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生了?可......可還沒到預產(chǎn)期呢!”桑韻沒經(jīng)歷過生育的過程,有些手足無措。
兩秒之后,她才冷靜下來,扯開了嗓子對客房的方向大喊,“來人吶,小姝要生了,快去叫醫(yī)生!”
好在沈鈺早就安排了醫(yī)生在家待命,家里的傭人也都提前參加過應對這種情況的演練,桑韻叫來人之后,找來了專用的護理車,將我推去之前準備好的產(chǎn)房。
躺在護理車上,我緊緊的攥著桑韻的手,咬緊牙根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打電話......”
桑韻幾乎立刻就明白了我的意思,一邊跟往產(chǎn)房趕一邊給傅慎言打電話。
產(chǎn)房離大廳有一段距離,推車大概要行走兩分鐘。
然而,一直到產(chǎn)房門口,護理車最后停留的時刻,電話仍然沒能接通。
桑韻索性掐斷了,一邊重新?lián)芴栆贿叞参课遥八赡軇偤迷诿Γ以俅蛞槐椤!?br/>
我疼的滿頭大汗,視線落在她身上,用力咬緊下唇,帶著哭腔從喉嚨里發(fā)出聲音,“嗯......”
桑韻捏著手機急著跺腳,又等了幾十秒,“接電話啊,快接電話!......”
可結(jié)果還是一樣,無人回應。
一直到電話自動掛斷,她轉(zhuǎn)過臉,雙手撐在護理車的支架上,看著我的眼神抱歉又心疼,“等聯(lián)系上他,我會第一時間讓他趕過來的,你放心,先進去吧。”
說完,桑韻拍了拍我的手安撫,隨即抬頭對醫(yī)生點了點頭,醫(yī)生便立刻會意將我推了進去。
莊教授說的,我的身體情況經(jīng)受得起順產(chǎn),知道順產(chǎn)的孩子會比剖腹體質(zhì)更好,醫(yī)生詢問的時候,我便毫不猶豫的點了頭。
經(jīng)歷過第一個孩子的失去,順產(chǎn)的過錯即便疼的我?guī)状谓咏鼤炟剩胰圆挥X得多難忍受,咬牙堅持了幾個小時。
終究還是遇上了體力不支的麻煩,傅慎言和沈鈺都不在,我竟再也使不上力氣。
“加油,別放棄啊沈小姐,第一個孩子就快要出來了......”
醫(yī)生的話仿佛一劑興奮劑,我死死的抓緊床單,咬著唇瓣堅持。
盆骨仿佛被人擊碎的疼痛感傳遍四肢百骸,我嘴上的力氣加深,腥甜的味道在嘴里散開。
終于同時,那期盼已久的,勝過天籟之音的嬰兒啼哭時在產(chǎn)房里響起,動人又響亮。
我徹底松了力氣,大口大口的喘氣,耳邊傳來護士充滿笑意的言語,“是個男孩子,瘦了點,但是很健康,看一眼吧!”
我瞇起眸子,偏頭看過去。
聽說早產(chǎn)的孩子又瘦又黃,難看的很,可我的兒子怎么看都不丑,鼻子像傅慎言,很特別。
護士也忍不住夸贊,“難得見這么漂亮的男娃娃。”
我抿唇一笑,似乎剛剛所經(jīng)受的苦難都微不足道了。
“把孩子送到保溫箱去,不要分散產(chǎn)婦的注意力,肚子里還有一個呢!”
醫(yī)生提醒,護士才趕緊把孩子抱了出去。
再次經(jīng)歷跨越鬼門關(guān)的過程,終于在半個小時之后,代表新生命的啼哭聲再次響徹整間屋子。
“恭喜沈小姐,添了個女兒,湊了個“好”字!”
我的力氣徹底用完,失去意識的前一秒,我看清了孩子的臉,肉嘟嘟的,比她哥哥有福氣。
......
醒過來已經(jīng)是第二天上午。
窗戶開著,冬日的太陽斜照進來,屋里卻還是顯得有點陰冷。
我恍惚了片刻,才逐漸清醒過來。
桑韻一直在旁邊候著,莫菲林也在,見我睜開了眼,兩人都湊過來,“小姝,你醒了。”
我沒張嘴,虛弱的看著桑韻。
她垂下眸子,神色糾結(jié),“傅慎言一直聯(lián)系不上。”
不知道為什么,心里有種空落落的感覺,我提不起精神。
“沈小姐,喝點熱水吧。”遠處的護士走過來。
昨天就沒怎么吃東西,又經(jīng)過了生產(chǎn)和一夜的休眠,胃里空空的,就讓她伺候著喝了半杯。
靠坐在床頭,視線在屋子里掃了一圈,沒看見孩子,轉(zhuǎn)頭問桑韻和莫菲林,“寶寶他們呢?”
“怕吵到你,就讓傭人抱回嬰兒室了。”桑韻道。
“讓他們抱回來吧。”畢竟只見了一面,我有些想念,骨柔血緣這東西,看不見摸不著,卻又時刻牽扯著心弦。
“去,抱過來吧。”桑韻扭頭吩咐護士。
護士離開一會兒,就帶著另一個護士抱著孩子走進來。
莫菲林扶著我調(diào)整了一下坐姿,才一人從護士手里接過一個孩子。
寶寶進門的時候還在哭,一到我和莫菲林手上忽然就不鬧了,張著小手,黝黑的小眼睛好奇的看著襁褓外的世界,呼吸的時候很貪心,鼻子就塌進去一些,小臉肉嘟嘟的......好像和我印象中的有點不同。
莫菲林抱著另一個孩子,笑意滿滿的開玩笑,“小姝,四季比軒軒大,要不你這女兒就跟我兒子定娃娃親吧?”
這些我暫時沒心思去想,只是將懷里的孩子放到床上,將襁褓撥開一些,仔細看他的臉,越看越看不出五官有任何跟我和傅慎言相似的地方。
如墜深淵的滋味鋪天蓋地的將我包裹,良久,我收回手,面色慘白的抬頭望向莫菲林,“這不是我兒子。”
“小姝,你怎么了,這就是你的孩子啊,醫(yī)生護士一直都看著呢。”桑韻走過來,將床上的孩子抱起。
而我已來不及細想,掙扎著從床上下來,一把從莫菲林懷里搶過孩子,撥開擋風的襁褓,認真的看寶寶的小臉。
看見女娃娃肉嘟嘟的臉蛋,我的臉刷的一下全白了。
記憶沒有出錯,女兒肉嘟嘟的,兒子很瘦但鼻梁很高,可桑韻懷里的那一個,明顯是被掉包了。
“小姝!你剛生了孩子不能下床,會落下病根的,快躺回去!”桑韻抱著孩子過來拉我,莫菲林也跟著勸,“沈姝,別拿身體開玩笑,興許是你記錯了呢?”
不會的,兒子女兒我都記得很清楚,不可能錯。
這時,樓下傳來哄鬧的聲音,“我都看見了,搶走孩子的那家伙就是進了這家人的門,你們還我兒子,我一定會報警的,你們休想得逞!......”
我來不及思考,身上只穿著單薄的睡衣就沖下去。
下樓的過程,基本也挺清楚了,闖進來的是一家人,昨天剛生了兒子就在醫(yī)院被人搶走了,而那個人販子最后消失的地點,就是沈家的后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