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奧菲利亞找到合適的機會和方法驗證自己的猜想,勇士們第二輪比賽馬上要來臨了。
他們已經偷偷找機會嘗試了腮囊草的效果,哈利現在對于在水下呼吸很把握,開始抓緊所剩不多的時間練習魔咒——比如,萬一在黑湖里遭遇魔法生物攻擊要怎么應對。赫敏三個人通過各種渠道收集了(傳說中)黑湖底下可能有的生物,研究有哪些咒語是可能派上用場的。
但是,唯有一點,直到比賽到來的前一天,他們誰也沒能猜出來人魚的歌謠里“寶貝”究竟是指什么。當然,奧菲利亞和羅恩一致認為火弩|箭是最有可能的。
“哈啾——”
似乎是前段時間在湖邊吹多了風著涼,奧菲利亞最近經常打噴嚏。哈利給她遞來一杯拜托多比弄到的加了蜂蜜的熱牛奶。現在已經過了用餐時間,奧菲利亞卻沒有什么胃口,在餐桌上吃得很少。
“利亞?要不要早點去休息,明天就是比賽了。如果看比賽的話還得在黑湖邊上待大半天呢——我自己再練習一會就好。”
他摸了摸奧菲利亞的額頭,有些擔憂她是不是會發燒。
“我陪你回寢室吧,利亞。”
赫敏摸了摸奧菲利亞的頭發,挽著她的手,朝哈利點點頭,準備回寢室。
就在這時,興奮的科林·克里維一下躥到了他們面前,甚至不小心擠了旁邊的羅恩一下。他興高采烈地對奧菲利亞和赫敏說麥格教授要找她們兩個人,說是有重要的事情,請她們兩個人去她的辦公室一趟。
“麥格教授?找我和赫敏?”
奧菲利亞和赫敏對視了一眼,她摸了摸自己的后腦勺,有些心虛,快速回憶自己最近都做了什么事情,明明最近她都很安分,沒去禁林、沒去溫室,也沒和斯萊特林打架。
“我最近沒干什么吧——應該沒怎么給格蘭芬多扣分才對?”
羅恩忍不住笑了出來,拍了拍她的肩膀。
“赫敏也去呢,我猜不是為了扣分的事情。”
哈利也笑了,朝她們兩個點點頭。于是奧菲利亞把手里剩下的蜂蜜牛奶一口氣喝完,空杯子塞進哈利手里,然后和赫敏一起,由科林領著往麥格教授的辦公室方向走去。
哈利做了一夜亂糟糟的夢,先是夢見自己在黑湖里被水草纏住了腳,又夢到被巨烏賊追了一路,噴出的墨汁鋪天蓋地染黑了湖水。最后是一群長著尖利牙齒的人魚尖叫著,告訴哈利他的“寶貝”將永埋黑湖湖底,不見天日。
他大口大口喘息著,猛地從夢中驚醒,一下從床鋪上坐起來。
一頭虛汗。
“哈利!我正想叫你呢——快,該起來準備去比賽了。我給你帶了點三明治,要不要先吃一點?”
羅恩大力扯開哈利四柱床的帷幔,大聲嚷嚷著,把一塊包好的三明治和南瓜汁試圖往他手里塞。
“我看你昨晚好像沒睡好就沒叫你,先去了禮堂餐廳——但是赫敏居然不在那,真是太奇怪了。”
他嘟囔著,一屁股坐在哈利床鋪上,皺著眉頭。
“奧菲利亞也不在——她也許會睡懶覺,但是赫敏可從來不會,這太奇怪了。我以為今天是你的比賽,她們會起個大早呢。”
哈利迅速換好衣服,聽羅恩在旁邊嘀咕著,心里也覺得有些奇怪。
“或許我們待會可以問問拉文德她們,我記得她和帕瓦蒂都是利亞同一個寢室的。”
“哦,嗯,我倒是看到她了,但是我沒問——她好像也不太高興看到我。”
羅恩摸了摸鼻子,吞吞吐吐的,有些尷尬。
哈利想到他和拉文德那并不太愉快的圣誕舞會,立刻了然。他把裝滿鰓囊草的袋子塞進褲子口袋里,準備出門,突然一個小小的身影隨著細微的爆裂聲在空氣中顯形,落在哈利的床鋪上。
“多比?!”
哈利和羅恩異口同聲,很驚訝為什么家養小精靈突然出現了。
可是多比看起來很焦急,尖聲尖氣地叫著,一邊拉扯著他長長的耳朵。
“哈利·波特先生必須要出發了!和其他的勇士一起到下面的湖邊上,先生!”
“我們正要出發呢,還有不到一個小時,多比。”
哈利拍了拍裝有鰓囊草的口袋,安慰小精靈,
“別擔心,我準備好了。”
“先生需要盡快到湖里去,找到小姐——小姐在人魚手里!非常危險!多比都聽到了!”
多比在尖叫,他依舊十分惶恐和緊張,不停地拉扯著他身上那件繡著霍格沃茨校徽和魏茨澤克家徽的毛衣。
哈利愣住了,多比嘴里的小姐毫無疑問指的是奧菲利亞——他幾乎屏住了呼吸,難以置信地重復了一遍,
“什么?多比,你是說,利亞在人魚手里——他們抓走了利亞?”
“那是哈利·波特最舍不得的東西,他的寶貝,先生——多比在城堡里打掃,多比什么都聽到了,聽到麥格教授和穆迪教授討論在黑湖底下的事情——小姐生病了,非常危險!”
——過了一小時便希望全無,它已經徹底消逝,永不出現。
哈利瞬間記起了人魚反復歌唱的這一句,脊背發涼,什么都顧不上了直接沖出門去。
這下就連羅恩都反應過來了,他跟在瘋了一般沖出寢室飛奔而去的哈利身后,匆匆忙忙往黑湖的方向跑。
黑湖邊上搭了巨大的看臺,似乎是把第一場比賽的搬到了湖邊,這個點已經幾乎座無虛席。熱熱鬧鬧的喧嘩聲和晃動著的、擠擠挨挨的人影一起高高地倒影在湖面上。
哈利猛地剎住腳步,堪堪停在勇士們聚集的地方,其他三人都已經到了。那里擺著一張鋪著金黃色桌布的裁判席,他們所有人都轉過頭看著匆忙跑來,大口喘著氣的哈利。
因為跑得太急,哈利在邊上的一片泥地濺了一身的泥點。一臉高傲冷漠的芙蓉·德拉庫爾上下打量著氣喘吁吁、袍角滿是泥點的哈利,漂亮的臉蛋上露出了十分嫌棄的表情,緊緊皺著眉頭。站在一旁的克魯姆面無表情地和他點了點頭致意,塞德里克倒是和哈利友好地微笑著打了個招呼。
而裁判桌上,克勞奇先生依舊沒有出現,珀西替代他坐在桌旁。他神氣活現、令人印象深刻地昂著頭環視著旁邊的四位勇士,目光落到哈利身上時,特別給了一個眼神。
憂心忡忡的哈利卻并沒有對上珀西的眼神,他焦急地探頭望著深不見底的黑湖,腦子里各種亂七八糟的想法像此刻黑湖里的水草一般糾纏成一團。他唯一能清晰地、明確的念頭,就是立刻潛入水底,找回他的“寶貝”。
——利亞,利亞。
一想到利亞可能生著病還沉在漆黑冰冷的黑湖水底,哈利就十分焦躁,急切地等待比賽開始。巴格曼站在為勇士們準備的帳篷前,來回踱著步,給自己來了一個聲音洪亮。他還是那副老樣子,保持著一種熱烈又亢奮的姿態,看起來對什么都興致勃勃的。
隨著最后一個勇士芙蓉·德拉庫爾從帳篷里換好方便下水的泳衣走出來,四個勇士在湖邊平臺上隔著幾步距離一字排開。克魯姆和塞德里克都在活動著身體熱身,芙蓉在簌簌的寒風中打了個哆嗦搓了搓手臂。哈利只是沉默著盯著泛起漣漪的黑湖水面,一言不發。
“四位勇士們有整整一個小時的時間,奪回他們被搶走的東西。我數到三,吹響口哨,比賽就將正式開始!那么——”
巴格曼看了一眼時間,
“一二三!”
在全場觀眾們熱烈的口哨聲、歡呼聲還有掌聲里,三強爭霸賽的第二場項目正式開始。看臺上,金妮好容易擠到孤零零的羅恩身邊,她提高了嗓門對著自己最小的哥哥,在周圍人群的一片嘈雜喧鬧里企圖跟他說話。
“羅恩,怎么只有你一個人?”
她左顧右盼著,并沒有發現赫敏和奧菲利亞的身影,十分困惑。
羅恩眺望著黑湖的方向,沉著臉,搖了搖頭。
“奧菲利亞就是哈利的‘寶貝’,她現在在湖底——”
那邊,芙蓉和塞德里克都不約而同地選擇了泡頭咒,克魯姆似乎對自己做了一個變形,他們三個人都迅速躍進冰冷的湖水里。岸邊就剩下哈利孤零零地還站在那,忍著鰓囊草奇怪、滑膩的口感,拼命咀嚼然后咽下。他知道,很快他的身體就要發生變化——在看臺上斯萊特林們的一片噓聲中,他慢慢地走向湖水里。感受著自己的肺部像是有人把空氣全都擠了出去,脖子兩側宛如刀割一般劇烈疼痛著,手指和腳趾間有什么在生長、拉扯、變形——
哈利不再猶豫,一頭扎進黑湖冰冷幽深的水里。
湖水濾過哈利長出的腮,給他帶來了充足的空氣,手指和腳趾間長出來蹼幫助他在水下能夠順暢自如地前行。哈利在水下感覺自己的身體變得十分輕盈、舒適,他翻了個身,往更深的湖底扎進去。鰓囊草讓他的眼睛能在幽暗的水底看得清清楚楚,那些飄蕩糾纏的茂密水草,突然竄過身邊的游魚,大片寬闊平整的泥沙地上散落著亮晶晶的小石子,在他面前蕩漾著出現。
他左右打量著,試圖尋找人魚出沒的地方。這一路上沒有遇到其他勇士,當然,也沒有巨烏賊。然后,哈利眼前出現了一片大約兩英尺深的水草,簡直像一片水下小型的森林,長長的、碧綠的連片水草飄蕩著、糾結著,攔住了他的去路。哈利瞪大了眼睛,分辨著其間漆黑的陰影,是否有潛藏其間人魚的蹤跡——
突然,他的腳就被一陣力量扯住了,有什么東西用力抓住了他的腳踝。
那是一只格林迪洛。
它從茂密的水草間竄出來,揮舞著尖牙利爪,用力拉扯著哈利的一只腳。沒等哈利摸出他的魔杖,更多的格林迪洛接二連三出現,他們跟在第一只后面,想要把哈利往下拉。哈利抽出魔杖想要施展“力松勁泄”,但是張開嘴只冒出了一個大水泡——這么短的時間里他當然還是沒能掌握無聲咒。魔杖尖并沒有像往常一樣射出火花,而是噴出一股水柱狠狠地射向格林迪洛們,正中其中一只。哈利借機掙開這三只格林迪洛的糾纏,用力蹬腿向前。他不斷地往前游,一邊不斷地用魔杖向后放出水柱。格林迪洛們追著他,被他用腳蹬開,大約脫離了那片水草密林約百尺,三只格林迪洛才最后放棄了追逐,遠遠地在哈利身后不甘心地打了個回旋返回。
哈利這才算是松了一口氣,他放慢速度,環顧四周,在一片忽明忽暗的湖水里準備確認自己下一步要往哪個方向前進。可就在這是,一串咯咯的笑聲伴著說話聲毫無預警地出現在他身后——哈利如果此刻在陸地上怕不是會被嚇得跳起來。
桃金娘!
扭過頭來,哈利驚訝地張嘴叫出了來人的名字,雖然最后只冒出了一串泡泡。
聲音的主人正是霍格沃茨的幽靈,哭泣的桃金娘,她似乎是順著下水道來了黑湖底下,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找到哈利的。這個幽靈珍珠白的身影隨著水波蕩漾在哈利身邊,模模糊糊的,透過她酒瓶底一樣厚厚的鏡片望著哈利,臉上帶著害羞的表情。
“我想你應該到那里去看看。”
她用手指了指一個方位,
“我不能陪你過去了他們不太歡迎我,你知道的,只要我一靠近,他們就拿著長矛驅逐我”
她有些不高興地在湖水里晃動著身影,
“去吧,我知道你要找那個藍眼睛的姑娘”
桃金娘的聲音變得低沉,但是哈利顧不得那么多了。他朝桃金娘點了點頭,豎起兩個大拇指向她表示感謝,立刻朝著她指明的方向快速地前進。這一次為了避免剛才那樣遭到格林迪洛或者是黑湖里其他生物的暗算,他決定向上游得高一些,避開那些茂密的水草。
這一路倒是再未出現什么波折,哈利看了一下手表,估摸著自己游了大概有二十分鐘,他再一次聽到了人魚奇異的歌聲,隨著他向前,歌聲慢慢變得清晰。
“別再拖延,時間已經過去一半
以免你尋找的東西在這里腐爛”
一塊巨大的巖石出現在哈利面前。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