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威戰戰兢兢跟著穆迪走了,據說是邀請他“去辦公室喝杯茶”。奧菲利亞眼睛瞪大了,一臉不可置信地目送納威離去的、就差同手同腳的僵硬的身影,壓低了聲音,對著其他三個人說道,
“——我是耳朵壞掉了還是產生了幻覺,穆迪教授說要請納威喝茶談心?他是這樣的性格嗎?難道他還有我們所不知道的、鐵漢柔情的一面?納威沒事吧?還能活著出來嗎?我看他很不好的樣子,好像馬上要昏過去了。”
哈利差點被她的話逗笑了,但是毫無疑問,他們都覺得以目前看到的穆迪教授,確實是十分駭人且不可思議的行為,他并不像是個會如此體貼關心學生的人。赫敏提議他們可以在這里等等納威,等他從穆迪教授的辦公室回來,再和他一起去禮堂吃飯(“以防萬一”)。
出乎意料的,納威沒過很久就出來了,看到他們四個還在那等著自己,看起來挺開心的,哈利眼尖發現他手里多了一本書。納威顯然覺察到了哈利的視線,主動舉起手向他們展示自己手里的那本看起來很古舊的書的封面,讓他們可以看到上面的書名。
“哦,我沒事。穆迪教授就是和我隨便聊了幾句,嗯,他聽說我的草藥學學的不錯,還送了我一本書,說我大概會喜歡——就是這本《地中海神奇水生植物及其特性》。”
赫敏也替他高興,
“我猜一定是斯普勞特教授跟他無意中說起的,你可是草藥學功課最好的那個,納威。”
羅恩也點點頭,理所當然地說,
“毫無疑問,納威,你可以說是斯普勞特教授最喜歡的學生了。聽說她經常和別的教授夸你呢,在穆迪教授面前說起過你也很正常。”
納威的臉上泛起了淡淡的紅暈,看起來是平時難得的、開心和驕傲,并沒有否認自己草藥學學得好。
奧菲利亞掃過那本書的封面,嘀咕著這本書似乎很罕見,沒想到穆迪還有如此珍藏,然后她笑嘻嘻地伸手拍了拍納威的肩膀,
“沒事就好,我們一起去吃飯吧——話說回來,納威你好像有時候會去溫室幫斯普勞特教授的忙是嗎?”
“噢,是的,有些時候一些珍貴的植物需要換盆,時間很緊迫。忙不過來的話,我會過去幫忙的。”
納威毫不猶豫地承認了,點點頭,這也并不是什么秘密。
奧菲利亞用十分熱切的眼神注視著他,讓納威突然感覺頭皮發麻。
“那你一定有溫室的鑰匙或者口令吧——能不能偷偷帶我進去看看——”
“利亞——我都說過了!”
赫敏嚴肅地揪住她的胳膊,希望她老實點,早日放棄溜進斯普勞特教授溫室的想法,
“不要為難納威!”
“哦,嗯——那個”
納威支支吾吾的。
“啊哈哈哈哈,別在意,納威,開玩笑開玩笑——別生氣,我親愛的米恩~”
奧菲利亞討好地,一邊哄著赫敏一邊和他們一起往禮堂走,然后趁著赫敏不注意,她悄悄回頭對著哈利耳語,
“聽說弗雷德和喬治已經找到溜進去的秘訣了,我決定下次偷偷問他們。今天這只是我調節一下氣氛而已,你看納威現在一點都不緊張了吧。”
哈利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來,悄聲回道,
“我看你是認真的。”
奧菲利亞眨了眨眼睛,伸出手指頭噓了一下。
自從馬爾福被穆迪變成白鼬以后,似乎老實了很多,但是他的院長斯內普看起來就很不高興了。不過這一次,動手的是穆迪,他沒有明面上發作,只是接下來每一堂魔藥課,格蘭芬多們更加戰戰兢兢,免得被他一口氣扣好多分數。
不過哈利他們并不在意,反正已經被扣習慣了,他們在魔藥課丟掉的分數,有赫敏和奧菲利亞在其他課上加了不少彌補回來,這樣在遇到他們的院長麥格教授的時候,也不至于過分心虛(“但是這其實并不是我們的錯不是嗎——有的分數根本就是毫無理由被扣掉的”羅恩憤憤不平地說)。
但是,哈利和羅恩目前最頭疼的,還是擺在他們兩個面前,沒有任何人可以提供可靠幫助的占卜學作業——他們需要預測自己整整一個月的命運。他們兩個在公共休息室的大桌上攤開厚厚的《撥開迷霧看未來》很久了,羊皮紙上卻毫無進展。
赫敏據說去廚房探望閃閃了,還沒回來,而哈利旁邊的奧菲利亞正在埋頭寫她的古代魔文作業。他望著那長串的、曲折的文字,不好意思去打擾她,于是,在羅恩“靈光一閃”的建議下,他們又開始了占卜課的保留節目,胡編亂造。
他們兩個編造著預言,并且悲劇意味越來越重(“她就喜歡看這個”羅恩不屑地往羊皮紙上寫下自己打架會輸,還有會被淹死的危險),甚至開始“漸入佳境”。奧菲利亞寫完古代魔文作業后,發現他們兩個居然異常的投入,忍不住挑了挑眉表示驚訝。躲在角落里的弗雷德和喬治朝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過來一下。
奧菲利亞輕手輕腳地起身,走到雙胞胎旁邊,輕聲問,
“出什么事了?”
“奧菲利亞,我們覺得說不定你也——”
“還記得暑假里我們在魁地奇世界杯上下的賭注嗎?”
“當然記得呀,你們贏了好大一筆錢呢。”
奧菲利亞小小聲地回答,不明白出了什么問題,實際上那筆錢被她塞進錢袋子里就沒管,她一向不缺錢,倒是沒再注意過。
喬治遲疑了一下,和弗雷德對視,吞吞吐吐地開口,
“我們前陣子發現從巴格曼那里拿到的賭金全變了。”
“變成了小矮妖的金幣——你知道的。”
奧菲利亞瞪大了眼睛,捂住自己的嘴巴免得因為太過驚訝和憤怒發出過大的聲音,
“那是假的——他居然敢拿假金幣付賭金?你們找他了嗎?”
“我們發現以后馬上就去找他了,但是試探寫過去的信一直沒有回應,而且因為你沒有說金幣的問題,我們以為他只是不小心弄錯了。”
“不,實際上,我壓根沒去看過那些金幣。暑假后我還沒自己掏錢買過什么東西呢——那些贏來的賭金因為哈利他們還沒決定好怎么使用,暫時還在我那保管著。”
“我們又重新寫了一封信,你要不要先去確認一下你的那些金幣是不是也是假的?”
“如果你的也是假的,或許我們可以把你一起寫進去,一并問問看。”
奧菲利亞皺著眉頭,搖搖頭,
“我上去寢室一趟——但我有預感,或許,我們都拿到了小矮妖的金幣。”
奧菲利亞的預感是正確的。
弗雷德和喬治看著她匆匆忙忙離開,沒過一會從女生寢室樓梯下來的時候,遠遠就沖著他們兩個直搖頭——她那里的金幣果然也是假的。
這時候,憤怒的赫敏從門洞進來,看起來十分生氣地迎面朝著奧菲利亞走過去,拉住她的手往公共休息室正中的大桌,哈利和羅恩寫作業的地方走。弗雷德和喬治并不想讓太多人知道這件事,他們給了奧菲利亞一個眼神,示意他們繼續寫信去了,并且會帶上她的那份。
奧菲利亞朝雙胞胎們點點頭,然后一臉莫名地被赫敏拉著坐到了大桌上。哈利和羅恩被她的動靜也驚到,停下手里的羽毛筆,奇怪地看著這個姑娘一臉憤憤不平的樣子。
“米恩,出什么事了?”
“我從來不知道——我以為霍格沃茨是不一樣的?”
“什么不一樣?”
羅恩和哈利看起來都非常迷茫,奧菲利亞隱約猜到了原因。
“奴隸勞動——我以為只有那些冷血的陳舊的巫師家族才會這樣苛待家養小精靈,沒想到學校里也是——他們白天待在廚房工作,晚上打掃衛生照看火爐,他們甚至隱藏自己的存在——”
“當然——不是他們我們餐桌上的食物怎么來的呢?”
羅恩大大咧咧地插了一句話,不以為然,然后遭到赫敏一個惡狠狠的眼神瞪視。
“他們沒有報酬,沒有津貼,沒有休假——也沒有病假,他們說自己不需要!他們甚至看不起多比和閃閃——哦,多比現在是利亞的家養小精靈了,但是因為他拿報酬工作,還有休息日,就被他們視作恥辱!這可是正當的權益!”
赫敏的胸膛劇烈起伏著,
“可憐的閃閃,被克勞奇先生趕走以后差點無家可歸。你們不知道她多可憐,整天流著眼淚酗酒,還要受到其他家養小精靈的排擠——只有多比照應著她。她的樣子看起來太糟糕了,我真是難以形容我看到和聽到的一切——”
“聽我說,赫敏,家養小精靈就是這樣的生物,他們從霍格沃茨還沒存在的時候就是這樣了,一代一代的小精靈為他們簽訂契約的巫師家族服務直到死亡。他們視休假和報酬為恥,沒有主人的家養小精靈在他們之中是很可憐的。他們已經這么活了一輩子,你突然告訴他們這樣是錯誤的、應當為自己爭取權益,他們根本接受不了、聽不進去。”
羅恩難得嚴肅了起來,告訴他們自己關于家養小精靈所知道的一切,奧菲利亞則接上了他的話,繼續說。
“赫爾加·赫奇帕奇,霍格沃茨的四位創始人之一,她在一千多年前收留了許多家養小精靈,保證他們有工作并且不會遭到虐待,據說這是霍格沃茨的家養小精靈們最初的由來。后來學校又招募了一些,為遭到其他巫師虐待和拋棄的小精靈們提供工作和住所。”
奧菲利亞注視著她的好朋友,握住了赫敏的手,
“但是,除開霍格沃茨,很多巫師對他們并不好,而許多小精靈也并不是因為真心而聽從主人命令的——他們只是因為契約束縛必須為主人保守秘密、聽從一切指令,哪怕是讓他們去死,否則他們就必須不停地懲罰自己。他們的命運掌握在主人手里,根本沒有自由和自我——太多的巫師不把他們當回事了,包括法律。”
哈利想到了當初多比違背馬爾福家的命令偷偷跑來找自己,不得不拿腦袋撞墻的樣子,嘆了一口氣。
但是赫敏已經下定了決心,毫不動搖,
“不,我不會放棄的,我知道你的意思,利亞——哪怕這種不合理的制度和奴役存在了上千年,也不能代表它是正確的、是不可推翻改變的。有一個多比,就能有第二個——就從解放和改善霍格沃茨的家養小精靈權益開始。我絕對不會坐視不理的,我會盡我一切可能,努力改變這一切。如果同情只停留在口頭上,家養小精靈永遠只會被巫師奴役。”
赫敏憤怒的眼睛閃閃發光,雖然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
“如果害怕困難、害怕失敗,就對眼前的不公視而不見、不做任何努力,我做不到。我不會退縮和放棄的,所有的方法我都會嘗試,利用我所有的力量——”
她突然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掃了一眼面前三個好朋友,羅恩被她看得心里有點發毛,隱約升起不祥的預感。
“作為我最好的朋友們——你們當然也是我的力量!來吧,先讓我好好計劃一下應該怎么做才好,或許明天起我需要先去圖書館了,我需要更多的經驗和案例。”
羅恩瞪大了眼睛,但是看著面前幾乎整個人在閃閃發光的赫敏,他根本想不到拒絕的話,他只是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我就知道你們會支持我的!”
赫敏充滿干勁地說,
“等著吧,我有了可以執行的方案就來告訴你們!現在我要去睡覺,明天起就需要好好努力了,得留足精力。”
她迅速地起身,匆匆地順著樓梯回寢室去了,留下哈利、羅恩和奧菲利亞三個人面面相覷。
“哦,你們猜,赫敏會準備怎么做?”
羅恩收回視線,清了清嗓子,看著另外兩個人。
哈利遲疑地搖搖頭,
“我不知道,但是我想不論她準備怎么做,應該都挺難的。”
“我也不知道,但是如果赫敏有想完成的事情,那我就會盡全力支持她。”
奧菲利亞聳了聳肩,她開始收拾桌面上寫完的羊皮紙,順帶瞥了一眼他們的占卜課作業。
“我也要去休息了——至于你們兩位,還是抓緊時間把作業寫完吧。另外,羅恩,你在胡編亂造的時候‘淹死’重復出現了兩次了。”
“糟糕——”
羅恩趕緊低頭去檢查自己的占卜作業。
“那么,晚安,哈利。”
“晚安利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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