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金光的出現，聶斯景還帶著絲血色的唇角緩緩勾勒起一股殘忍詭異的弧度。
    對，就是要這樣。
    出現在她身邊，將她拽回現實。
    沒有他的同意，誰也別想帶走她。
    就連她自己也不行。
    “這是...主母的本源之力在保護她！”
    聶醫師看著這一幕，激動的出聲。
    既然將本源之力都逼出來了，那么剛剛聶斯景所做的一切，就完全可以刺激到姜瑟了！
    而此時的姜瑟還被困在自己的過去。
    此時的她，已經平靜的看著自己死亡的消息被傳遞了出去。
    最后為自己收尸的人，是聶家。
    但那個時候，聶斯景并未出現。
    直到姜瑟在自己的墓前游蕩了將近一個月，才得以看到了聶斯景出現。
    她看著他一臉荒蕪頹廢的出現在自己的墓前，訴說著她一直不知道的綿綿情意。
    她已經忘記了當時是什么樣的心態了。
    是驚喜呢，或者是遺憾呢......亦或者是不甘呢。
    或許是都有吧。
    畢竟他們之間，的確錯過了。
    她無聲的嘆息一聲。
    原本以為這個夢境到此就會結束，可是下一秒，她的眼前又轉換成了另一個場景。
    當姜瑟看到眼前這一幕時，眼眸陡然睜大。
    她所在的地方，是聶家主宅。
    可是卻不是她記憶之中的聶家主宅。
    而是一片死寂荒蕪的聶家主宅。
    主宅中的傭人臉上是一片灰敗，就連走路也是沒有聲響。
    而此時，原本平靜的主宅，卻猛然發出一聲巨大的聲響。
    然后姜瑟明顯的看到，那些原本一臉灰敗的傭人們，眼里陡然閃過一絲驚恐的神情。
    那抹驚恐，仿佛快要化成了實質性的東西。
    姜瑟看了一眼樓上聲音傳來的方向。
    那個方向......似乎是她和聶斯景的臥室。
    姜瑟腳上的動作比內心更快的踏了出去。
    她往樓上走去。
    之后便看到了讓她直接怔在了原地的一幕。
    她剛走到臥室的門口，還沒走進去，便透過了打開一半的房門看到了里面的情況。
    臥室里只隱約敞開了一道窗簾，有一點光亮透了進來，照到了跪坐在床邊的聶斯景。
    此時的聶斯景跪坐在床邊，低垂著頭，讓人看不清他臉上的神色。
    卻能感受到他周身縈繞著的那股莫名的頹廢死寂的氣息。
    而讓姜瑟直接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久久無法言語的是，聶斯景身上露出來的皮膚，充斥著大大小小的血痕。
    看樣子，似乎是聶斯景自己動手的。
    聶斯景為什么要自殘？！
    姜瑟陷入了沉默。
    她在原地站了半天，之后才緩緩回過神來。
    姜瑟抬腳走了進去。
    臥室內，并不只有聶斯景一人。
    他的對面，站著聶老爺子。
    可是此時的聶老爺子，仿佛一夜之間蒼老了幾十歲一般。
    眼里含著痛苦。
    “你這樣做，她也回不了了......”
    聽到聶老爺子的話，姜瑟仿佛被什么刺激到了一般。
    她想起來了！
    她曾經也自殘的行為，的確是會在身上留下大大小小的劃痕......
    所以聶斯景......
    姜瑟的臉上陡然留下了兩行眼淚。
    她的眼眸之中被淚水所浸濕。
    姜瑟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猛然抱著頭，然后像是不知道疼痛一般敲打著她的頭。
    “不...不......我要回去！要回去！”
    姜瑟的聲音從一開始的迷茫，逐漸變為了堅定。
    她眼中的神色逐漸變為了清醒。
    她不能被困在過去，她得回去。
    過去可沒有聶斯景。
    過去的她們，只能遺憾的錯過。
    他們都為此付出了相應的代價。
    姜瑟怔怔的看著面前的一幕，然后她陡然發現，原本一直垂著頭的聶斯景卻緩緩抬起頭。
    他目光平靜的望著姜瑟這個方向。
    就像是知道姜瑟就站在這里一般。
    姜瑟目光也一瞬不瞬的盯著他，手無意識的攥緊了衣角。
    之后，她便看著聶斯景對著他緩緩綻放出一絲笑容。
    他道“該回來了。”
    明明話語溫柔，像是情人間的呢喃，但眼里卻沒有一絲溫度可言。
    姜瑟愣怔的看了他幾秒，之后眉眼帶著笑意的應了下來。
    “嗯。”
    *
    姜瑟醒了。
    當明嫣然和聶醫師看到姜瑟睜眼的那一幕，差點欣喜的跳了起來。
    而姜瑟醒后，便感受到了口腔中還殘留的血腥味。
    但她什么話也沒有說，她微微轉過頭，便看到了站在一旁的聶斯景。
    聶斯景在姜瑟醒來的那一刻，就一直在看著她。
    姜瑟轉頭便看到了此時聶斯景望向她的眼神。
    幽深，晦暗。仿佛像是黑洞一般，要將她整個人都吞噬。
    當聶斯景在觸及到聶斯景嘴角還殘留的鮮血時，眸光微頓。
    她伸出一只手拉住了聶斯景的手。
    當姜瑟感受到聶斯景這只手上格外的冰涼時，眉目微蹙。
    但她仍舊沒有說什么，而是認真的和聶斯景說道。
    “我回來了。”
    是的，她回來了。
    她承諾過，不會離開他的。
    聶斯景眸光微顫，他垂下眼眸，眼眸之中仿佛蕩漾著滿心的柔情與歡喜。
    他道，“嗯，我在等你。”
    姜瑟唇角微勾“你等到了。”
    在姜瑟醒來的那一刻，聶醫師和分娩醫生便又開始了行動。
    剛剛分娩醫生還在引導著分娩前的準備，結果姜瑟就半路沉睡了過去。
    所以在姜瑟醒來后，分娩醫生和聶醫師就連忙行動了。
    畢竟越拖下去，說不定連姜瑟都會有生命危險。
    “夫人，我們要開始了。”分娩醫生準備完，便對著姜瑟說道。
    姜瑟聽到分娩醫生的話，點點頭。
    之后，感受到身下傳來的痛意時，姜瑟猛然抓緊了聶斯景的手。
    聶斯景看著姜瑟的舉動，在她身邊彎下腰來，輕聲安撫著她。
    “如果實在忍受不了，就咬我吧。”
    姜瑟聞言，蒼白的臉上驀然揚起一抹笑容。
    她問道，“你知道我現在最想和你說什么嗎？”
    聶斯景眸光微動，似乎是隱約有些猜到了“說什么？”
    “我愛你。”
    她說道。
    那一剎那，聶斯景仿佛看到了他的世界之中，盛滿了綠洲與鮮花。
    春暖花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