牢讓你守寡嗎?”
說完在場四個人同時愣住了,徐星和陳厲一臉怔然,程渙默默暗罵自己嘴快胡說八道什么,邵峋懵了片刻,卻是欣喜道:“坐牢我也等你啊。”
程渙:“……”
湛臨危后來去了哪里沒人知道,至少他沒有再找何蕾、也沒有回到孤兒院、更沒有再和這里的任何一個人有聯系,何蕾在程渙這邊住了一周不到,情緒穩定之后,終于恢復了從前的朝氣,把那段在外打工不堪回首的過往封存在了心底,回到孤兒院后,開始找工作。
但沒有文憑找工作并不容易,邵峋又去找吳懼,剛好他店里在招服務員,便想讓何蕾過去工作。
吳懼哭笑不得:“少爺,三少,你把我這里當成收容所嗎?人我幫你找,工作還要我幫忙解決?”
邵峋端出殺手锏:“我哥對你好不好?”
吳懼哽了一下,但他這次沒吃這套,打發邵峋道:“好好好,特別好,好到我愿意以身相許,但不包括幫他弟弟的男朋友的姐姐安排工作。”
邵峋:“你真不幫?”
吳懼:“不。”
邵峋看著吳懼:“我哥gay,我現在也gay,你覺得我要是泡我哥有沒有近水樓臺的優勢?”
吳懼心里狠狠罵了一聲“□□大爺”,咽下兇狠的一口氣,憋著道:“行,行啊你,讓她后天來上班,食宿不包,看她表現發工資!”
邵峋微微一笑:“我會幫你在我哥面前說好話的。”
吳懼指著他的鼻子:“快滾!小心我把你剛剛那些大逆不道的話全告訴你哥!”
邵峋:“我勸你別說,我哥還是挺疼我的,萬一覺得我說的有道理呢?”
吳懼差點想把吧臺上的大理石臺面拆了扔他一臉,可等邵峋離開餐廳,靠著吧臺,又暗嘆搖頭,覺得如今的邵家三少爺當真是變了。
以前多傲氣一個人,看誰都是鼻孔朝天,如今卻能埋下臉來求人。
愛情啊,真偉大。
感嘆完了,又一巴掌拍在桌上,暗嗤可不就是偉大嗎,不偉大他還能給邵峋這崽子幫忙,還不都是為了邵峻?
想到邵峻,再想到他幫邵峋的忙,吳懼拿出手機,邀功似的發了一條消息過去:“晚上過來給我摸兩把。”
邵峻:“滾開,我在開會。”
安頓好何蕾之后,程渙的改變所有人都有目共睹,他開始把更多的時間放在學習上,成績突飛猛進,沒多久就進了班級前十,某次小考有幾門成績還比邵峋高幾分。
邵峋是半點危機感都沒有,程渙考的好,他一個勁兒地夸,夸完了還悄悄對程渙道:“你今天來我房間,我好好獎勵你。”
程渙回了他一個冷眼的警告。
然而不知不覺中,程渙每天晚上的夜宵從一個份變成了兩人份,碗筷也自然而然地多了一雙,雖然每次也就是吃點泡面,或者牛奶面包。
邵峋每天去吃,吃著吃著,總要吃到程渙身上去,都是血氣方剛的小伙子,用不完的血性,肌膚黏膩幾秒就滾燙一片,從桌邊吃到了床板上。
身份上的關系雖然沒有更進一步,但肉體上卻是邁進了一大步,邵峋給程渙擼順手了,有次竟幫他口了兩下,程渙雖不怎么回應,但這下著實驚到了他,當即把邵峋推開。
邵峋挪上來,撐著胳膊,看身邊躺著的程渙,笑道:“你上面不給我親,那我只能親下面了。”
程渙被他說得滿臉臊紅,目光閃躲,挺腰起身,剛坐起來卻被邵峋攔著,摟住了肩膀。
邵峋只是看著他,什么也沒說。
在黑夜的出租屋中,在床頭昏暗的燈光下,程渙只能聽到自己如雷的心跳,還有邵峋微瞇時閃動的長睫。
接著,邵峋湊了過來。
程渙下意識閉上了眼睛,感覺到溫熱噴灑在唇角,淺淺的簡單的一個親吻,卻讓人覺得,耗盡了青春期所有的勇氣。
程渙原本復雜難言的內心在這一刻卻忽然清明了起來,他想到,如果他不喜歡邵峋,他為什么要讓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接近呢,如果討厭,他為什么要留他夜宵,還要和他在一起呢?
邵峋這個吻從唇角挪到了唇邊,他改摟為抱,將程渙壓回了床上,深入這個對兩人來說都十分青澀的親吻。
程渙卻忽然輕嘆了一口氣。
邵峋睜開眼睛,靜謐的只能聽到心跳聲的屋內,他問身下的程渙:“怎么了?”
程渙已經睜開了眼睛,回視邵峋:“你喜歡我?”
邵峋:“當然,我很喜歡你。”
程渙“嗯”了一聲。
邵峋反問他:“那你喜歡我嗎?”頓了頓,卻又換了說法,“你讓我親,就是也喜歡我,對嗎?”
程渙沒有猶豫:“對。”
邵峋顯然沒想到程渙會如此斬釘截鐵的回答,錯愕道:“你說什么?”
程渙:“我說,你說的對,我也喜歡你。”
但喜歡什么,誰知道呢?他不想管了,也不想深究細問自己,或許真的就是該有的命運吧,他和邵峋,本來就該在一起。
程渙一時有些出神,身上忽然一輕,邵峋爬了起來。
程渙以為邵峋要回隔壁房間睡覺,也跟著坐了起來,可一抬眼卻看到邵峋在脫衣服。
程渙:“??你干嘛?”
邵峋把毛衣扯開,正在脫里面的襯衫,聽到程渙的話,側頭,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當然是睡覺了。”
程渙立刻反應過來邵峋要做什么,把他脫了扔在床邊的衣服拿起來,蓋回邵峋腦袋上:“滾滾滾,誰要和你睡。”
邵峋扯開衣服、撲向程渙:“你都說喜歡了,不就是同意一起睡了。”
程渙頓覺剛剛鬼迷心竅那一下是給邵峋一個有機可乘的機會,當即道:“你是色*鬼投胎的?喜歡你現在就要睡?”
邵峋手已經碰到了程渙的衣服:“要不然呢。”
程渙默默抬手指向門口:“那我現在通知你,不喜歡了,回你自己房間去。”
邵峋卻在他臉上一親,笑道:“晚了,你被我這個色*鬼賴上了。”
作者有話要說: 番外寫這么長,因為真的好喜歡寫學生時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