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周,江澄子都投入到了繁忙的工作室工作中。
現(xiàn)在宮春瑩對她的期待值更高了,除了要求她自己做出優(yōu)秀作品外,還讓她負責帶后面進來的學徒們。她常常忙碌得連飯都顧不上吃,終于也初步體會到了一點職場打工人的辛苦。
周三的下午,江澄子回到家里,一進門,就看到沙發(fā)上坐著一位年輕的男子。穿著很正式的白襯衣,面容清瘦,與江母面對面坐著,像是正在聊天。
張媽迎過來為她接過手里的包:“小姐回來啦。”
沙發(fā)上的兩人也看了過來。
江母沖她笑著,招了招手:“澄澄,快過來。”
那名男子從沙發(fā)上起身站了起來。
江澄子走了過去。
江母介紹道:“你回來得正好。這位是宗飛,華赤建筑公司宗總的公子。這次我們在新開發(fā)區(qū)修建的溫泉度假酒店的裝修就是全部交由他們公司承接的,他已經(jīng)在公司擔任總監(jiān)理了。”
江澄子聽得一愣。隨即又見母親開始向宗飛介紹自己,她這才恍然大悟,明白母親是在有意撮合呢。似乎見十幾年來她對宋秉文實在是不感興趣,所以稍稍有了放棄之勢,也不勉強自己的女兒,現(xiàn)在開始尋找其他的可能性。
江澄子心理復(fù)雜,看到母親善解人意的姿態(tài),一時竟不好開口。
之前母親一門心思要讓宋秉文當她女婿,絞盡腦汁把兩人往一塊湊的時候,她鬧得要死要活地不同意這門聯(lián)姻。
現(xiàn)在江母自己想開了,不把她摁頭跟宋秉文湊一塊了,找來別的男生,結(jié)果她卻已經(jīng)跟宋秉文睡了。
江澄子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讓自家母親理解自己女兒這千回百轉(zhuǎn)的腦回路。
她決定還是先不說,畢竟三言兩語也說不清。
既然別人都來了,那就應(yīng)付一下,然后再說不合眼緣吧。
想到這里,她走過去在沙發(fā)上上坐下,跟宗飛打了招呼后,又問道:“新區(qū)那塊的溫泉酒店的話,工作量應(yīng)該挺大的吧,都是你一個人負責么?”
江母看到江澄子這個配合的姿態(tài),眼神里露出欣喜。看來這人是合她這刁鉆的女兒的眼緣的,唉,果然家長還是不能把自己的意志強加給孩子,他們各有各的緣分。如果真的看上了這個年輕人,也不失為一段好姻緣。
宗飛剛才一看到江澄子進門,就驚喜得有些過分。之前聽說了江家大小姐長得漂亮,但沒想到漂亮到這個程度!
現(xiàn)在對方主動攀談起他的工作,似乎很感興趣,自然是連忙回應(yīng):“對,我父親想讓我多歷練一下,也不是壞事。”
江澄子笑著點點頭,兩人又隨便聊了一些別的。
江母看著欣喜,插話道:“要不澄澄下午跟宗飛一塊去酒店看看。我們澄澄啊,一向不喜歡酒店經(jīng)營,小宗你帶帶她。本來兩家公司合作,你們年輕人有自己的想法,可能還能碰撞出一些創(chuàng)意。”
宗飛見狀也主動提出:“如果江小姐有空的話,可以去我們現(xiàn)場指導指導。聽說江小姐還是藝術(shù)家是么?用專業(yè)的眼光幫我們把把關(guān),我們自然是很歡迎的。”
江澄子沒想到趕鴨子上架居然就趕到這塊了,見兩人左右夾擊,一時還找不到理由推脫。無奈還是應(yīng)下來,想著敷衍走一圈,回來了再說沒興趣。
江母連忙留了宗飛吃飯,問了他口味后,吩咐張媽給廚房的廚師叮囑一下,按照他的口味多做幾個菜。
張媽應(yīng)了聲,正準備往廚房走。
忽然,門鈴響了。
于是張媽又折返去開門。
江澄子剛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忽聽到身后張媽的聲音:“宋先生好。”
她手一抖,杯子里的水蕩了蕩。
轉(zhuǎn)過頭去,看到宋秉文正踏進玄關(guān)處。
宋秉文往大廳這邊掃視了一下,目光直接就停頓在宗飛身上,眼睛瞇了瞇。然后又移向江澄子,其中探詢的意味不言而喻。
他本來今天是去隔壁市查看那里的制藥工廠新建成的幾條生產(chǎn)線的。一上午都在忙碌于此事,工作的過程中他能夠保持審慎清醒的頭腦和專注認真的態(tài)度,還提出了自己的改進意見。
但是工作一忙完,不受控制地,滿腦子都是江澄子那天和他在游艇上時,最后承受不住推著他的胸膛嬌吟求饒的模樣,登時就覺得血氣上涌,同時又有些愧疚。
他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自己似乎是有些過分了,想要馬上見到她,想抱抱她,親親她,撫慰她。
所以連午休都沒顧得上,他就命人安排車輛連軸趕回來,沒想到正好撞見這樣的場景。
他心里冷笑了一聲,還好他來了。
江澄子避開他的視線,有些心虛。
倒是江母率先起身去迎接他:“秉文,今天怎么突然來了?”
“伯母好。”宋秉文禮貌地問了好,“我來拿上次落在這里的衣服。”
他順口找了個理由,上次家宴的時候,他確實有一件西裝外套落在了江家。
江母果然不疑有他:“哦,我記得放在澄澄那里了吧。是么,澄澄?”
這下江澄子沒辦法回避了,磨磨蹭蹭地站起身:“哦...是的。那我上去給你拿。”
說著她一扭頭就往樓梯處走。
“我跟她一塊去,免得拿錯了。”身后是宋秉文的聲音,腳步聲也跟上了。
江澄子全程沒有回頭,徑直走進自己的臥室里。門也沒有關(guān)上,知道宋秉文會跟進來。
剛進門,她的手腕就被拽住了,隨后一聲關(guān)門聲。
緊接著整個人被翻轉(zhuǎn)過來,背抵在衣柜門上。
宋秉文雙手摁在她的肩膀上,傾身俯下來,額頭頂著她的額頭:“什么情況?”
聲音低而沉,目光也帶著壓迫感。
“我媽突然給我找的相親對象,不對,其實連相親都算不上,就是來家里坐坐,順便認識一下。”江澄子努力動了下腿,側(cè)身想躲,“也不是我的責任你質(zhì)問我干嘛。”
想想也是,她心虛什么,又不是她同意這個安排的。
“是么?我看你跟他聊得還挺歡。”宋秉文上前一小步,直接用腿將她的腿也壓住了。
“你看你看,你看個鬼!”江澄子動彈不了,有些火大,“你就為監(jiān)視我跑我家來的?你別告訴我你是為了件破衣服。”
她才不相信他會專程來拿一件西服外套,就那衣服,扔三百件他都不會眨眼的。
“當然不是,但我還慶幸我來了,不然我都不知道,我快被人始亂終棄了。”宋秉文語氣揶揄。
“......”江澄子瞪他,“別以為你會個成語就可以隨便用。”
“不是么?”說著宋秉文面龐又靠近了一些,音調(diào)低啞,氣息吹拂著她的耳廓,“你是不是不打算對我負責了?”
“.....你!走開!走開!”
江澄子猛地推了他一把,將他推開了。
她就沒見過這么厚顏無恥的人。
明明那晚在她身上孜孜不倦的人是他,搞得自己好像才是被占了便宜的那個。
包括現(xiàn)在也是,明明靠懸殊的力氣將她壓制得動彈不了,言語中還要扮演一副小媳婦的可憐模樣。
偏偏他還不臉紅!
她走去衣帽間,把衣柜打開,將他那件西服拿了出來丟到他身上:“給,容姨已經(jīng)送去干洗又熨好了。”
宋秉文確實不在意這件衣服,隨手接住抓在手里,另一只手又拽住想往門口處走的江澄子,將她拉回自己身邊,手臂旋即圈在她腰上,低頭:“別出去,跟我在里面待一會。”
江澄子不同意,推著他胸膛不讓他貼近她:“已經(jīng)夠久了,拿一件衣服能用多長時間,別讓他們想多了。”
“他...們?你還在乎那個相親對象的看法?”宋秉文手臂一緊,直接讓她貼上了他的身體,不虞地抓了個重點。
“不是,就順口”
江澄子話還沒說完,被橫腰抱起,然后整個人都被帶著跌倒在了她那張大床上。
宋秉文一手攬腰,一手撐在她耳側(cè),順勢半壓到了她的身上,緊逼著她:“那你說,你是更在乎他的想法,還是我的想法?”
江澄子真是受不了他一言不合就靠蠻力壓制的行為,踢著他的小腿讓他松手,就是不肯回答。
但就這么一鬧,兩人的身體接觸越來越多,宋秉文的眼神也越來越不自然。眸色愈發(fā)深郁,眼底的情調(diào)也越來越?jīng)坝俊?br/>
終于,他忍不住低頭親了下來,含著她的唇,舌尖直接往齒關(guān)里探。不等江澄子有任何抵抗,整個身體已經(jīng)完全壓在了她身上,讓她躲避不開。
親吻了沒一會,他的手也開始不受控制。
江澄子感受到他掌心溫熱又曖昧的摩挲,急忙掙扎:“我不要,你別想,上次過后我還疼呢,我都沒好呢。宋阿餅,你別這么禽獸。”
“我沒說要做。”
宋秉文松開她的唇,略抬起點兒頭。
他凝眸看著她:“還疼?”
“不是疼......”江澄子避開他的視線,囁嚅,“反正還有些不舒服就是了。”
“......我的錯。”宋秉文的聲音里聽起來帶著歉意。
話是這么說,但手上動作一刻沒停,他忽地撩起了她的裙擺,布料堆積在腰間。
他的動作平穩(wěn)但迅速,又帶著江澄子根本沒法抗拒的力量感,讓她轉(zhuǎn)眼間就順從著好像到了最后一步。
江澄子驚叫:“宋阿餅我信你才怪,你不做你干嘛掀”
她的說話聲在他頭埋下的那一刻噤住,四周變得悄寂無聲。
腦子里轟的一聲,像驚雷一般炸開,將她的理智炸得四分五裂,出現(xiàn)了片刻的空白。
啊啊啊啊啊啊!
他在做什么?
這個人在干嘛!!
神志稍稍恢復(fù)得能夠思考的時候,她又感覺自己的心跳已經(jīng)紊亂了。
她沒想到他竟然會做這樣的事......
第一反應(yīng)是拒絕,她的腳下意識踩到他的肩膀處,往下蹬了兩下,然后就軟綿綿地沒了力量。
江澄子喉嚨里不受控制地發(fā)出一絲嬌嗔曖昧的余音。
“唔......”
剛一出聲她就立即打住了,恨不得掐自己一下。
宋秉文撩眼看了她一下,眼里含笑,像是在嘲諷她口嫌體直。
江澄子一把扯過旁邊的枕頭蓋在臉上,兩只手箍著,手將枕頭按下去了一個深深的凹陷,將整個人都埋在里面。
她不想管了。
他愿意這樣做就這樣做吧。
隨他了。
反正不關(guān)她的事。
不對,也不是不管她的事......
總之,哎呀,就是不關(guān)她的事!
但是她身體的反應(yīng)還是掩藏不住,腳趾緊扣著他肩膀處的衣服,將原本平整的布料弄得皺成了一朵花。
恍惚間,她好像真的聞到了從窗臺飄來的花香。
是之前他送她的那種玫瑰,后來她讓家里傭人每天都去買一束插在琉璃瓶里。
一股淡淡的清香調(diào),在夜風的吹動和牽引下,絲絲繞繞蔓延到床邊來。
讓她瑩白的皮膚上,都開出了一朵朵粉色的花骨朵兒。
過了好一會兒,意識像一陣浪潮沖擊到冰川上,被撞得粉碎,化作一道道白光,又沒入了深海中。抽顫的時候江澄子用殘留的意識思索,宋阿餅是上哪里學的這么好的技術(shù)?
待到逐漸喘息平復(fù)下來,江澄子的手脫力松開,臉上的枕頭也滑落了下來。她的頭發(fā)絲凌亂地散落在臉上,發(fā)角線也滲出了一層細密的薄汗。
宋秉文撐著手臂,整個人移到她的正上方,影子籠罩著她,手肘在她兩側(cè)的枕頭上屈起,為她撥開頭發(fā)。
江澄子的臉頰肌膚透出緋色,眸中水光瀲滟,眼尾泛著星點的紅,呼吸帶著若有似無的馨甜。看到宋秉文正盯著她看,她咬了下唇,避開他的視線。
實際上她還有些羞澀,覺得剛才自己的身體反應(yīng)很難以啟齒。
但她這副模樣落入宋秉文的眼里,又嬌又俏,讓他心有意動。當他情不自禁想俯身下來親她的時候,卻被她偏頭躲開了。
“還嫌棄啊?”宋秉文調(diào)笑道。
“對,我嫌,我嫌棄得很。”江澄子堅決不回頭。
宋秉文笑笑:“那我去漱個口。”
他翻身下了床,往浴室方向走去。
江澄子躺在床上偏頭看著他。她的裙子已經(jīng)皺得不成樣子,但宋秉文身上的衣服除了肩膀處,其余地方依舊平整。起身站直之后,依舊是那副矜貴又自持的模樣。
看到他這么表面紳士的樣子,再想想他剛才突然將她按在床上對她做的事,江澄子還是覺得這人簡直一言難盡。
聽到浴室里面?zhèn)鱽韲W啦的水聲,江澄子猛地反應(yīng)過來,坐起來沖著那邊喊:“宋阿餅,你個死變態(tài)!你自己用手捧水,不許用我的漱口杯!”
話音剛落,宋秉文手里拿著她的紫色杯子探出頭來:“你剛才說什么?”
“......”
算了。
江澄子不想理他了。
過了一陣,等到江澄子重新又換上了一身新的裙裝后,宋秉文也從浴室里出來。他臉上掛著水珠,隨手用毛巾擦了一把,然后將毛巾拋進了旁邊的臟衣簍里。
“快出去了。”江澄子催促他。
想到外面客廳里還有客人,他們兩人就在她臥室里面這么亂搞,她都覺得臉紅。
“你倒是挺會過河拆橋。”宋秉文倒是一點不急,閑閑地往床上一坐,順帶著將她也拉到他腿上,“自己舒服了就要走。”
“又不是我要求你的。”江澄子手勾著他的脖子,但頭偏開不看他。
“那你以為剛才我伺候你的時候,我不難受?”宋秉文說著將她往他的方向按了按,在她耳畔輕聲道,“讓我緩緩再出去。”
江澄子的大腿外側(cè)順勢抵在了某處。
她:“......”
她沒想到他剛才都已經(jīng)進去洗了個冷水臉,又隔了一段時間了,反應(yīng)還是這么強烈。
她頭緩緩地又轉(zhuǎn)了回去看他,考慮了兩秒,靠在他頸窩低低開口:“你難受么?要不,我們......”
宋秉文笑眼看她:“那我們可能就要幾個小時后才出去了?”
江澄子猶豫了下,但想了想,這個人雖然很不要臉,但比起相親對象,還是這個人重要,她也更在乎他的感受。她與他對視,點了點頭。
宋秉文笑了聲,低頭用鼻尖蹭了下她的鼻尖,又親了親她臉頰:“不用。我女朋友,我也心疼。”
大概十多分鐘后,兩人出了江澄子的房間。
宋秉文手里還沒忘拿著那件衣服,符合他一貫嚴謹?shù)乃季S,做戲做全套。
但當他們走下樓梯的時候,江澄子看到那兩人都望了過來,她就知道,做戲好像也只是欲蓋彌彰。
拿一件衣服花了四十多分鐘,而且出來的時候,江澄子換了一條裙子,宋秉文額發(fā)濕潤像洗過澡的樣子。
只要有眼睛,有腦子,都沒法不聯(lián)想。
客廳里四個人,可能就只有宋秉文一人淡定如水。
他從容不迫地對江母禮貌地道了別,甚至還跟宗飛握了手,邀請他下次去他家開發(fā)的科技園參觀,然后就施施然走了。
沒過多久,宗飛也提出要走了。現(xiàn)在,他自然也不會邀請江澄子跟他一塊去看溫泉酒店的裝修進展了。
但江澄子出于禮貌,還是將他送到了大門口。宗飛詢問的時候,她也就直接承認了和宋秉文的關(guān)系。
宗飛點點頭:“看出來了。”
“......從我們倆下來的時候是么?”江澄子有些尷尬。
“不是,其實從他一進門看我的眼神,我就猜到了。”宗飛挑挑眉,意味深長,“那是只有男人之間才能懂的、充滿敵意的眼神。”
“......”
作者有話要說:已替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