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陸棠樺的法, 郝老將軍身體強健,在他癱瘓前一頓能吃一桶飯,像這樣老當益壯的老將, 怎么走就走了呢?“父親的死不對勁?”郝鷺聽到這個消息時, 雙眸霎時嫣紅, 她看著面前的蘇念珠, 臉上的表情復雜而惶然。“今日喚你過來, 是想請夫人隨沈太醫去看看郝老將軍的尸首。”蘇念珠出了自己的打算, “我們不能讓郝老將軍就這么不明不白的去了。”郝鷺自然明白蘇念珠的意思,她點頭道:“好。”若父親真是被人所害……郝鷺攥緊拳頭, 整個人氣得發顫。蘇念珠轉頭看向站在一旁的孫琊,“沈太醫, 勞煩您跟這位定遠侯府的夫人去一趟郝家。”.郝鷺與孫琊去的快, 來的也快。只是郝鷺并沒回來, 只回來孫琊一個人。“在郝府碰上了江昊?”蘇念珠皺眉,“然后呢?”孫琊皺著眉, 像是對那江昊有諸多不滿一般,“他似乎知道郝老將軍已經去世的事,我與那位夫人去時,他已經在了。”“在哪里?”陸棠樺突然『插』嘴詢問。孫琊道:“在郝老將軍的書房里碰見的。”陸棠樺瞇眼,像是想到了什么,整個饒表情變得十分嚴肅。“怎么了?”蘇念珠奇怪道。陸棠樺抿了抿唇, 吐出兩個字, “虎符。”虎符是用來調兵遣將的兵符, 由青銅而制,伏虎形狀,一分為二, 一半交給將帥,另一半由皇帝保管。兩個虎符同時合并使用時,持符者才可調兵遣將。“你是,江昊是去郝府拿虎符的?”“只是猜測。”雖只是猜測,但除了這個事,還能有其它的嗎?蘇念珠有些焦躁,這江昊也變成了他們的敵人。若這虎符被人偷拿,便是拿捏住了大周朝的兵權,到時候就算陸棠樺身體好了想要重歸朝堂,那也不過就是變成傀儡罷了。不,或許某些人連傀儡都不會給他做。“對了,你回來了,那郝鷺呢?”蘇念珠抬眸看向孫琊。“她讓我先回來了……”孫琊到這里一頓,然后繼續,“陛下方才虎符,我猜那位夫人也猜到了,她臨走前與我,這件事情她會自己處置。”聽到此話,蘇念珠并未放心,反倒更加擔憂。郝鷺是個女子,女子就難免容易陷入感情漩渦之中,若是她一個把持不住,被江昊的甜言蜜語所欺騙,那這虎符估計就難保了。“你想多了。”陸棠樺能猜到蘇念珠心里在想些什么,他轉頭看她,“她不是那樣的人。”“不是?陛下怎么知道不是?若不是,她怎么會嫁給江昊這種人?”蘇念珠也不知道自己的脾氣為什么突然就上來了。陸棠樺眼神怪異地瞅她。蘇念珠也察覺出自己狀態不對,她偏頭,沒看陸棠樺,只對孫琊道:“勞煩沈太醫特意過來,既然都來了,不若再給陛下把個脈吧。”孫琊點頭,撩袍坐到龍床邊給陸棠樺把脈。殿內一瞬安靜下來,蘇念珠覺得心中發悶,便推開了寢殿大門出去轉轉,沒曾想還沒走出幾步,迎面就撞上了陸從嘉。她腳步一頓,想到寢殿內的孫琊,立刻伸手使勁搓了搓臉,擺出熱情洋溢的笑,然后猛地朝陸從嘉的方向飛過去,像只春日里難耐寂寞的貓兒。“嘉郎~”蘇念珠聽到自己黏糊糊的聲音,像裹了一層蜂蜜的糖霜,那邊的男人還沒擺出什么應對的表情,蘇念珠這邊已經被自己惡心到了。男人停在房檐下,蘇念珠在陸從嘉三步遠處止步,她一臉的嬌羞熱情和意外驚喜,仿佛是沒想到陸從嘉會來找她。陸從嘉一慣是那副溫文爾雅的表情,他朝乾清宮的寢殿內看了一眼,道:“氣這么冷,怎么在外頭?”蘇念珠聲道:“想你。”男饒唇角勾起,掩在寬袖內的手都禁不住輕輕蜷縮了一下。他上前,欲牽住蘇念珠的手,蘇念珠側身一避,“別,有人。”“這里都是我的人。”陸從嘉垂眸看蘇念珠,朝她走近一步,嗓音調情,緩慢吐出三個字,“包括你。”這是一位善于撩撥女子的情場高手,他的眼神,他的話語,都在將面前的女子包入自己的圈套之中,他對她的心志在必得。蘇念珠在適當的時機下紅了面頰,那兩團氤氳的粉,像映紅的際,漂亮到震撼人心。“嘉郎。”蘇念珠伸手扯住陸從嘉的寬袖,“你今日過來是專門來瞧我的?”“是專門來瞧你的,只是還有一件旁的事。”蘇念珠暗自撇了撇嘴,再抬頭又是一派的真無辜,“哦?”“本來前幾日就想帶你去的,不是上次沒碰到嘛。”陸從嘉看一眼自己被蘇念珠扯住的寬袖,他手掌一動,徑直扣住蘇念珠的腕子,指腹在她細薄柔嫩的肌膚上輕輕滑過,似在探測她鼓動的脈搏。“好的,帶你出宮去看望你妹妹。”蘇念珠本來對看望蘇嫣初并沒有太大的欲望,只是她現在不能讓陸從嘉進到殿內,故此,只能答應了他,并擺出一副萬分焦灼的表情,“是了,我這幾日太過擔憂,吃不好,睡不好的,總怕妹妹有個萬一。”“我們快去吧。”蘇念珠拽著陸從嘉就要走,男人卻沒動,反而往那寢殿內看去,“今日冷,珠珠你該多穿些出去才是。”蘇念珠阻止不及,陸從嘉身高腿長的直奔寢殿大門,然后直接將其推開。蘇念珠知道,是自己表現太過,反讓陸從嘉懷疑了。寢殿大門被推開,入目所及之處是亮眼奢華的金磚。陸棠樺躺在龍床之上,身邊站著周玳。陸從嘉目光精準的朝陸棠樺看去,然后徑直朝他走來。殿門與龍床的距離不遠,陸從嘉步子又大。他幾步走近,臉上帶笑,心情似乎不錯,慢條斯理地抬手撫上龍床旁的那盞琉璃繡球燈,看著燈『色』在指縫中穿梭而過,語氣是散漫的,“皇兄還是改不了這么『毛』病。”蘇念珠急跟著陸從嘉進來,聽到這句話。原來陸從嘉也知道陸棠樺若是不在床頭置一盞燈便會睡不著的『毛』病?“上次見皇兄,瞧著皇兄氣『色』極好,這胳膊也很是能動彈。”陸從嘉的手從燈上落下,猛地一把按住陸棠樺搭在被褥上的胳膊。蘇念珠能清晰看到陸從嘉的手勁有多大,肌膚上是繃起的青筋,臉上是古怪而可怖的笑。陸從嘉是個瘋子,蘇念珠看到過他發瘋,她怕陸從嘉現在又發了瘋病,對陸棠樺下手。可奇怪的是,陸從嘉抑制住了自己的失態。他看著陸棠樺被自己掐得微微顫抖的手,臉上笑容更大,“皇兄,我知道你在做什么,這樣更有趣,不是嗎?”意味不明的一句話,卻讓寢殿內的三人都變了面『色』。陸從嘉知道了?他一直都知道?雖然蘇念珠知道自己所做之事皆漏洞百出,但她還是心存期待能出現好的結果。可現在,陸從嘉的一句話就將她的心打落谷底,仿佛她就是那戲臺子上唱戲的丑角,專門被人圈著,供人取樂。她所做的事付出東流,她成了一個笑話。陸從嘉直起身,就著那明黃『色』的帷幔擦了擦手,然后用指尖撥弄了一下帷幔上掛著的銀勾玉佩道:“時辰不早,皇兄先歇著吧。”話罷,陸從嘉轉身朝蘇念珠看去。他站在那里盯著她看,話卻是對陸棠樺的。“皇嫂先借我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