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會中場休息期間大家聚往休息區。
男人們都去抽煙了, 只剩左暢和許意濃兩位女士,左暢遠遠就看到被人圍繞在酒水臺的王驍歧,于是轉過身熱情地問許意濃, “意濃姐,你想喝什么或者吃什么嗎?我幫你去拿。”
許意濃其實對什么都不感興趣,她往前面隨意地掃了一眼, 看到了被簇擁在中央的某道身影, 再看看左暢興奮的小表情, 瞬間了然。
她沒打擊小姑娘的積極性,挑了個飲料,“橙汁吧。”
“好的。”左暢應著一頭勁地往那人多的地方去了。
許意濃站在原地注視著她, 她借著拿飲料的機會開始往那兒湊, 奈何圍著他的人太多, 她只能在外圍打轉,根本擠不進去,也找不到機會擠進去。
“哎喲,許總你也來參加峰會了啊?”這時有人靠了過來。
許意濃一看是一唯那幾個跟她組合作辦公的人,原來他們也是多人參與這次峰會。
“是啊, 你們也來了?”她微笑。
林然點頭附和著,“對, 來給我們老大做后援團。”
“他演講得很不錯, 從主題到內容都受益良淺。”許意濃如此評價,很給面子。
“許總, 沒去餐飲臺喝點東西嗎?”祁楊則手捧著一杯香檳關切地問,主要比較惋惜美女居然落單了。
許意濃禮貌地告訴他, “我們小左已經去幫我拿了。”
正好左暢打道回府,她手拿兩杯橙汁回來, 表情看似無異卻遮不住眼底的失落,她把其中一杯橙汁遞給許意濃,“意濃姐,你要的橙汁。”
許意濃伸手接過,“謝謝。”
“誒?你們也來了啊?”左暢看到一唯的人后又活潑了起來。
“是啊小左妹妹,你說巧不巧?人海茫茫的大峰會怎么偏偏就我們兩組撞見了呢?一定是特殊的緣分牽引著我們總跟你們BOM三組相遇。”祁楊玩世不恭地調侃道。
“早知道昨天就一起來了,你們也沒在辦公室里吱一聲。”左暢才不接他這土不拉幾的撩妹話。
祁楊反應挺快,“沒事沒事,一起來錯過了,但是可以一起回去啊。”
左暢也就隨便這么一說,沒想到他當了真,只得假借喝橙汁把話題搪塞過去。
“是吧許總?”但還是沒能逃過,祁楊這廝又轉問許意濃。
許意濃舉杯抿了一口果汁,繼而大方展顏應道,“可以啊。”
談笑風生間,祁楊突然對著許意濃身后一個揚手,喚了聲,“老大!”
回眸一看,是王驍歧結束了那邊的談話,祁楊怕他找不到他們索性舉了手。
看他往這兒過來了,左暢的眼底又不可自抑地泛起了亮光,許意濃又舉杯喝了口果汁,透過杯子弧度的玻璃面看到她還抬手整了整自己的頭發。
“老大,今天你老帥了!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帥!”
待人走近了,一唯的人上來就吹彩虹屁,諂媚地競相舉杯要給他敬酒。
王驍歧先前已經被各路人馬圍了一圈,有認識的也有不認識的,這種場合都是習慣性地來者不拒,微信加了一堆,酒也喝了幾輪,就是借口來這兒躲些無關緊要的應酬,自家人的恭維酒自然不想再喝,根本沒打算接他們酒,只給了祁楊一個眼神自己體會。
祁楊一眼明了,見風使舵 ,“來來來,兄弟們把酒干了,一賀老大演講成功,二謝老大帶我們來見世面。”說完帶頭把手中酒一飲而盡。
話都被他說了,其他人只能跟喝,本來應該細品的香檳在他們這兒變成了牛飲,好不熱鬧。
王驍歧身著那件整潔到煥然一新的黑色西裝佇立著,看著下屬們瞎鬧騰,他背脊挺得筆直,濃眉墨染,在剛剛那場成功演講的亮環下可謂風光無限,赫然成了今日主角,而許意濃也在人群中圍觀了一波又一波的人給他慶賀,作為合作方,他人都到跟前了,豈有不敬一杯的道理。
于是她也順勢往前湊了湊,舉起了杯子。
“王經理今天演講很有料,有學到東西,敬你一杯。”
王驍歧手握著杯腳,看向她,眉宇英迫逼人。
她今天的打扮仍是干練大方卻不入俗套的簡約風。
見他不動許意濃微挑眉梢,“王經理不會是嫌棄我以飲料帶酒吧?”
這下王驍歧倒是接了話,“謝謝許總,我也該敬你一杯。”
許意濃“哦?”了一聲,“敬我什么?”
“謝你……”,他杯身輕輕跟她的一碰,發出“叮——”的清脆之音,“捧場。”
許意濃抬了抬唇,在他飲酌的同時頻率也喝下了杯中的橙汁。
祁楊他們在旁觀望著,這兩人不在一塊兒的時候倒不覺得有什么,一站到一起除了賞心悅目就有一股誰也不服誰的涌動暗流,尤其那次會議之后,這種暗戳戳的較勁是個聰明人都能看出來。
綜上總結,祁楊覺得能力型俊男靚女什么的只適合搞事業不適合談戀愛,只適合當PNR不適合做CP。
左暢也借機跟著許意濃敬王驍歧,她雙手捧著杯盞近前一步,甜甜的笑中又帶有一絲小女生的崇拜,“王經理,你今天的演講好棒呀。”
王驍歧禮貌地點頭,尚未收回的酒杯再次舉起,卻只是懸空微微一抬略作示意,“謝謝。”
左暢立刻收住了要往他那兒遞杯相碰的動作,擠著笑硬是喝下了幾口果汁,好在接下來祁楊的話緩解了她的尷尬。
祁楊不知道抽什么風突然提議,“這么好的日子,又這么巧大家伙兒都在,不如晚上我們兩組一起組個局吧?”
左暢當然想說好,但是領導不發話哪有她先說話的份,只能按捺著雀躍的小心臟安靜觀察許意濃的反應。
她上次在會上被王驍歧駁回方案的事已經在逐影人盡皆知,也成了其他組茶余飯后的笑談,有甚者說她這海歸連個乙方的項目經理都搞不過,能力不過爾爾,而且從她平時里對王驍歧不冷不熱的態度來看,的確也像心有膈應結下了梁子,所以她覺得這局她是推卻的多。
“好啊。”誰知許意濃接下來的回應就出乎了她意料。
“地方你們定,東我們來做。”她絲毫不拘泥,答應得十分爽快。
一唯一眾人一聽,立刻兩眼放光地看向王驍歧,瘋狂暗示:老大!看看孩子們吧!能不能跟妹子一起吃飯就等你一句話了!
大家正翹首以盼著,好巧不巧王驍歧手機響了。
他接過電話,話題中斷。
是高總,“你人呢?”
“在休息室。”
“來下大廳,有幾個人帶你見下。”
“好。”
他掛了電話跟她們打招呼,“我還有點事,先失陪。”
許意濃頷首。
這就代表組局的事黃了,一唯幾人在心底捶胸頓足,他們只是單純地想跟美女們吃個飯而已,而已啊!怎么它就這么難!?
王驍歧卻沒有立刻抬步離開,而是對著許意濃留下一句,“不過剛剛許總客氣了,應該我們一唯做東才是。”又看向祁楊,“晚上你統籌安排一下,一切許總說了算,回頭把定位發我。”
被艾特的祁楊立刻攬下,一副包在他身上的表情,“好的老大!”
交代完王驍歧便轉身離去,許意濃沒來得回句話,望著一唯剩下的其他人,她只能對祁楊笑笑,“那就麻煩你了。”
祁楊搖搖手,“不麻煩不麻煩,應該的應該的。”
而她身邊的左暢從她答應后就開始魂不守舍,下半場的峰會都有些心不在焉,根本沒再好好聽。
峰會結束后,于崢好像還有事,讓他們打的先走。
離開前許意濃還是找機會跟于崢提了一下晚上跟乙方聚餐的事,畢竟他們是他帶出來的,還是得匯報一下行程,順道說了一嘴,“于總,晚上您也一起來吧。”
于崢邊走邊問,“在哪兒?”
“應該就在酒店附近。”許意濃拿起手機,“一會兒我把定位發您?”
于崢徑直往前走,也沒看她,語氣略淡,“再說吧。”
許意濃哦了一聲,看前面有等他談事的人就不再跟了,“那您先忙。”
目送他離去,許意濃手里的手機突然響個不停,低頭一看自己已經被拉進了一個群里,群名:大哥別殺我!
她一進去被“歡迎甲方爸爸”、“甲方爸爸好”的GIF刷屏了。
許意濃:“……”
王驍歧也在群里,卻始終沒說話,發完歡迎的表情包祁楊開始在群里問她想吃什么?
她回復【都可以】
祁楊:【@王驍歧,我們老大說了一切您說了算!】
許意濃知道自己不挑一個地方是逃不掉了,于是打開定位搜索了一下酒店附近的餐廳,再查了一下評分選了個口碑最好的音樂餐吧發到了群里。
然后問他們:【這家OK嗎?】
她一向不是個磨嘰的人,做事也不拖泥帶水,她也不喜歡跟人長時間討論吃飯的事,一是覺得這種小事沒比較太糾結,二是覺得時間沒必要費在這上面,主要也是大學里體會遍了室友施言的各種疙瘩操作。
每次大家討論吃什么的時候她都無所謂地說,“我都可以的。”
有次齊歡半躺在床鋪提議,“今天我們點麥勞勞吃怎么樣?”
這是當時她們對麥當勞的愛稱,當然肯德基也有,還是劉爽自創的。
正在下面玩游戲的劉爽一聽擠眉弄眼,“為啥吃麥勞勞?我想吃肯基基!”
“……”
語出驚人,大家瞠目,幾秒后宿舍發出爆笑,她們前仰后翻,齊歡夸張地捶床,許意濃也軟趴趴倒在書桌上,劉爽后知后覺,臉紅地瞪她們,“干嘛干嘛?笑啥?宿舍又沒別人!”
大家正在打鬧只有施言不茍言笑地冒出一句,“我不吃油炸垃圾食品。”
于是她們再換一家,她又說,“我不能吃動物內臟的。”
劉爽便問,“那你能吃什么?”
施言:“除了內臟我都能吃。”
許意濃就說,“那就吃地鍋雞|吧?”
施言搖頭,“那個我覺得太油了。”
劉爽說,“那去吃壽司,壽司最不油了,還清淡。”
施言還是搖搖頭,“我不喜歡吃壽司。”
齊歡雙臂環胸對著施言,把選擇權給她,“那你來說唄,想吃什么,我們都ok的。”
施言繼續低頭看書,“我隨便。”
“……”
“……”
“……”
后來,尤其在選擇吃飯這件事上許意濃能不廢話就不廢話,她不想給其他人造成任何困擾。
一唯的人沒想到她定的那么快,一看還是個音樂餐廳,八點前是正常餐廳,八點后就是酒吧,這么嗨的嗎?
再看許意濃發來的【Ok嗎?】當然秒回【OKKK!不見不散!】
出了峰會場館,許意濃先回了酒店換衣服,順便也把地址發給了于崢,不過沒得到回復。
房間今天已經被打掃過了,桌上的那塊蛋糕卻還在,許意濃望著那早就軟塌塌的一攤,他今天在演講時萬眾矚目的樣子與多年前的碎影重疊。
“咚咚咚——”房門被敲響,左暢的聲音響起,“意濃姐,你好了嗎?我們可以走了嗎?”
許意濃收回視線先去開了門,小姑娘顯然是在房間里精心打扮過了,晚上化了那種blingbling的眼影,也抹了粉嫩嫩的口紅,還換了一條很顯身材的連衣裙,只要有點小肚子的人就無法駕馭的那種,看上去十分可人,對比之下許意濃顯得很樸素,有些自慚形穢。
“等我換個衣服。”許意濃邀請她先進來。
“那我去看看其他人。”左暢沒進來,一溜煙就跑了,許意濃發現她還特意換了一雙小高跟。
她關門回到房間從行李箱里拿出一套沒那么正式的衣服換上,再撿起化妝包補了個妝。
她平常會根據當天的衣服搭色化眼影,不是很濃,是那種比較適合辦公室的啞光調調,所以她的眼影盤都不帶珠光。
她從鏡中望著自己,突然發現披散的發間又多了幾根白頭發,她用指尖捻出來,是從發根到發尾的銀白,人家長白頭發是壓力大或者辛苦的,她卻是遺傳的,是吳老師家族祖傳的,而且邪門的是傳女不傳男,姨媽,吳老師都是少白頭,早早就開始染發,到了他們這輩,也是紀昱恒沒有偏偏她有。
她是高中的時候白頭發開始陸續冒出來的,發現越來越多后,有天她回家就把所有白頭發給拔了,后來見長出一根就拔一根,久而久之都養成了習慣。
到了大學劉爽她們不懂從哪兒聽來的說法,說有白頭發不能拔,拔了會長出更多的白頭發,許意濃覺得胡說八道就沒信,不僅拔了還每拔一根就攢起來夾在書里,之后有次王驍歧來,兩人在圖書館自習她翻書的時候被他看到了。
“怎么這么多白頭發?”他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許意濃把書往他那兒一攤,故意賣慘,“老了啊。”
誰知他一聽就笑了,嘴里也沒個好話,“嗯,也正常,不老還是個人嗎?”
她想到高中因此被人笑話,新仇舊恨交織地伸手去掐他腰,手勁還特別重,“你還幸災樂禍?”
他也不躲,直接扣住她手,“多好,你老了丑了別人都不要你,只有我要你。”
她礙于在圖書館只能繼續掐他。
他繼續笑,也不顧場合把她整個人往懷里一帶,“放心,不管你什么樣我都陪你。”
再后來的某天,她突然收到了一大罐黑芝麻粉,一看寄件地是C市,她吃了一驚,不會是吳老師寄來的吧?
可那粉被磨得非常細膩,不摻任何雜質,一看就不是出自吳老師和她家老許頭之手,而且這倆大忙人才沒空給她磨芝麻粉呢。
正納悶著她接到了王驍歧的電話。
“黑芝麻粉收到沒?”
她恍然,“你讓奶奶寄的?”
“嗯。”
“奶奶給我磨的?”
“手磨的,你嘗嘗。”
許意濃打開嘗了一口,甜甜的也糯糯的,特別好吃,“奶奶還往里放好了糖?”
“不放糖你肯定不愛吃。”他又叮囑,“以后每天都記得吃幾勺,補黑發。”
她心底頓時滑過數道暖流,但嘴上仍怪他,“偏方你都信?再說這東西網上買買就好了,你還讓奶奶特地給我現磨。”
電話那頭的他當時好像也是笑著的,“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網上那些哪有奶奶親手做的好?”又鄭重其事道,“我老婆,就要什么都撿最好的。”
……
許意濃還是習慣性地把那幾根白頭發拔下了下來,扔進垃圾桶后對著鏡子補了補口紅。
以前拔掉白頭發要隔很久才冒出新的,現在隔三差五就長出來了。
涂好口紅她再抿勻,將口紅扔回化妝包里。
可惜啊,奔三了,她也早就沒了左暢身上那股愛折騰的勁了,是真的開始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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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的是,這頓聚餐王驍歧沒出現,左暢小姑娘眼里的小星星瞬間熄滅了。
許意濃只覺得這家菜挺好吃的,看來網上的評分誠不欺她,她還好奇地問了一下祁楊為什么群名叫大哥別殺我。
祁楊笑著說,“許總不知道這首歌肯定不玩吃雞。”
這游戲許意濃知道,表嫂經常玩,有時候缺人還拉著紀昱恒一起玩。
為了顯得自己不那么土,她說,“我玩過,只是不經常玩而已。”
林然湊上來,“那下次一起組個隊唄,我們帶你吃雞!”
許意濃面不改色地喝水,“好啊。”
邊吃邊聊不知不覺就到了八點,餐廳燈光驟暗,只剩下夢幻交織的姹紫千紅,整個餐廳一時間籠罩在了曖昧的燈影里,每個人的臉上透著不均勻的五光與十色。
隨著前方舞臺的歌聲響起,餐廳正式化身酒吧,男男女女都嗨了起來。
一唯的人趁著興頭開始點酒,許意濃自詡在日本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再加上這里現在黑燈瞎火,群龍無首的幾個小乙方還能翻出什么浪花來?便由著他們沒加阻攔。
很快服務員端來一堆東西。
飲料:紅牛,雪碧。
酒品:野格,伏特加,江小白。
許意濃組里的小男生們一看就傻了,“我靠,現在乙方的路子玩得這么野?”
許意濃瞬間覺得自己out了,國內現在喝酒花樣這么多的嗎?而接下來祁楊的一堆操作簡直讓她這個“海鱉”開了眼。
第一杯是江小白兌雪碧,第二杯是野格兌紅牛,剩下的伏特加是雪碧紅牛都兌。
只見祁楊把三種混合酒在桌上擺得滿滿,然后把桌子那個一拍。
“來吧兄弟姐們,讓我們嗨起來!”
許意濃的小弟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這時候再逃就太跌他們甲方的份了,他們硬著頭皮問,“要怎么嗨?”
一唯的人顧及兩個美女在場,怕嚇著她們就挑了個簡單的游戲。
祁楊:“就明七暗七吧。”
許意濃一臉懵逼,什么七?
林然簡單解釋了一下,“就我們一圈人報數,逢7的比如7,17,27就是明七,但是七的倍數,像14,21,28這種就是暗七,不管明的還是暗的,都不能報出來,就喊過,如果喊出來了就接受大家一個提問加喝酒,別人喊錯了沒發現跟著喊的也要接受提問加喝酒。”
許意濃心想這不是so easy嗎?
祁楊緊跟著補充,“報數得一個緊接一個,一旦停頓陷入思考一樣罰酒。”
許意濃覺得那也還好啊。
在場一共八個人,游戲開始,許意濃每次都輕松通過,倒是一唯的人自己先喝上了。
第一個輸的人是林然,許意濃小弟賊兮兮送上一杯雪碧兌江小白,“然哥,來吧,說個你們IT行業的小秘密給我們聽聽。”
林然豪爽地喝下了酒,開始賣關子,“想知道我們IT行業的小秘密啊?”
大家擺出一副認真臉。
他揚了揚頭,“那就是,我們IT男不僅頭不禿頭發還賊茂盛哈哈哈!”
“……”
方洲也樂呵呵湊上來,“再友情附贈你們一個小秘密!我們也不穿格子襯衫,以我們老大為首,白襯衫在身,帥就一個字,我只說一次!”
林然袖子一擼接著吹彩虹屁,“IT男里比我們老大精英的沒老大帥,比他帥的還沒出生。”
許意濃還沒喝酒就被嗆到了。
這兩人是從德云社出來的嗎?
第二輪開始,又是一唯的人叫錯,這次是方洲。
大家把提問機會留給了左暢,誰知她跑上來就問,“王經理有沒有女朋友啊?”
一旁的祁楊挑著眉提醒,“哎喲妹妹,這題超綱了啊。”
左暢給方洲遞送上一杯酒,跟他們掰扯道,“游戲規則里沒規定提問的要求吧?那不就隨我問嗎?”
確實沒有規定怎么提問,大家啞口無言,隨她去了。
方洲接了酒但也不明說,“我們老大吧,女人緣特別好。”
左暢顯然不滿意這答案,“不行啊方洲哥,你這不算回答,得罰酒。”
方洲怕了她,一副求饒了他的表情,“要不你重問一個問題唄。”
左暢真的重問了,“那王經理喜歡什么類型的女孩?”
方洲差點沒吐血,這問題換湯不換藥啊,他哭笑不得地說,“他喜歡什么類型的不知道,喜歡他的倒是什么類型都有。”
左暢欲有追問之勢,祁楊捧起一杯酒往她面前一擱,順勢打斷了他們的對話,橘色燈光下他笑得諂媚,“再問你也要喝酒了啊妹妹~”
左暢不情愿地噤了聲,游戲繼續開始,誰知這次偏偏就是她叫錯了數字。
大家開始起哄,這下換方洲給她遞酒,他指著一排酒問她,“來吧,三種酒自己選一個,每一款入喉都讓你縱享絲滑,透心爽,心飛揚!”
豈料左暢扭捏了起來,她說自己喝不了。
一唯的人問,“為什么?”
左暢支支吾吾,“我,我不太方便。”
男人們好像懂了些什么,害,無非就是女人每個月那點兒事唄,這確實不能為難小姑娘喝酒,但游戲規則擺在那兒,祁楊就提了一句,“不能喝的有人代喝也行。”
三組的男人們還在猶豫派誰代喝,許意濃已經一個抬手從酒堆中抽出一杯。
一束燈正好打了過來,落在她全身,她沒一句廢話地仰頭把酒一飲而盡。
“啪—”一聲,她把空酒杯往桌上一放,看向對面一唯的人。
“問吧。”
一唯的三個人一愣,被shock到了。
這意思是,她把問題也接下了?
臥槽,這個美女,她不僅美還好剛啊!
于是祁楊很“眾望所歸”地清了清嗓子,他問,“男朋友開的什么車?”
許意濃直言,“我沒男朋友。”
這下大家互相看看,包括自己的組員。
靜默片刻,祁楊拍拍桌高喊,“來,繼續!”
幾輪過去后,許意濃慢慢開始臉發熱,從耳根開始。
她剛剛幫左暢喝下的那杯量還挺足,這酒跟飲料兌過之后甜甜的跟雞尾酒類似,一開始喝真沒什么感覺,而且她只喝了一杯不至于吧?
她隨手拿過一罐冰的雪碧易拉罐捂臉降溫,一走神反應就慢了半拍,終于一個口誤叫錯了數,這下輪到她自己喝了。
這次的問題是,“那開輝騰的人是?”
許意濃拿酒的手一頓,“什么輝騰?”
左暢:“就你第一天上班坐的那輛啊。”
“那是我表哥的車。”她又看向左暢,“你們怎么知道我第一天上班的事?”
左暢這才把當時她來報道,內網上帖子沸騰的事告訴了她。
組里男孩則說,“主要我們大逐影男女比例失調,所以聽說有美女來都很期待,有人看到你來上班坐的輝騰,就誤以為是你男朋友。”
許意濃邊聽邊晃晃手中的酒杯,只當個笑話一聽而過,反正她平時也沒空去刷什么內網論壇,覺得既浪費時間也很無聊。
她又把酒喝掉,游戲繼續。
#
王驍歧陪高總應酬完才到那個音樂餐吧,下出租車的時候看到后面也停了一輛出租車,上面下來個人,是于崢。
兩人就這樣打了個照面,互相點頭示意
“于總。”
“王經理。”于崢顯然也剛從其他地方結束了一場過來,拎著西服掛在臂間,“你怎么也才到?“
王驍歧告訴他,“有個小應酬。”然后禮貌讓道給他先走。
于崢看了他一眼,順手往西裝褲內一插,“今天演講不錯。”
王驍歧謙虛,“謝謝,在你們面前班門弄斧了。”
兩人站著就此聊了會兒工作,突然有有幾個人從餐吧里勾肩搭背地出來,沒走幾步其中一人就吐了,直接吐在了路邊。
于崢順著那幾個人看了看餐吧閃爍的門頭,笑著問了句,“這地方,是我們小許挑的?”
王驍歧長身背著光,聲音清清淡淡道,“不清楚。”
于崢手機忽而作響,他跟王驍歧打招呼,“不好意思,接個電話。”
王驍歧示意請便,于崢便舉著電話往邊上走遠了些。
餐吧里,大家還在玩。
自一次失誤后后好像打開了什么口子,許意濃后來又叫錯了幾次,接連幾杯下肚,她覺得不對勁了,那些酒雖然被飲料稀釋了,但后勁很足,一旦上頭腦子就開始發沉,再加上餐吧里面暖氣開得足,人群越來越多,整個人胸悶氣短。
乙方的人也叫錯幾次,左暢像抓著機會搶問,“王經理平常有些什么愛好?”
王經理王經理,一晚上她全是圍繞這一個話題。
祁楊喝酒前先用礦泉水漱了個口,用臂膀碰了方洲一下,“這題你來?”
方洲晃晃酒杯,“我們老大的愛好啊。”他語調拖得又長有慢,思忖片晌又幡然醒悟,“他最大的愛好就是翻英漢詞典!”
甲方幾個男孩忍俊不禁,嘀嘀咕咕,“英漢詞典有什么好看的?”
左暢也一臉不信,“真假的?”
方洲嘖一聲,“騙你干嘛。”手回推祁楊一下,“不信問他。”
祁楊蕩漾一笑,“這你就不懂了吧妹妹,有些人的愛好就是那么千奇百怪,他愛好確實是看英漢詞典,沒事就翻,都快翻爛了,不然你以為他今天憑什么能站在臺上用英語出口成章?”他把酒一口悶了,再看左暢調侃,“這世上你不懂的多了去了,尤其是男人。”最后兩字他加了重音。
左暢臉一熱,唬他一眼,許意濃一言不發地聽他們在耳邊嗡嗡嗡,酒精有些上頭得難以再坐下去,她覺得自己急需去外面喘口氣才行。
于是找了個借口,“我去趟洗手間。”
左暢問要不要陪她去,她站起來說不用,徑自離了席。
自然是在去廁所的途中調轉了方向去了門口,一到外面就有風吹來,吹得她長發飄散,卻也沒緩解多少,酒后勁足,她只覺頭重腳輕,想找個支撐物靠一靠,于是用手扇著臉順著光源往前面路燈走。
心里暗忖著:她一堂堂甲方,酒桌上居然沒玩兒過乙方,到底還是低估他們了。
她朝著路燈走去,腳底越發有點飄忽,像踩在了棉花上,一時竟使不上什么力來了。
還在外面站著的于崢起初只瞥到一個身影從餐吧里出來了,只當又是喝多了的人,待人近了才發現是許意濃。
他一看到她走路的樣子就知道是喝多了,而她不知是不是已經看到了他們,正朝著他們的方向走來,只有幾步之遙的時候她腳下一絆差點摔著,他下意識地邁步過去要去扶她,可還沒觸碰到她,她已經與他擦身而過。
于崢保持聽電話的動作一滯,轉過身去,只見剛剛還有些走不穩的許意濃直線般地走向了王驍歧那里,最后在他面前定住。
昏黃路燈下,她背對著他,看不到表情,卻能看到王驍歧筆直站立,正一動不動耷眼注視著她。
上頭后的許意濃腦子里如同漿糊般粘稠,卻在看到前方的一道身影后回到了某個記憶點。
那是大學里幫輔導員慶生,那天大家情緒高漲都喝了酒,許意濃看在老師的面子上,男同學慫恿她喝酒的時候就沒拒絕,誰知一喝便喝光了一瓶啤酒。
那啤酒度數不低,最后散場的時候她走路開始發飄,劉爽她們要扶她,她卻逞強說,“不用不用,我好著呢。”
正走著,齊歡突然來了一嗓,“哎喲濃哥,你家老王來了。”
許意濃還以為她在騙她,嘴上嚷著,“哪兒呢?哪兒呢?你們別騙我啊!”
劉爽把看反方向的她調正,她再往前一看,王驍歧真的活生生站在那里。
瞬間她傻不拉幾笑得無比開心,因為那段時間他在忙什么比賽,已經很久沒見面了,現在看到他來了她更加不要劉爽她們扶了,只想快點到他身邊去。
她雙手往外一揚,讓她們散開,“你們都給我讓開,我,我可以自己走過去!”
劉爽笑她,“那你走,走個直線到你老公那兒去,別走歪啊!”
她一只手往腰上一撐,“走就走,誰怕誰啊。”另一只手指著腳下的路,“我現在就走直線啊,你們可瞧好了,我肯定……”打了嗝再繼續,“肯定走直線到我老公那兒!看好了都!不要眨眼睛!”
齊歡催促,“屁話那么多,你倒是走啊你。”
她就真的走了,可只有她自己覺得是直線,在其他人眼里簡直是歪七扭八,晃晃悠悠,樂得劉爽齊歡那叫個前俯后仰,拍手稱絕。
中途王驍歧要過來,還被她喝住制止,“老公你別動,我能過來的!我馬上就過來了!你等等我!”
王驍歧就不動了,站在原地等著她。
路燈下,他的影子被昏黃的光拉得老長,安靜地等待著前方那個一定會到的傻瓜。
……
此刻,許意濃仰著頭王驍歧卻沒低頭,燈光就閃耀在兩人頭頂,他個高,即使暖色調也照得她一點兒看不清他的臉,只剩個輪廓。
她就仰頭望著,突然咧嘴一笑,眼底倒映著路燈的微光,她說,“我走過來了。”
他不說話,她一點一點地挪著小碎步靠過去,倏地,雙手往他西服口袋里一放再一收。
那些動作、話語與多年前重合。
她一頭扎進他懷里,圈抱著他悶聲,“你看,我走過來了。”又打了個嗝,卻是心滿意足的低喃,“你多遠我都能走過來的,笨笨王……”
長街流光,汽車飛馳,行人們步履匆匆,畫面猶如定格,直到一陣涼風襲來吹亂了他們的衣角與發絲,王驍歧終于動了,他脫下西服披擋在她腦袋上,而后長手一伸將她打橫抱起,攔下一輛出租車帶她消失了。
一切快得仿佛就發生在一瞬間,還站在原地聽電話的于崢仿佛徹頭徹尾成了一個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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