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相公是廠花 !
此為防盜章 隨處可望見的紅色映進了蘇宓心里,明明前日好似還沒什么緊張情緒, 隔了一天, 她竟有些心慌起來。
一想到不到七個時辰之后便要出嫁了, 蘇宓心里就像是吃了酸果脯沾蜜糖,又酸又甜膩。
噯, 是不是嫁人都是這個樣子的呢。
虞青娘進來的時候, 蘇宓坐在桌邊,單手撐著下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宓兒?!?br/>
門邊傳來一聲熟悉的聲音, 蘇宓揚起頭就看到虞青娘笑著走了進來。
“娘。”蘇宓起身讓出了一個主位,拉著虞青娘坐下。
虞青娘摸了摸蘇宓的柔順頭發,“嫁人了, 以后我的宓兒可就不能再梳這個髻了?!?br/>
蘇宓環上虞青娘的腰, 臉貼在她胸脯處, 像一個小孩兒般緊了緊,“娘.....”
“別怕,娘那日見了那廠督,對你該會是不錯的?!庇萸嗄镙p拍著蘇宓的背, 既然已成定局, 只有宓兒好,她就好,若是宓兒以后當真不開心,就算回來, 不管如何, 她也會想辦法養著她。
“宓兒, 娘還有些事要囑咐你。”虞青娘拉開了些蘇宓,輕捏著她的肩頭。
“雖說廠督他是宦官,也是個男人,你萬不可在像家里一般耍些小脾氣,娘也替你問過了,他房中沒有別人,你過去了,獨一個的也好一些。”
蘇宓聞言心里一喜,還是低聲:“問他這個作什么。”
虞青娘看著女兒眼角眉梢隱隱藏著的嬌羞之色,分明就是將那人喜歡的緊還不自知的模樣,頓覺有些心疼。
她微微嘆了口氣,攏了攏袖口里藏著的避火圖,到底要不要教她。
這才是她今晚來的目的。未出閣的女子對男女之事,都是半分不懂的,為免洞房之夜太不順遂,少了夫妻情趣,待嫁女兒的前一晚都會由自個兒娘親細細叮囑一些,避火圖所畫的淺顯明白,便是這個效用。
蘇嫻成婚時,她自然也是去了,但是斷然沒有這次這么猶豫。
蘇宓嫁的是個宦官,那便難有房事,宓兒如今不懂還不覺得有什么,若是以后懂了些,心里還不知多難受。一想到這個,虞青娘就不知道該不該講。
虞氏猶豫間,蘇宓便看到她袖口露出的一抹暗黃色。
“娘,你袖子里放的是什么?”蘇宓疑惑道。
“沒什么,宓兒,你這茶水都溫了,春梅呢?”虞青娘轉移話題道。
“她妹妹來尋她,她去門房了呢,娘,我去替你取些熱茶來?!?br/>
“好。”
虞青娘見蘇宓走了,心里忖了忖,還是抽出了袖中的避火圖,在屋中尋了一遍,也沒仔細瞧,最終塞到了繡桌上一堆衣衫里。
總歸要讓她懂一些的,就教她自己看好了。
畢竟明日還待早起,蘇宓帶著熱茶回來之后,虞青娘又叮囑了幾句要她早些休息便走了。
春梅回來正是近黃昏。
“小姐,我回來啦?!?br/>
“嗯,春梅,把繡桌上的衣衫收一收,讓張寅送去督主那。”畢竟是這好多日的心血,蘇宓的心思是想著早一天送過去,他就能早一天知道。
“是,小姐?!?br/>
春梅走到繡桌前,也沒細看,更是沒在意夾在之中的一張避火圖,就將底下襯著的布的四角揪著扎裹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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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入夜,月色清輝,秦衍負手站在別苑的亭廊下,大概是才沐浴完畢,漆發尚未被冠起,絲絲縷縷的,隨意地披散在肩后。
略帶濕意的銀色綢衣,不時勾勒出瘦削挺直的背脊,更襯得身姿修長。
陵安垂首立在一旁稟報完所查得之事便退至廊口,馮寶則正是此時從門外捧著包袱進來。
“督主?!瘪T寶埋著頭將布包舉過頭頂,“方才蘇姑娘派人將補好的衣衫送了回來,督主可要翻看?!?br/>
秦衍側過頭向后一瞥,挑開布扣,底布滑落,一件件帶著‘補丁’的衣衫便分呈開來。
依舊是那熟悉的有些別扭的針腳,卻是比第一次時要好了許多,依稀可見的疏松針眼,也不知道她是拆了幾次,才縫繡成這般樣子。
秦衍輕笑了幾聲,剛想揮退馮寶,余光突然在意到衣衫里似乎夾雜著一片暗色黃紙。
他攏起眉頭,將之抽離了出來。
皎潔的瑩瑩月光,照在那張避火圖之上,兩個不著寸縷的男女交纏在一起,陰陽交.合之處緊緊貼合,女子釵垂髻亂,被男子壓覆身下,唇口微張,似是呻.吟。
待嫁女子趕著成婚洞房前一日送此等信物,暗示意味著實是明顯。
秦衍唇邊勾起了一抹惑人的弧度,于亭角落下的陰影里笑了笑,輕輕唔了一聲。
“蒲兔一般的膽子,倒是都用在這等事上了?!?br/>
各州落選的秀女正是由著這些騾車送回各自家鄉,交州的騾車安置在離宮門較遠一處,蘇宓卻不在秀女隊伍中,而是獨自一人立在了宮門旁。
她換上了來時穿的刺繡妝花裙,明艷艷地站在那,就像一朵嬌花從高聳肅穆的朱漆宮墻里探出了枝節。
常有走過的秀女對她投來疑惑的目光,然后便是隊列中不絕于耳的竊竊私語,蘇宓聽不清都能猜到她們說些什么。
也不知秦衍是怎么打算的,先前派了太監來找她,說自有馬車送她回江陵城家中,就叫她站在宮門口等著,這一等,別人見了一問,她被賜給秦衍的事大概便被傳的更開了。
待秀女們的騾車行的不剩幾輛,馮寶終于姍姍來遲,笑著迎上了蘇宓。
“蘇姑娘好。”馮寶恭敬地作了揖。
“公公好?!?br/>
蘇宓剛要福身,馮寶連忙讓了一個身,“蘇姑娘,奴婢可當不起?!?br/>
蘇宓曉得他的意思是她嫁與秦衍一事,臉上不由得染上一抹緋色,幸而是淡淡的,不一會兒便隱了下去。
“蘇姑娘,你隨我來?!瘪T寶領身,帶著蘇宓順著宮墻,走到了右折角,拐了一個彎,入眼便是兩輛外觀樣式一樣的馬車,正是秦衍習慣坐的那種兩騎高馬。
這里離開順貞門不遠,但因折角的緣故,若不留心,無人會留意到這邊樹下的動靜。
馮寶走的朝向很明顯,是往著左邊的一輛馬車去的,蘇宓跟著馮寶,一邊走一邊向右張望。
既有兩輛馬車,那秦衍是不是坐在那邊那輛上?他現下在不在馬車里呢。
昨日發生事情像是做了一個夢,她想了一晚,從遇到秦衍,到最后,卻是張月兒那句話。
是喜歡么。見不到會想他,見到了心里又是咚咚咚的,大概是了,反正在話本子里,官家小姐遇到落魄書生時候,好像就是這樣的心情。
可是她明明又是怕他的,那到底是喜歡還是不喜歡,是當恩人的喜歡,還是.....
蘇宓走在后面胡思亂想的,停下步子時,前面的馮寶已經放好了墊凳,他疑惑地看著臉上無緣無故紅著的蘇宓,心忖他也沒走得多快啊,怎么這蘇姑娘都累上了?
蘇宓順勢踩上了墊凳,轉過頭看了眼右邊那輛馬車,終于忍不住開口問道:“小公公,督主他是不是在那輛馬車里?”
“是啊,蘇姑娘,督主有些事要辦,等辦完了,便會去江陵城蘇家提親,蘇姑娘不用急的?!?br/>
蘇宓赧然,她沒急,她就是問問。
她不好意思地偏過頭快速地撩開帷簾,攀進了馬車。
***
右邊馬車里。
覆著縐紗的窗牖內側,挑著窗紗的纖玉食指緩緩收回,只留紗擺前后浮動。
若是蘇宓在,定能認得出這輛馬車便是當日從交州來京府的那輛,依舊是那素色幃簾,紫檀木桌幾,連位置都不曾變動。
“走吧?!鼻匮荛]著眼,向后靠在軟墊上。
陵安神色冷冷,坐在駕馬車的前座上手持韁繩,偏過頭向后道:“督主,是直接去東廠刑獄司么?”
“嗯。”
“是,督主?!?br/>
陵安手上的韁繩倏一拉緊,再一放開,兩匹紅鬃烈馬嘶鳴一聲,便立刻奔了出去。
***
蘇宓坐在馬車里,看向木矮桌對面坐著的馮寶,她能看的出來馮寶應該是秦衍的近身隨侍,還以為最多是送她上馬車,沒想到是一起去江陵城。
馮寶看出了蘇宓眼里的詫異。
“蘇姑娘,督主吩咐我與蘇姑娘先一道去江陵城。”馮寶笑著繼續說道,“督主在江陵城有一座別苑,不過還是上次才置辦的,有些空蕩。”
他的言下之意,自是用作婚房太過簡陋,當然秦衍只是吩咐他送蘇宓回去,順道清掃一下別苑,但馮寶覺得他想的才是督主的意思,作一個隨侍,不貼心怎么行呢。
蘇宓倒是沒想那么多,她只領會到了秦衍讓馮寶送她回去,便應了聲,“勞煩小公公了?!?br/>
馮寶見蘇宓這么答,心忖她是懂了自己的意思,自己也算是在督主夫人面前露了個勤快。他在秦衍身邊那么久,除了府里的云霜姑娘,就沒見督主再與哪個女子有過交情,可督主對蘇宓又與云霜不同,哪里不同,約莫是笑顏多了些,其他的他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