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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前,趙家老宅子外的弄堂里。
蘇洛洛拒絕了趙一鳴的熱吻,臉紅的把他推開的時候,自己也迅速的走開。
然而,就在她的身影剛剛出現在弄堂中間的時候,身后就已經傳來一陣尖叫聲:“在哪!”
蘇洛洛只覺得脊背涼颼颼的,等她轉過頭來的時候,記者們已經扛著攝像機,拿著話筒,個個都跟運動健將一樣,朝她飛奔過來。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趙一鳴。
他以最快的速度抓住蘇洛洛的胳膊,就往弄堂口外的方向跑去。
他的速度真的實在是太快了,蘇洛洛幾乎是被他拖著往外跑的,但是這種千鈞一發之際,也實在沒有時間考慮停留下來給對方喘氣的機會,或者,有多余的體力,扛上她走。
雖然她很瘦,但是四條腿總好過兩條腿的速度。
然而,幾個雞賊的記者們,還是操近道攔在了他們前面。
情急之下,趙一鳴一把先把蘇洛洛攔在自己的身后,打算跟記者周旋,結果,他還沒開口,就有一輛全球限量版的勞斯蘭斯橫在他和記者的中間。
當時車速特別的快,愣是把急著想從蘇洛洛身上挖頭條的年輕記者們給嚇了一跳。
其中一個剛準備開罵:“有病是不是,有錢就了不起么?”,話剛擁擠到喉嚨里,另一個隨行的攝像師搶先一步尖叫道:“我靠,這么牛掰的車,看來是有大人物出現!”
說著,鏡頭已經瞄準了那輛全球限量版的勞斯萊斯。
緊接著,一位看上去大約四十出頭的中年男子從車上走下來。
他微微沖趙一鳴客氣的點了下頭,然后彬彬有禮的朝記者們走過去,跟他們很客氣的打了個招呼,并遞上自己的名片,不知道小聲嘀咕了幾句什么,一群人沖他點頭哈腰的,扛著攝像機,拿著話筒就有說有笑都散了。
這可把蘇洛洛也看傻了眼。
對她來說可能是個大麻煩,沒想到卻有好心人幫她分分秒秒給解決了。
她剛準備走過去跟人家說聲:“謝謝!”,這時,趙一鳴伸手拽住了她,并說:“別去!”。
蘇洛洛滿臉問號的看著趙一鳴,從他陰沉的臉色里,好像看到他跟這些人有過節似得,既然是這樣,她還是要先站在朋友這邊,維護朋友的利益,把個人的榮辱得失先擱在一邊。
她很仗義的拍了一下趙一鳴的胸口,笑著說:“沒關系,我挺你!”
趙一鳴笑笑,覺得這句話特別的暖心,長臂一揮,伸手攬著蘇洛洛的肩頭說:“走,回去給你做披薩去!”
“額……”
蘇洛洛的腦門頓時齊刷刷的滑過一排黑線,心底有種說不出的無奈。
有沒有人告訴這個男人,他做的披薩真的是很難吃,很難吃,很難吃,可不可以放過她的胃?
然而,一切都已經來不及,趙一鳴緊緊的扣著她的肩膀,似乎有點要綁架她的意思在內,完全不給她逃跑的機會,她眼巴巴的看著這個男人,不由的胃里翻出一個飽嗝。
趙一鳴見她為難的樣子,噗嗤一笑,然后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說:“是你親口承認我做的披薩好吃的哦,待會兒要是你不吃,那可就太不夠兄弟了!”
蘇洛洛尷尬的笑了笑,心底只能叫苦。
他們走了大約只有十來步的距離,身后突然有人喊:“少爺,老爺想要見您!”
趙一鳴的身體僵了一下,然而,他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恰恰相反的是,他又加快了速度,恨不得腳下生風,來個凌波微步趕緊逃掉。
蘇洛洛清晰的從他攬著自己肩頭的那只手臂上感覺到,他心里很不開心,很生氣,尤其是在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他的眼神里好像還產生了一種厭惡和憎恨。
她奇怪的看著趙一鳴,回頭又掃了一眼剛才幫他們解圍的那個人。
這時,從車上又走下來一個人。
弄堂口的路燈雖然不太亮,但昏暗的光線已經足以讓她看清楚對方的臉。
他看上去大約六十出頭的樣子,雖然已經是滿頭的白發,但有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
不過,他的容貌怎么那么像一個人呢?
她忍不住回過頭來,抬頭看了一眼趙一鳴,然后又回過頭去看那個人,前后比較了兩次,心里雖有點判斷,但還是覺得有點不太可能,就在她勸自己放棄內心的好奇心的時候,身后傳來老者嚴厲的聲音:“是誰給了你權利這樣對你的父親!”
父親?
一個擁有全球限量版勞斯勞斯的父親?
蘇洛洛震住。
她突然被趙一鳴這個富二代的身份給嚇住了。
就像車子正在勻速行駛的時候,突然來了一個急剎車一樣,整個人僵在了原地,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趙一鳴,感覺好像在做夢一樣,很不真實。
畢竟,人家趙一鳴這些年都是在靠本事吃飯,身上完全沒有沾染半點富二代的腐敗,有的只是積極向上的正能量,她剛準備開口八卦一下,趙一鳴也停下了腳步。
她看著他臉上越來越陰沉的表情,突然明白了什么,掖了掖唇角,什么都沒問。
出于對趙一鳴突然冒出一個有錢的老爹的好奇,她只是偷偷的回了一下頭,打算多瞅一眼這位神秘的人物,看他是不是長得三頭六臂,跟普通人有什么不同的。
然而,只見老者站在弄堂口的中央,用一種特別期待和失望,好像還混雜著一點傷心和難過的神色在內的眼神目視著他們,那種感覺讓蘇洛洛瞬間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涌了出來。
她突然想到了蘇懷閔。
以前她總不聽話,總不好好學習專業課的時候,蘇懷閔用藤條教訓完她后,就用這種眼神看著她。
臉上所有復雜的表情混雜在一起,匯成一句話來表達的話,就是:我這樣做可都是為了你,你怎么就不理解呢?
蘇懷閔活著的時候,她任性,不愿意虛心接受,等到蘇懷閔不在的時候,她才深刻的體會到這種不虛心所帶來的遺憾是有多痛心疾首。
所以站在一個過來人的角度上,她忍不住想要提醒趙一鳴一下,一個父親千錯萬錯,血緣關系是不會錯的,別重蹈了她的覆轍,遺憾一輩子。
她輕輕的推了趙一鳴一下,低聲說:“那個人畢竟是你爸爸,這么冷的天,你忍心讓他站在風口吹著?”
趙一鳴好像猶豫了,臉上的表情開始有點松動。
蘇洛洛本來想說:“快去吧,我先回去,等著你回來做披薩。”
為了給他點鼓勵,她是做好打算犧牲一下自己的胃的,然而,她剛轉過身來,準備要開口的時候,趙一鳴卻反抓住她的手,說:“跟我來!”
蘇洛洛有點懵。
什么情況,她只是在他們趙家的老宅子里避一下難,沒有見家長的必要吧。
誰知道,她還沒來得及跟趙一鳴說:“這樣不太合適,你還是自己去吧。”,結果,趙一鳴已經搶先一步把她拖在老爺子的面前,還很不客氣的跟老爺子丟了句:“她和您在我心里的位置是一樣的重要,如果你想利用她來成全我,那我只能說聲抱歉,跟您的公司比起來,我寧愿選擇她!”
說著,趙一鳴篤定的目光落在了她的頭上。
蘇洛洛頓時夾在他和老爺子之間,感覺好尷尬,特別的尷尬,極度的尷尬。
明明朗朗星空,晴空萬里,卻有種晴天霹靂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