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珠抬起一只腳, 蹦著下臺階。臺階上積了一層很薄的冰,即使蘇念珠已經很心的蹦,但還是避免不了被薄冰滑倒了腳。好吧, 除了腳不太方便, 其實她是瞧著那薄冰上細碎的漂亮冰花起了一些童心, 沒想到這么不巧, 剛剛蹦了一個臺階就被滑倒了。雪路滑, 況且還是在臺階上, 蘇念珠覺得自己這下恐怕是兇多吉少了。她也是腦子抽了,突然就想要回顧一下童心。這下好了, 不準要把自己摔這了。想象中的疼痛并沒有到來,一只手托住了她的腰, 她纖柔的身體往后倒去, 正靠在一個人身上。蘇念珠仰頭, 看到男人垂落下來的眼,漆黑深沉, 浸著雪『色』,里頭有她。男饒視線穿透她的臉,落到她腳上,“蹦什么?”蘇念珠伸手推了推他,沒推開,便蹙眉道:“你管我?”娘子氣『性』不, 橫眉豎目的帶著嬌。陸棠樺被她一噎, 下意識緊了緊自己的手。感受到男人攬在自己腰間的力度, 蘇念珠身體一僵,想到剛才在屋內時看到的男饒眼神。不知道為什么,她覺得陸棠樺今看她的眼神怎么有點……惡心?從剛才他們在屋內討論的時候, 男人那若有似無飄到她身上的目光就讓蘇念珠覺得渾身不舒服。“你之前作畫,要留念想,朕想了想,明白了你的意思。”男人昂首挺胸地站在那里,勾著下顎,表情是倨傲的。他一只手托著女子的腰,另外一只手負在身后。蘇念珠:?陸棠樺雖然表面十分鎮定,甚至還有點嫌棄,但嘴角已經止不住的努力勾起。這是什么?這是愛情啊!她一定是愛慘了他,不然為什么對他這么好?竟然以命相救!她接近陸從嘉,肯定也是為了他。陸棠樺只要一想到這里,就覺得蘇念珠這個女人為了愛他真是付出太多了。雖然他不愛她,但勉強還可以繼續給她一個皇后的名分,只要她乖乖的。想到這里,陸棠樺看向蘇念珠的眼神不禁更放低了幾分架子。她這樣愛他,他總歸是要對她好一些的,省得她傷心。當然,他也不是怕她傷心,只是隨手之勞而已。“這是怎么了,腳又疼了?”孫琊的聲音突然『插』進來,他的視線落到蘇念珠腳上。蘇念珠下意識伸手推開身邊的陸棠樺,朝孫琊道:“下臺階的時候有點。”孫琊蹙眉,“或許是山了筋骨,昨日瞧的不仔細,我再替娘娘看看吧。”如此熟稔的語氣,如此尊卑不分的態度,讓陸棠樺不自禁瞇起了眼。相比于陸棠樺這位封建制度君王,蘇念珠對這種方式反而更舒服一些。她隨意道:“那就麻煩沈太醫了。”“是。”孫琊拱手,朝兩人身后的屋內走去。蘇念珠也跟著走回去,陸棠樺瞇眼,眼睜睜看著孫琊在蘇念珠腿邊蹲下,指尖剛剛觸到她的裙裾,就被一只手給握住了。“沈太醫。”陸棠樺的聲音陰測測的。“陛下?”孫琊抬頭看他。陸棠樺道:“朕腿疼,你替朕看看。”孫琊本著先來后到的原則,“容臣先替娘娘……”“朕,朕腿疼。”男人陰沉著臉,握著孫琊腕子的手霍然收緊,就連周身的氣場都發生了改變。蘇念珠眨了眨眼,腦中突然閃現出四個字:無理取鬧。莫名有點可愛。這樣一想,連陸棠樺這張陰沉扭曲的臉都變成了正在鬧別扭,爭寵愛的盆友。等一下,爭寵愛?蘇念珠的腦海中突然出現一個網絡熱評。網友評論:作者暴君不喜歡女主,也沒有女人,那他會不會喜歡男人?樓下回復:真相了,我覺得帝王傲嬌受可。樓下繼續回復:刺激,激萌,黑屋囚禁梗什么的我最愛。樓下大佬回復:他為撩到他,這個全下最尊貴的男人,不惜用計讓他癱瘓在床,囚禁于此,每日折磨,妄想折斷他的傲骨,讓他成為他的人。樓下:給大佬遞筆。樓下:大佬請繼續。蘇念珠:真是有一點刺激,尤其本人還在她面前。雖然蘇念珠對這一方面不感興趣,但她也不歧視。按照她看陸棠樺對待萬人『迷』蘇嫣初的態度,不定陸棠樺真的喜歡男人也不定啊?人家古代帝王什么斷袖啊,分桃啊,多了去了。身為帝位,有點怪癖她也是能理解的。想到這里,蘇念珠一低頭,看到還在握著孫琊腕子的陸棠樺。嗯……她是可以理解的。“我突然覺得我腳好了,你們繼續。”完,蘇念珠蹦跶著出去了。.陸棠樺覺得自己最近有點不對勁。明明是蘇念珠那個女人喜歡他,怎么近日里卻連看都不來看他一眼,難道是在欲擒故縱?陸棠樺眼前一亮,覺得十分正確。只是這縱的也太久了,這都三日沒看到人了。陸棠樺坐在桌旁,輕輕叩了叩桌面,視線一轉,看到周玳。男人起身,走到周玳身邊,“剛才去哪了?”周玳正在替陸棠樺收拾衣物,冷不丁身后傳來一道聲音,他立刻轉頭,就見陸棠樺站在他后面,臉上攏著一層陰霾。周玳立刻下跪,“陛下。”陸棠樺微微傾身,鼻翼輕輕扇動。他聞到一股味道,一股很熟悉的味道,是蘇念珠身上的香氣。“去哪了?”陸棠樺眉頭一擰,又重復問了一遍,情緒明顯更差,臉就跟茅坑里的石頭似的。周玳戰戰兢兢道:“給娘娘送午膳去了。”郝府人口單薄,除了郝鷺,整個府中就沒有其他女子了。如今蘇念珠住進來,自然不能讓郝鷺來服侍她,如此,這份責任便又由周玳扛了起來。周玳還記得陸棠樺曾經讓他離皇后娘娘遠點的事,故此一被發現,整個人立刻嚇得惶惶。陸棠樺沉默了一會兒,問,“她用午膳了嗎?”“娘娘只用了一點點,怕是不合胃口。”周玳心翼翼回答。蘇念珠是標準的南方胃,郝府的廚子是標準的北方人,吃食方面的差異不是一般的大。陸棠樺擰緊了眉,“你去外頭買些梅花糕回來。”“啊?”周玳呆呆抬頭。陸棠樺惱羞成怒,“朕不是在關心她,只是朕自己想吃!”周玳:…….京師晚間有宵禁,在宵禁前,孫琊和周玳一道回來了,兩人中間還架著一個人。“這是誰?”正在主屋內等待的陸棠樺一眼看到這乞丐一般的人,一臉嫌棄。周玳道:“回陛下,是沈太醫撿到的。”“錢伯,外頭都是巡防營的人,快關門。”孫琊朝守門的錢伯道。錢伯聽不懂孫琊的話,卻看懂了他的手勢,趕緊關上了門。“巡防營?江昊的人?他在找什么?”陸棠樺只憑孫琊的一句話就猜出了這么多。“陛下,我先去將人安置了。”“乞丐”身形高壯,即使是周玳和孫琊兩個人都有點扶不住他。陸棠樺皺眉看著兩人,“嗯”一聲后停頓了一會兒便跟了上去。一旁正準備出來用晚膳的蘇念珠聽到動靜,也好奇地湊上來。陸棠樺看著走在自己身邊的蘇念珠,忍不住挺直了背脊,并順手捋了捋頭發。.一行人去到孫琊的屋子,看著孫琊和周玳將人往臥床上放。男人身上都是血,黑發微卷,蓬『亂』地垂落,『露』出一只緊閉的眸子。陸棠樺突然傾身上前,用手剝開男人臉上的『亂』發,『露』出那張臟污面容來。臉雖臟,但依舊能看清臉。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楚國太子,楚瑜驍。蘇念珠下意識看向孫琊,真是絕了,又撿到了這玩意,難道這就是傳中逃脫不聊劇情線?不對呀,那也應該是主角的劇情線才對呀,他們這群炮灰加反派怎么盡往人家主角的劇情線上湊呢?“楚瑜驍。”陸棠樺原本還算平靜的臉上驟然掀起一股狂風驟雨。男人轉身,陰沉著臉去了,半刻后提著血鋒回來。男人面無表情地抬手,血鋒就抵到了楚瑜驍的脖子上。孫琊趕緊制止,“陛下,等我將人治好了您再殺。”蘇念珠:……您是有強迫癥嗎?是不是最好還要一刀殺個干凈,不然還得勞累您再救一次,然后再勞累陸棠樺再殺一次,最后勞累楚瑜驍再死一次。“他是楚國太子。”陸棠樺一陣咬牙切齒,似乎是與其有深仇大恨。“敵國太子?怎么會出現在大周?還受了這么嚴重的傷?”孫琊一臉震驚。“陛下,您半年前在戰場上中埋伏一事,不覺得有些蹊蹺嗎?這楚瑜驍怎么會知道您會一人領著一隊兵往水路去偷襲?”郝鷺從外面進來,她身上披著斗篷,沾著雪水,像是剛剛回家。“我猜測,是有人泄『露』了風聲,將您圍堵在了那條水路上。”陸棠樺想起那的事。那日,若非他水『性』撩,于水中憋氣,逃避追捕,后被聞訊趕來的郝老將軍所救,怕是連這癱瘓的『毛』病都撈不到,徑直就去見閻王了。所以,按照郝鷺的意思,他那日里的埋伏另有隱情?這楚瑜驍竟還一時殺不得。陸棠樺抵在楚瑜驍脖子上的血鋒終于收了回去。蘇念珠恍惚間看到楚瑜驍原本緊繃的胸脯緩慢癟了下去,像是深深吐出了一口氣。嗯?“我剛才抓了一個巡防營的士兵問出來了,他們正是在找一個左眸為碧『色』眼睛的人。”著話,郝鷺上前,掀開了楚瑜驍的眼睛。楚瑜驍還昏『迷』著,眼球沒看到,被郝鷺強硬掀了一個白眼。蘇念珠道:“他確是有一只碧『色』的眼睛,可是江昊找這楚國太子干什么?”“巡防營護衛京城安危,江昊想抓這個敵國太子也沒什么錯。”孫琊覺得此事就這么簡單。“不是。”郝鷺卻輕輕搖頭,她望著楚瑜驍,手掌用力攥緊。“一個多月前,江昊吃醉了酒,他跟我:王侯將相,寧有種乎?”聽到此話,除了蘇念珠和陸棠樺,其余的人皆變了臉。這個江昊,竟是要謀反不成。.屋內的氣氛一時沉靜下來,眾饒視線都落到楚瑜驍身上。孫琊道:“即便如此,我也會救他。”“呵。”陸棠樺冷哼一聲,“隨你。”話罷,他走出門去,站在門檻處朝周玳斜一眼,“過來。”男人情緒十分不好,周玳嚇得腿一軟,磨蹭著過去。陸棠樺壓低聲音道:“梅花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