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東方泛起了魚肚白,清心曲的旋律才停了下來。
蕭錦婳出現(xiàn)在安親王府門口。
門房揉了揉眼睛,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嘟囔著過來開門,大清早的擾人清夢!
打開門,看清楚門口站著的人之后,變臉比翻書還快,一張臉笑得就像一朵花:“熙云郡主,今兒什么風把您給吹來了?您是來找二公子的吧?二公子現(xiàn)在應該在演武場練拳。”
“滾!誰要找那憨批!我是來找你們家郡主的!”
蕭錦婳一腳把他踹到一旁,扭頭四處看了看:“剛才我好像聽到有琴音,是從哪里傳來的?誰這么缺德,一大清早的彈琴擾民?”
“小的也不知道,好像自從昨天晚上雷聲響起之后,這琴音就開始響了。您還別說,小的聽了將近半個晚上的琴音,一覺睡醒起來,那叫一個神清氣爽啊!誒?現(xiàn)在怎么停了?”
蕭錦婳抬腿就跨進安親王府門檻,剛才和門房這么一打岔,她差點忘了自己干嘛來的。
知道楚辭怕雷,天一亮,蕭錦婳就趕過來了。
門房待蕭錦婳進去之后,就干自己的活去了,聽風閣的院門朝哪兒開,熙云郡主知道,熟得很,用不著帶路。
去從安親王府前廳去往后院聽風閣得先經(jīng)過鹿鳴居,蕭錦婳剛從鹿鳴居門口走過,就被剛從鹿鳴居里出來的楚言叫住了。
“錦婳,你這么早過來,有事嗎?”
“昨天晚上響雷,我不放心阿辭,過來看看。”
說著,蕭錦婳就要往聽風閣的方向走,楚言趕緊攔住她:“等等等等,你現(xiàn)在去干嘛啊?昨夜折騰了將近半個晚上,阿姐直到寅初雷聲歇了才睡下,這才睡了一個時辰,你現(xiàn)在過去,豈不是要把她吵醒?”
蕭錦婳抬手一拍腦門,也是哈,昨天晚上折騰了那么久,寅初才睡下,今天楚辭不睡到巳時恐怕起不來。
轉(zhuǎn)身從婢女手中接過食盒,遞給楚言:“把這個交給你們家的廚娘,讓她一直用小火溫著,等阿辭起來之后就可以喝了。”
楚言接過食盒,就要打開來看:“里面裝著什么啊?有我的份嗎?”
“沒有!”
揭蓋子的爪子被蕭錦婳一巴掌拍開,“看什么看?!回頭落灰進去咋辦?告訴阿辭,這可是我起了個大早,親自給她燉的蓮子銀耳羹,可以潤肺安神,她必須全部喝掉。”
“你做的?!”楚言很驚訝,“我怎么不知道你會廚藝?這能吃嗎?可別把我阿姐毒死了!”
阿姐做出來的東西,堪稱要命的毒藥,老天保佑,錦婳這丫頭的廚藝,可千萬別和阿姐一樣,不然阿姐被毒出了個什么好歹,大哥肯定會拎著刀殺到容親王府里去把蕭昀那個家伙胖揍一頓,錦婳是個姑娘,大哥不好揍,蕭昀皮實肉厚,揍起來不費力。
“你說什么?!”
敢說本郡主做出來的東西是毒藥?!
聽了楚言這話,蕭錦婳俏臉黑如鍋底,惱羞成怒,伸手揪住楚言的耳朵,咬牙切齒道:“本郡主給你個機會,重新組織語言!”
“耳朵要掉了!你個兇婆娘,趕緊松手!”
從蕭錦婳的魔爪里救下自己的耳朵,楚言抱著食盒竄的老遠。他惹阿姐生氣的時候,阿姐會揪他耳朵,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照這么看來,阿姐肯定是被這個兇婆娘帶壞的!
永遠無條件支持阿姐的楚言,才不會相信,蕭錦婳已經(jīng)被自家阿姐拐帶,在成為母老虎這條路上已經(jīng)越走越遠了!
楚言把食盒交給阿洛,讓他拿去膳廳。
“有機會你可以試試阿姐做出來的吃食。”
蕭錦婳眼眸一亮:“阿辭不是向來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嗎?居然也會廚藝?味道如何?”
味道如何?
楚言只想呵呵。
那味道,楚言現(xiàn)在回想起來都心有余悸。
不過自家阿姐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于是,楚言說道:“保證令你終生難忘。”
堪稱毒藥一般的滋味,可不就是終生難忘嘛?
“是嗎?那我有機會可得好好嘗嘗!”
“那你慢慢嘗啊,我要去演武場練拳,你要是餓了,自己去膳廳找青嬸拿吃的。”
“等一下!”
蕭錦婳忽然叫住了楚言。
楚言扭頭,疑惑,“干嘛?”
“沒什么……就是有個東西想給阿辭……還有你。”
蕭錦婳從廣袖里拿出兩枚平安符,低著頭遞給楚言:“這是前幾天我陪母妃去菩提寺的時候,專門求來的平安符,據(jù)說很是靈驗。一枚給你,另一枚你幫我交給阿辭。”
如果仔細看的話,就會發(fā)現(xiàn)蕭錦婳耳尖已經(jīng)隱隱泛紅了。
“你替我阿姐求就行了,替我求干什么?”楚言沒看見,拿起平安符:“走了!”
看著楚言離去的背影,蕭錦婳有些失落。
她和楚言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嬉笑吵鬧,不知不覺中,連她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漸漸心動。
只是……楚嘉澤這個大木頭!
不過蕭錦婳的失落沒有持續(xù)太久,肚子里傳來的“咕咕”聲,讓她想起來一大清早的急著趕過來,她還沒來得及用早膳。
青嬸系著圍裙從廚房里出來,見到蕭錦婳,笑著行禮:“奴婢見過熙云郡主。”
蕭錦婳擺擺手,“免了,我過來找些吃的。”
“早膳還沒做好,有些糕餅點心,郡主先吃點?”
“趕緊的,都快餓死了。”
青嬸端來四碟點心,蕭錦婳狼吞虎咽,活像餓死鬼投胎,走的時候都吃撐了。
如蕭錦婳所料,楚辭一直睡到巳時之后才打著哈欠起床。
芷秋端盆熱水進來,絞了帕子伺候楚辭梳洗。
等楚辭梳洗完畢,歸羽又端了一碗銀耳蓮子羹進來,“郡主,這是熙云郡主親自燉的銀耳蓮子羹,今兒一大早專門送過來,說是可以潤肺安神,讓您必須全部喝掉。”
坐在桌案前,楚辭盯著那碗銀耳蓮子羹看了半天,她半年前就從蕭錦婳寫給她的信上知道容親王妃逼著蕭錦婳學習廚藝這件事情。
問題是,學了這么久,也沒聽說蕭錦婳學出個什么花樣來,楚辭很是懷疑,她做的銀耳蓮子羹,能喝嗎?
瞅了半天,楚辭決定了,喝!
好歹也是自己好姐妹親手做出來的,這個面子,必須得給!
拿起勺子,嘗了一口。
楚辭臉色一僵,瞬間石化。
這銀耳蓮子羹又辣又咸什么是怎么回事?!
蕭錦婳你丫的腦子抽了不成?
誰他丫的做銀耳蓮子羹會放辣椒?!
放辣椒也就罷了,你丫的莫不是糖鹽分不清,把一大罐子食鹽當成白糖倒進去了?!
楚辭想到一個問題,她廚藝不行,蕭錦婳的廚藝也不行,難道當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只是不知道蕭錦婳是做啥菜都不行,還是像她一樣,只能做出幾道拿得出手的菜?
別看楚言經(jīng)常吐槽她做出來的菜是毒藥,其實她燒烤還是很不錯的,尤其是那一手烤魚,連師父神醫(yī)和師兄白落塵都說好。
但白落塵也經(jīng)常吐槽她暴殄天物,南弦的扶風劍,好好一把神兵利器,到了她手里,就淪為了一把菜刀……
咳,扯遠了。
既然是蕭錦婳的心意,楚辭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xù)喝!
“郡主,難喝就不要喝了吧?”
芷秋看著心疼。
“不行,怎么說也是婳兒的一片心意,心意不可浪費。”
費了老大的勁兒,楚辭才把這一碗又辣又咸的銀耳蓮子羹喝完,癱在坐墊上感嘆:“蕭錦婳這家伙,這哪里是來看我的?分明就是想把我毒死啊!”
“啊呸呸呸呸呸!”
芷秋最是聽不得一個“死”字,哪怕是開玩笑也不行,立即道:“什么死不死的,郡主別瞎說!”
歸羽連忙端來一盞杏仁茶,“郡主,來,潤潤喉嚨。”
喝完一盞杏仁茶,楚辭看著芷秋收走碗碟,壞笑道:“來而不往非禮也,芷秋,你說,我要不要給蕭錦婳那丫的回禮?”
“那是必須的!”
芷秋十分贊同郡主的決定,她現(xiàn)在對熙云郡主十分有怨念,廚藝不好,那就跟著廚娘好好學嘛!做出來的東西,自己也不先嘗試一下,看把她家郡主折騰成什么樣了!
沒準兒啊,她家郡主不善廚藝,就是受了熙云郡主的影響!
容親王府里,趴在軟榻上曬太陽的某人打了個噴嚏,她忽然覺得有些冷是咋回事?
睡了個午覺,一覺醒來,蕭錦婳只覺得渾身神清氣爽。
正伸著懶腰,婢女忽然進來通報,說是長樂郡主派人來給她送東西。
“讓她進來。”
芷秋拎著一個食盒進來,恭恭敬敬地行禮:“奴婢見過熙云郡主,郡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行了,在我這以后就不要在意這些虛禮了。”
芷秋保持著行禮的姿勢,不亢不卑道:“熙云郡主,雖然您和我家郡主是好朋友,但尊卑有別,禮數(shù)不可廢,否則傳了出去,旁人豈不是要說我家郡主管教無方,身邊的婢女目無尊卑?”
蕭錦婳無奈,“起來吧,真是拿你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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