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_app("201742418023569210402742621916")</br> 2018年的錦南,金秋十月。</br> 國慶一過，這秋天終于在梧桐開始落入長街，在陽光透著一層冷,在下了一夜秋雨之后……</br> 它姍姍來遲。</br> “嘀嘀嘀……嘀嘀嘀……”</br> 令無數社畜聞聲崩潰的手機鬧鈴聲在亮著燈的書房里響起。</br> 趴在一堆文件里的單季秋閉著眼睛，擰著眉頭,伸手在桌面上到處游移，終于憑手感摸到了手機。</br> 單季秋將手機擱在眼前,努力地睜開眼睛,毫無焦距的耷拉著眼皮看了眼屏幕。</br> 大拇指摁斷鈴聲的同時,腦袋也緊跟著翻了個方向，閉上眼睛繼續睡。</br> 錦南的早晨比厘城要亮的早的多。</br> 落地窗外的光線在沒有被窗簾阻隔之下，敞敞亮亮地落了進來。</br> 單季秋身體雖未被叫醒,可這閉著眼睛都能從眼皮滲透進入的亮黑色，讓她的心里也蘇醒的七七八八了。</br> 也沒瞇幾分鐘，她就坐了起來，梗著脖子，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br> 伸個懶腰,起身打著哈欠,趿拉著拖鞋走出了書房。</br> 接下來就是屋子里打仗的聲音，走過去走過來的腳步聲，乒里乓啷的碰撞聲此起彼伏。</br> 早起的打工人，都是這打仗的架勢。</br> 單季秋從臥室出來,身上的睡衣變成了奶白色的襯衫和灰色西裝褲。</br> 這種衣褲挑人，比例不好是衣服穿人，比例好是人穿衣服。</br> 單季秋屬于后者，衣服架子。襯得她腰細腿長，干練還有氣場。</br> 她手里拎著灰色西裝外套,急吼吼地往書房走去，忙忙慌慌的樣子讓氣場瞬時間有些偃旗息鼓。</br> 不多時，單季秋就提著電腦包走出了書房。</br> 她在玄關換好了鞋，彎腰摸了摸腳下溜達的圓周率的腦袋。</br> “我上班了，家里就交給你了。”</br> “喵~”</br> ……</br> 昨夜經過一場夜雨的洗禮，濕漉漉的地面上粘著落葉。</br> 風卷起的各式各樣衣擺，衣擺下的一雙雙鞋子無一不步履匆匆。</br> 單季秋坐在出租車里還在埋頭翻閱資料，出租車司機時不時從后視鏡里瞥一眼后座這個氣質冷艷的姑娘。</br> 平日里都直接跟的哥們隨意聊天氣氛，也在美女上來的那一瞬間給了他無形的壓力。</br> 他忍了好久，終于在等紅燈的間隙發了個條微信：【沒有死，就是拉了個冷美人，不想破壞氣氛。】</br> 綠燈亮，出租車順著前面的車流一路前行。</br> 單季秋正好抬起頭來，瞥了眼窗外。</br> 手機驀地響了起來，她低頭拿手機的同時，一輛大G就這么與她擦眼而過。</br> 出租車司機眼尖看了眼駛過去那輛大G駕駛座上的男人，暗自“嘖嘖”。</br> 又不曉得是哪家的富貴公子哥上班玩去了。</br> 不過，就他媽一眼，光瞧個側臉，都能帥的他一個大男人由衷驚艷。</br> 又不曉得是哪個富翁找的美女，給生出來這么個遺傳基因強大的帥兒子。</br> 思及此，他又不自覺地看看后座連說話聲音也這么好聽的冷美人。</br> 今天是怎么了？</br> 一大清早的，這是把一年的帥哥美女份額都給看完了的節奏？</br> ……</br> 30樓到了，單季秋出了電梯，跟前臺打了聲招呼，進入律所后徑直往其中一間辦公室走去。</br> 她曲指叩了叩門，得到回應便走了進去。</br> “師父。”</br> 單季秋喊了一聲，不卑不亢地就著辦公桌對面坐下。</br> 將筆電擱桌上打開，一邊等著開機一邊對窗邊背對著他在煮咖啡的男人，說：“時間剛剛好，沒遲到。”</br> 一杯咖啡落到單季秋面前，何起端起自己這杯坐到位置上，看著單季秋，不答反問：“又熬通宵？”</br> 單季秋：“睡了倆小時。”</br> 何起：“小姑娘，黑眼圈都蓋不住了。別那么拼，小心猝死。”</br> 單季秋：“我哥是重癥科大夫。”</br> 何起：“我還以為你哥能起死回生。”</br> 單季秋端起咖啡杯，喝了口咖啡，瞧著這個不過三十出頭的俊朗男人，轉移話題：“咖啡不錯。”</br> “何律。”行政秘書站在門口打斷了兩人，“單律，對方律師到了。”</br> 單季秋合上電腦起身，意思意思地喝了口咖啡：“我過去了。”</br> 何起“嗯”的一聲，看了眼單季秋的著裝，表揚道：“今天這身像個律師了。”</br> 單季秋一挑眉，勾了勾唇畔：“氣勢上壓制。”</br> 說完，她就走出了辦公室。</br> 沒走兩步，就遇上了這起案件的搭檔。兩人互相遞了個眼神，徑直朝會議室走去。</br> 今天這個案件的當事人是一知名藝人，合約期間被老板多次以工作需要為由進行騷擾。后因被拍放上網，莫名被小三遭到網曝。</br> 因為經紀公司老板的勢力，很多律師都不敢接她的委托。后來這藝人找到了錦唐，本來也沒人愿意接的。</br> 說白了就是吃力不討好，也賺不到什么錢的得罪人案件，確實沒必要。</br> 結果剛好結束一場法律援助回來的單季秋聽說后，說如果不嫌她是個剛轉正的新人的話，她可以接。</br> 那位女藝人也確實是窮途末路，畢竟錦唐聲名在外。琢磨著年輕就年輕吧，就將自己的案件委托給了單季秋。</br> 剛開始對方律師以為這初出茅廬的嫩芽女律師沒什么實力，所以第一次談判并沒有將其放在眼里，姿態傲慢。</br> 卻被言辭犀利，條理清晰的這位“嫩芽”給弄懵逼了。</br> 于是乎，第一次很顯然沒談妥。</br> 事不過三，這也是單季秋給的最后一次談判。</br> 如果再崩，就直接走訴訟，比起和解，她其實更樂意走訴訟。</br> 她這邊取證什么的都已經到位，走訴訟不但贏面很大。而且公眾人物的官司狗仔鼻子比誰都靈，借此機會給其他的女藝人和職場女性都敲個警鐘，也不錯。</br> 公共辦公間有些年限的初級律師都不約而同地觀望著會議室的動向。</br>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會議室的門打開了，對方律師先出來。</br> 然后是小黃，走在最后的是單季秋。人慢條斯理地從西裝口袋里摸出了顆大白兔奶糖剝了起來。</br> “看樣子是贏了。”</br> “你看陽城那兩位的臉，顯而易見。”</br> “這姑娘是真有實力。”</br> “不然呢，能提前結束實習轉正？”</br> “……”</br> 幾個人紛紛看向單季秋，想當初她剛進律所的時候，確實讓人眼前一亮，太漂亮了，像個花瓶。</br> 以至于先入為主，就覺得她空有一副好皮囊，沒什么真本事。</br> 說不定是哪家千金小姐過來體驗生活的，帶教律師還是他們錦唐男神何律。</br> 同性相斥，異性相吸法則。</br> 男的看她賞心悅目又不敢上前，女的倒是看她哪哪兒都不順眼。</br> 深怕她跟何律上演一場師徒戀。</br> 總而言之，拋開外表不談，就沒人覺得單季秋除此之外還有什么真材實料。</br> 直到作為實習生的第一個案子，是為錦南有名的富豪打了一起價值上百億的官司。</br> 單季秋作為何起的助手，在關鍵點提出了寶貴的意見和相應資料佐證，為律所創收了一個難以置信的數字，直接轉正。</br> 而后在一次次的大小案件中，無論是訴訟還是談判，又或者是法援，都置于不敗之地，讓所有不看好她的人紛紛打臉。</br> 直到有人科普出單季秋是當年S省的理科狀元，裸考分數712，直接震驚了所有人。</br> 原來，真的有內外兼修的人。</br> 人這花瓶里面裝的那可是黃金水的，有顏有才，真材實料，關鍵還很低調。</br> ……</br> 單季秋上午完成了工作，下午跟何起請了個假，便直接離開了律所。</br> 她去從錦唐附近的花店取了花，打車直接到南山墓園。</br> 今天是沈素約的生忌。</br> 到了南山墓園，單季秋一路往里走。經過一座座墓碑，最終停在了其中一座墓碑面前。</br> 墓碑前擺著一束外婆生前最喜歡的天堂鳥，跟她手上抱著的一樣。</br> 單季秋蹲下，將手里的天堂鳥擱在碑前。</br> 然后，她順著一旁的臺階坐下，支著腦袋看著墓碑上的照片，不由得一笑。</br> “外婆，您這學生倒是真的很有心，每年都來看您。”</br> 沈素約有個學生出國后一直在國外，偏偏在她去世那年回國，打算順便來看望恩師。</br> 豈料，幾經打聽才得知恩師去世的消息。</br> 正巧那日到墓園來拜祭的時候，遇上了單季秋。</br> 單季秋當時看到他手上捧著的花就是天堂鳥。</br> 倒是沒想到他每年都會堅持在外婆的生忌死忌送上一束天堂鳥，這份長情的感恩之心，也讓她為外婆有這樣的學生而感到開心。</br> 就是她自那次以后就總是跟人碰不上，只見其花，不見其人。</br> 有時候比她早，能看見新鮮的。</br> 有時候比她晚，等她有空再去看外婆，就只能看到那早就枯萎的天堂鳥。</br> 單季秋就坐在這兒跟沈素約講了很多最近的事，有生活上的，也有工作上的。</br> 這一呆就是一下午，伴隨著夕陽西沉，暮色靄靄，她才起身跟外公外婆，媽媽一一告別。</br> ……</br> 難得周六休息，單季秋沒有瑣事可以睡個懶覺。</br> 結果，被陳一乘一個電話給鬧了起來。</br> “大哥，今天周六。”單季秋躺在床上魂不附體，嗓音迷懵，“你們大老板周六都這么閑的么？”</br> “你忘了你今天約了我？”</br> “我最近忙的日夜顛倒，你就別忽悠了。”</br> “今天可是你約的我去蘇城看小朋友。”陳一乘笑的無奈，“忘了？”</br> 單季秋一聽，騰地一下坐了起來。</br> 她將手機返回主頁面看了下今天幾號，又重新將手機擱回耳邊：“不是，你不會已經在我樓下了吧？”</br> “很明顯。”</br> “給我十分鐘，很快。”</br> 掛了電話，單季秋就趕緊下床往廁所跑去，速度洗漱護膚。</br> 而后，她從衣柜隨便抓了件白色的薄套頭衛衣，鉛筆褲換上。</br> 又把頭發隨意扎了個馬尾，安排好圓周率，抓起包包便素面朝天地換鞋出門了。</br> 一下樓，單季秋就看到倚在車邊，穿著風衣休閑褲的陳一乘。</br> 她走到他跟前，看了眼腕上的手表，說道：“一分不差，剛好。”</br> 陳一乘上下打量了一下單季秋，還跟大學時一樣，怎么舒服怎么來，完全不注重自己的外表。</br> 轉念一想，她這樣的姑娘也沒必要注重，高挑纖瘦的模特身材，套個麻袋都是好看的。</br> 他不由得笑著拉開副駕門，打趣：“很有時間觀念的單律師，上車吧。”</br> 路上單季秋吃著陳一乘給的三明治，不由得開始拍馬屁：“也不知道以后會是哪個上輩子拯救了銀河系的姑娘，能嫁給咱們細心溫柔又帥氣的陳總。”</br> “誰知道。”陳一乘玩笑道，“要實在是再過幾年咱倆都還找不到救世主，湊合湊合得了。”</br> 單季秋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隨口就道：“得了戰友，我怕你的女粉絲們追殺我。”</br> 陳一乘瞧著單季秋淡淡一笑，回轉頭去，認真開車。</br> 蘇城是錦南的臨城，開車約倆小時的車程。</br> 那里渭水而居，煙波浩淼，秀麗古典，安逸清新。</br> 大二那一年單季秋他們的辯論隊到蘇城打辯論，她就特別喜歡這座婉約而舒適的城市。</br> 可能跟厘城的節奏有些像吧，莫名有了些親切感。</br> 第二天又組織他們去“留守兒童之家”看望留守兒童的活動，從那以后單季秋得空就會過來當志愿者，順便過來放松。</br> 有時是一個人，有時跟陳一乘或者方寧兒，有時候是他們仨。</br> 到了蘇城剛好到飯點。</br> 單季秋和陳一乘先去本地菜館填五臟廟，下午再去“留守兒童之家”。</br> 抵達“留守兒童之家”差不多下午兩點。</br> 停車位上停了幾輛車，單季秋一下車目光就自然落在了旁邊的大G身上。</br> 她沒太在意，隨即抬頭，看向了不遠處。</br> 小朋友們正在教學樓前空地上玩兒，看到單季秋和陳一乘，都高興的又蹦又跳地喊了起來。</br> “小秋姐姐，一乘哥哥……”</br> 單季秋幫著陳一乘從后備箱提東西出來，順手牽大白兔奶糖，往嘴里塞了一顆。</br> “你能不能不吃小朋友的東西。”陳一乘教育道。</br> “我就吃了一顆。”</br> 單季秋嚼著大白兔，含糊不清，轉身就笑著朝小朋友們走了過去，立刻被圍攻了。</br> “好了好了，都有都有。”</br> 單季秋的衣擺快被扯變形了，只能出老招：“你們都是木頭人，一不能說話二不能動……好，我來看看是哪個小朋友最先動了。”</br> 終于得到一絲空閑的單季秋緩了口氣，看到一個個“木頭人”，冷艷的臉上綻開的笑容也變得深刻且治愈。</br> 回到教室以后，單季秋先給小朋友們上課，給他們講故事，教他們做手工。</br> “……最后，小熊皮皮在紙船里寫下了自己的愿望，把小紙船推向河里，這樣它的愿望就可以去到她希望去到的那個人身邊了。”</br> 單季秋展示完繪本最后一頁的PPT，然后看向小朋友們：“那你們有想許的愿望嗎？”</br> “有。”教室里稚嫩的聲音響了起來。</br> “那……”單季秋舉起手里的手工紙，“我們一起來寫愿望，做小船，好不好？”</br> “好……”</br> 這里面有的孩子上小學了，有的還沒有。</br> 單季秋瀏覽了一圈，會寫字的孩子寫的大多是關于爸爸媽媽快回來的愿望。</br> 不會寫字的小朋友就畫畫，畫的也大概是一家團聚的圖畫。</br> 哪怕是看多了，心里還是會有感觸。</br> 至少這些孩子跟自己的父母相互愛著，相互守望著，哪怕見不到也有這樣的念想。</br> 不像她，她看了眼在幫助小朋友的陳一乘。</br> 自打大四那年，陳一乘的父親生意上出了事，單兆斌便不再逼迫她跟陳一乘建立關系，而是一轉眼又給她重新物色了新的聯姻對象。</br> 單季秋早就明白，商人大多涼薄，可是像單兆斌這樣的她還是難得一見。</br> 一個連親生女兒都可以放棄和利用的人，在他的世界里除了利益還是利益。</br> 而她在當年就清楚，自己不過就是他單兆斌生意場上可以交易的棋子。</br> 妄圖想要擁有的父女情，從未有過。</br> 無情至此，有的不過也只是利益和算計。</br> 不過，陳一乘的父親還算是個好父親。</br> 陳父一直讓他做自己想做的事，除了撮合他倆這件事上，也沒逼過他做任何他不愿意的事。</br> 陳一乘知道公司出事以后，放棄了保研，進了他父親的公司，快速上手。</br> 他能力很強，經過對內對外各方面人事上的斡旋，最終保住了公司。</br> 至于她，說她離經叛道也好，唱反調也罷，她跟陳一乘的這份純友誼反而更好了。</br> 亦或許是，彼此都經歷過一些事情，能共同體會到事物的本質，人性的難得，彼此相處起來也更簡單輕松。</br> 外婆去世后，單季秋便開始還錢給單兆斌，連本帶利絕不馬虎。自己辛苦一點兒拼一點兒無所謂。</br> 一開始她確實沒得選，可是現在一切已成定局，她同樣不想再受制于人，更不想再跟單兆斌無休止地爭執下去。</br> 外婆曾說過未來是自己的，那么她選擇做自己認為對的事。</br> 陳一乘的手機在略顯安靜的教室里響了起來，也打斷了單季秋的沉思。</br> 她垂下頭繼續幫助小朋友。</br> 沒一會兒，陳一乘接完電話走到單季秋跟前放輕聲音對她說：“公司臨時有事……”</br> “你走你的。”單季秋看向陳一乘，“我在這邊住一晚，明天回。”</br> “明天我要沒事就過來接你。”陳一乘說。</br> “麻煩，我坐高鐵就行了，你不管我。”單季秋道。</br> “行吧，有事電話聯系。”</br> “嗯。”</br> 兩人背對著窗戶在交頭接耳，完全沒注意窗戶外的中年和藹女人和年輕英俊的男人正在往里看。</br> 校長對陸允說：“這是今天過來的兩位志愿者在給小朋友們上課。”</br> 陸允聞言看了過去，一雙深邃的桃花眼不咸不淡地從講臺上掃到講臺下。</br> 眼瞅著孩子們認真的模樣，淺淡的眸光里稍微有了些溫和的笑意。</br> 然后，他的視線落到教室后面被一男人和桌椅擋的差不多的一縷背影。</br> 短暫停留了一下，不知為何有種陌生的熟悉感。</br> 他不甚在意地又將視線投向了別的地方，不為任何人停下目光。</br> 校長見身邊的人似乎對孩子們很感興趣，于是提議道：“要不要進去看看？”</br> 陸允被打斷，收回目光看向校長，一邊續跟她往前面走，一邊說：“下次吧，我讓助理留下來教一下老師們怎么使用，我還有事就先走了。”</br> 校長點頭：“好吧，那我也不耽誤你。”</br> 說話間，兩人正巧被一面墻擋住了。</br> 與此同時，單季秋也正好抬起頭來。</br> 她下意識地朝窗外看了一眼，卻是空空如也。</br> 她回過頭來，對陳一乘說：“快走吧，路上注意安全。”</br> 陳一乘頷首：“那我走了。”</br> 單季秋目送陳一乘從后門離去，又轉身走到窗戶邊朝外左右看了看。</br> 她略顯迷惘地撓了下耳朵。</br> 剛才窗外傳過來的細碎談話聲，其中一個男人的聲音，聽上去似有一些些耳熟來著。</br> 難道？</br> 她年紀輕輕耳朵就出問題了？</br> 作者有話要說：秋天來了，允哥說他也應該入秋了。</br> 明天就見面啦！雙更，早上八點一更~</br> "("201742418023569210402742621916")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