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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七章 組織能力和動手能力強

    竇師傅名叫竇耀祖,四十多歲,人長的老了點兒,瞅著得有六十了。
    當然了,無論是做木匠還是泥瓦匠的手藝,風吹日曬的,就沒有一個小鮮肉,倒是老臘肉居多。
    要說起來,竇師傅也不算造辦處出身,因為他出生那會兒大清朝已經(jīng)亡了,相應的呢,前朝的永久單位也黃了,充其量算是一下崗職工。
    主要是他爺爺和他父親的原因,這才一直都沒有單位接收。
    但要說竇師傅的手藝怎么樣,這個李學武確實很佩服,家里的家具不是竇師傅做的,但倒座房的家具可是。
    看家具別光看外表,再看看里面,嘿,你拿著吸鐵石愣是在家具上找不到吸著點。
    全套的卯榫結(jié)構(gòu),結(jié)不結(jié)實李學武現(xiàn)在還不能說,因為也沒用著幾天。
    但是據(jù)李學武估摸著,自己是見不到這家具自己壞的那一天了。
    老彪子有時候嫌棄炕熱,直接睡到炕柜上去,那大體格子也沒見炕柜怎么著了。
    “竇師傅,來,抽根兒煙”
    李學武給竇師傅敬的是中華煙,倒不是李學武看人下菜碟,要用到竇師傅了才給好煙抽。
    李學武的煙也是貓一天兒狗一天兒,碰到去董文學辦公室了,那就是最少一周的中華煙。
    要是趕不上了,那就是大前門,如果大前門也趕不上了,科里不管是誰的吧,飛馬、勇士、生產(chǎn)煙都行。
    這里最便宜的就屬治安股王建國的生產(chǎn)煙了,八分錢一包。
    李學武也不嫌棄,使勁兒啄也冒煙兒,抽著嘚著呢,就是抽完了腮幫子疼。
    給別人敬煙也是隨緣,兜里正在抽的是什么就給什么,今天給竇師傅的是中華,明天給門口的門衛(wèi)散的也可能是大前門。
    后天碰見廠長了更可能就是順來的飛馬和勇士了,因為那些領(lǐng)導沒抽過這么“好”、這么“有勁兒”的香煙,得讓他們嘗嘗。
    說歸說,笑歸笑,社交匪徒李學武跟誰都敢鬧一鬧,但再鬧也萬萬做不出兜里兩盒煙,貴人敬貴煙的事兒。
    “哎哎,謝謝,我哪兒抽的了這么好的煙”竇師傅笑著用手側(cè)著接了李學武劃著的火柴。
    后世某些“講究人”不知道從哪兒得來的“規(guī)矩”,說是給別人點煙時一根火柴不能點三個人的。
    原因之一倒是也算有道理,說是火柴的長度有限,只能點兩個人的。
    原因之二就有點兒邪性了,說是上香才點三的數(shù),還說跟“散”諧音。
    這個李學武就不敢茍同了,要是這么說大道上都是打火機了,點兩次就得扔個打火機。
    李學武給自己也點上了一根兒,抽了一口煙說道:“竇師傅,還有個事兒得請你幫忙”
    竇師傅趕緊將嘴里地煙吐出來,說道:“您太客氣了,有事兒您言語”
    李學武瞇了瞇眼睛說道:“有個朋友家也需要裝修,但不是大動作,就是重新搭個爐子,室內(nèi)和室外維護一下”
    竇師傅也算是見識過風雨的人,哪里不知道李學武的意思,想了想說道:“我有兩個徒弟,都是從小兒在我們家長起來的,是我給娶的媳婦蓋的房,您給我地址,這周末我?guī)е麄儍蓚€去干活兒”
    李學武點點頭拿過一張紙在上面寫了地址,又將要求寫了幾條,從兜里掏出鑰匙一起遞給了竇師傅。
    “材料什么都勞您費心,事后咱們跟西院兒一起結(jié)算”
    竇師傅仔細地接了紙條和鑰匙說道:“您放心,一會兒我就去一趟看看需要什么,什么時候做完了咱們再說”
    李學武點了點頭不再聊這件事兒,而是有一句沒一句地邊工作邊跟竇師傅聊著閑篇兒。
    竇師傅也知道李學武忙,所以很多時候都是不說話在那兒坐著。
    跟竇師傅一樣沉默寡言的還有車間里的秦淮茹等人。
    原來昨天下午保衛(wèi)科就將處分決定抄送至了車間,也在保衛(wèi)科的公告欄上貼出去了。
    現(xiàn)在的結(jié)果就是秦淮茹八人因治安處分被撤崗了,車間主任都快被氣瘋了。
    “你說說你們有沒有點兒譜兒,啊?都是多大歲數(shù)的人了,還特么跟著人家去打架,秦淮茹是頂崗的,光腳兒的不怕穿鞋的,你們也光著腳兒啊?”
    無怪乎車間主任發(fā)飆,這特么一個蘿卜一個坑兒,一臺機器一個人,冷不丁的撤崗上特么哪找人去?
    “主任,這件事兒怪我了,是我沒有帶好秦淮茹,這才惹了禍”一大爺見車間主任橫著眼睛看著秦淮茹,不由地出言解釋道。
    車間主任瞥了一眼一大爺,道:“易師傅,別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攬,人家認不認你這個師傅還不知道呢,誰承你的情了?”
    一大爺?shù)膶I(yè)級別決定了他在車間甚至軋鋼廠里還是有一點話語權(quán)的。
    秦淮茹就住在他們家對門兒,還都是一個車間的,一直都是他帶著教來著。
    但是因為叫一大爺習慣了,而且小寡婦徒弟也不好聽,就一直沒叫師傅。
    雖然沒叫師傅,但是鄰里關(guān)系處的還行,畢竟賈張氏還活著,所以這才替秦淮茹說話的。
    一大爺拉了拉生氣的車間主任,道:“你看秦淮茹家的情況確實特殊......”
    車間主任的級別可不低,雖然尊重一大爺,但也不會慣著一大爺說話,平時還好說,在訓人時是不允許出現(xiàn)別的聲音的。
    “家庭特殊人就特殊了?就可以帶人去打架去?沒看見協(xié)同公告發(fā)過來了啊,你叫我上哪兒找人上工去?再說你看看這幾個人像是后悔的樣子嗎?”
    這八人昨天回來的時候就被交代了,只承認打架的事情,不能說別的,所以一致決定由秦淮茹來說話。
    這會兒見車間主任發(fā)飆,有膽兒小的氣不過就要開口辨別,但是被同伴拉住了,幾人都是閉口不言。
    一大爺?shù)故呛艿ǖ卣f道:“保衛(wèi)科的科長也是我們院兒的,還是我看著長起來的,不行的話我去說說,看看能不能緩緩”
    見車間主任態(tài)度緩和了,便又繼續(xù)說道:“昨天我就說過秦淮茹了,本來是昨晚等李學武回家跟他聊聊的,但是一直沒等到,今天他準上班了,我這就去找他去”
    昨晚一大爺確實說了秦淮茹,倒不是別的,完全就是出于院里一大爺?shù)呢熑危菦]想到差點兒崩了一身血。
    原來秦淮茹回家并沒有跟賈張氏說起打架的事兒,也沒有說撤崗的事兒,是一大爺主動上門兒去過問,這才叫賈張氏知道了。
    賈張氏哪里受的了這個消息,一聽心里的火蹭地就上來了。
    “秦淮茹!你是不是要瞞到咱們家都餓死了才告訴我這件事兒!你個敗家娘們兒,可憐我兒子的工作啊,這可叫我怎么活呀”
    一大爺也是沒想自己捅了馬蜂窩,以前沒記得賈張氏的嗓門這么高啊。
    很是有些尷尬地站在賈家的屋里,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秦淮茹倒是很淡定,因為知道李學武后續(xù)的安排,所以就沒打算回家說出來,可是沒想到“關(guān)心”自己的一大爺壞了自己的事兒。
    軋鋼廠打架的事兒算是個秘密,就該爛到肚子里的,哪里敢跟嘴跟棉褲腰似的婆婆說,所以秦淮茹看著眼前的情況也頭疼。
    一大爺好心勸慰道:“棒梗他奶奶,沒多大的事兒,就是打架斗毆嘛,廠里的小伙子不經(jīng)常這樣嘛,無非是停工撤崗幾天,等過一陣子找車間主任說說又上崗了”
    一大爺不說還好,這么一說賈張氏哭嚎的更厲害了,嘴里罵著秦淮茹敗家,丟了工作家里都得喝西北風。
    反正話里話外的意思就是撤崗不掙錢她就活不起了,說來說去的又是止疼藥又是養(yǎng)老錢的,眼珠子瞪著秦淮茹都要吃人了。
    秦淮茹沒辦法,看著兩個女兒都被嚇的躲到里屋去了,只能開口勸道:“吃飯暫時不愁,李學武家的活兒還沒結(jié)束呢”
    提到李學武,一大爺?shù)故窍氲竭@個事情正歸李學武管,便說道:“這不是李學武的工作嘛,怎么沒找他嘛?我去找找他去,咋地也得讓你們生活啊”
    秦淮茹哪敢讓一大爺去找李學武,便攔著說道:“是我自己闖的禍,麻煩人家干什么,一大爺你不用去了,我聽廠里安排”
    一大爺還沒等再勸兩句,賈張氏在旁邊當啷一句。
    “好啊,是李學武搞的鬼,這是卸磨殺驢,想要餓死我們?nèi)遥缓?.....”
    秦淮茹也沒管婆婆口中的“卸磨殺驢”用的對不對,就在婆婆說出“然后”時突然打斷道:“媽,你說啥呢!”
    說著話還不斷對著賈張氏使眼色,但是現(xiàn)在氣急了的賈張氏滿腦子都是李學武與秦淮茹合起伙兒來斷了她們家的經(jīng)濟來源,然后控制他們家的想法。
    “你閉嘴,你這個不要臉的,你說,是不是他的主意?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這么回事兒,我去找他去”
    賈張氏這會兒也不怕大五四了,撕吧著就要出門兒去找李學武。
    一大爺也是聽得一頭霧水,不知道為什么賈張氏嘴里的李學武這么奇怪。
    李學武搞鬼?卸磨殺驢?餓死賈家?李秦聯(lián)合?
    這都什么跟什么啊,唱大戲的都不敢這么唱啊。
    “不是不是,怎么就跟李學武有關(guān)系了?是你們得罪他了?”
    見一大爺問,被秦淮茹拉著的賈張氏嘲諷地說道:“得罪他倒好了,現(xiàn)在啊,呵呵,我都嫌臊得慌”
    秦淮茹見一大爺在這兒左一棒子又一榔頭的,將自己的計劃全都打亂了,便有些氣道:“一大爺,您還是回去吧,我自己愿意接受處罰,不用您管了”
    賈張氏正想一大爺跟著去找李學武好壯壯聲勢,現(xiàn)在秦淮茹攆人,自己又被秦淮茹擋著不讓出去,氣急了直接動手給了秦淮茹一巴掌。
    這一巴掌打的又急又狠,秦淮茹正在跟一大爺說話哪里躲得開。
    “啪”的一聲,秦淮茹的臉瞬間就腫起來一個五指印兒。
    屋里躲著偷看的小當和槐花被嚇得猛地哭嚎起來。
    賈張氏也被自己的這一巴掌給嚇到了,雖說賈張氏對待秦淮茹潑辣了一些,但是有一說一,可不是虐待秦淮茹,更不敢打罵的。
    即使后來鬧得最兇的時候也是搭靈棚折騰秦淮茹罷了,罵人的話都沒有說過。
    但是今天算是觸碰到了賈張氏的底線了,這個年代,一份正式工作對于一個單職工家庭來說就是命根子。
    本來這個命根子就是自己命根子賈東旭的,現(xiàn)在給了秦淮茹,卻是被秦淮茹給丟了,哪里能不急眼。
    可是再急的怒火也被自己的這一巴掌給打沒了,愣愣地看著捂著臉的秦淮茹。
    一大爺沒想到自己過來幫秦淮茹想辦法卻鬧到這種地步,臉上很是尷尬,嘴上不由地說了賈張氏兩句:“你這怎么能動手打人呢,有事兒說事兒嘛”
    說著話就去看秦淮茹被打的臉,這會兒秦淮茹的嘴角已經(jīng)開始流血了,看著打的很重。
    一大爺很是關(guān)心地說道:“怎么樣,要不要......”
    還沒等一大爺說完,秦淮茹便冷冷地瞪著賈張氏說道:“您不是要去找李學武嘛,我給你指地方,他現(xiàn)在就在軋鋼廠跟廠長喝酒,你去吧”
    賈張氏“嗚嗷”地就哭了出來,撲蹬一下就坐地上了,嘴里嚎道:“我是為了誰啊?家里的糧袋子一粒米都沒有了,你把工作丟了,咱們家喝西北風啊”
    一大爺也知道自己惹禍了,便開口說道:“我家里還有富余,我這就回去給你們?nèi)〈鼉喊糇用鎯喝ァ?br/>     最近一段時間一大爺因為沒有支援秦淮茹,所以手里的結(jié)余就有點兒多,這才敢說這么壕氣的話。
    聽見一大爺再次“支援”自己家的“抗餓”事業(yè),賈張氏的哭聲都降低了一個八度。
    可哪知道秦淮茹冷著臉對著一大爺說道:“一大爺,謝謝您的好心,我們家暫時不缺吃的,天晚了,您回去吧”
    秦淮茹的話剛說完,賈張氏的哭聲卻是猛地提高了兩個八度。
    那可真是賽過帕瓦羅蒂的《我日》,不讓小黑胖子的《叫小番》。
    一大爺眨了眨眼睛,道:“淮茹,我這......”
    秦淮茹沒在理會一大爺,調(diào)頭就去招呼小當和槐花吃飯,飯菜是從李學武家拿回來的,現(xiàn)成飯。
    棒梗不在家是因為今天傻柱在倒座房主廚,棒梗跟那邊兒混熟了,也沒管李學武說的是早飯,仰著大肥臉就跟倒座房那邊吃了。
    因為不止李學才覺得聞三兒幾人是人才,棒梗也這么覺得,說話太特么好聽了,長大以后說啥也得加入這個團伙。
    聞三兒:“......團隊?”
    見一大爺還要說話,秦淮茹頭也不回地說道:“時間不早了,家里都是女人,一大爺您回去吧,有事兒明天去廠里再說”
    一大爺這才訕訕地回了家,跟一大媽又是學了一通,所以今天是懷著愧疚的心情幫著秦淮茹講情的。
    本以為今天自己為秦淮茹出頭,現(xiàn)在自己又要去找李學武講情,秦淮茹應該是感激自己的,可是聽了主任的話,看著秦淮茹幾人都沒有這個意思。
    秦淮茹看了看門外,想著這個時候人事科的也應該來了。
    “一大爺,主任,我們知道錯了,給您帶來了麻煩,李學武也是按照規(guī)定辦事兒,對方逼著他呢,我們也不好給他再找麻煩,所以我們接受廠里的處分”
    見秦淮茹這樣一副態(tài)度,車間主任又能說什么,冷哼哼地說道:“知道處分決定是啥不?是調(diào)你們?nèi)シ仗帓邘阋詾槟阒鲃映袚熑尉褪怯⑿哿耍亢α似邆€人,還耽誤了車間的工作進度”
    秦淮茹面上聽著車間主任的訓話,想著那天在炕上開玩笑說是調(diào)她去掃廁所,沒想到調(diào)令真的是去掃廁所,雖然知道是幌子,但內(nèi)心忍不住暗罵李學武壞蛋。
    車間主任見秦淮茹沒什么后悔的表情,越說越生氣,點著秦淮茹道:“本來你就是被特殊照顧進來的,干啥啥不行,車個零件兒都比別人慢,風言風語的我就不說了,你跟這些女同志有仇啊,打架都得帶著他們”
    車間里有些圍觀的男工人看著秦淮茹幾人挨訓也是當熱鬧看,平時打鬧可沒少吃這些女工的虧,但多是嘴花花,沒什么仇怨。
    這車間里其他的女工就看這幾人不順眼了。
    秦淮茹是什么身份,能結(jié)交的都是些“二愣子”,要不就是“心眼子”,平時多多少少的跟車間男同志們打打鬧鬧的。
    這車間里可不止一對兒兩口子,單身男女青年也不老少。
    結(jié)了婚的娘們兒總比沒結(jié)婚的大姑娘放得開,說得了玩笑話,所以秦淮茹在車間里的人緣好壞參半。
    處的好的有,都是娘們兒,處的不好的也有,大姑娘小媳婦兒居多。
    現(xiàn)在受了難,這八個人耳邊傳來的小話兒就有些不中聽了。
    “呵呵,還以為只有勾搭男人的本事呢,沒想還是個茬子”
    “你可小心兒點兒,別下了班門口堵你”
    “她也就想想吧,我隔著三里地都能聞著她們身上的騷味兒,現(xiàn)在更嚴重了,八里地都能聞到臭味兒”
    “你要這么說以后去食堂吃飯可得躲著點兒了”
    有不喜歡的就有喜歡的,要不怎么說人緣好壞參半呢。
    邊兒上看著的小伙子們聽見這些議論聲見秦淮茹八人都是氣的紅了臉,很是有些抱不平。
    “積點口德吧,都是一個車間里的同志,丫嘴怎么那么碎呢”
    “就是,話也忒密了點兒”
    大姑娘可能都只是心里罵著出氣,這些小媳婦兒可是不讓份兒的。
    “呦,是說到某些人的心坎兒里了?”
    “呵呵,怕不是昨晚剛從人家炕上趴下來呢,當然說好話”
    這八個人里沒有一個是簡單角色,平日里都是手撕別人嘴丫子的主兒,哪里受過這個氣。
    但是這幾人心里懷著“秘密”,雖然都委屈地咬碎了牙,但都沒有還嘴。
    倒是這些平日里玩的比較好的小伙子們不愿意了。
    見這些小伙子們要急眼還嘴,車間主任也是有些聽不進去了,怎么自己在這兒說老有人在底下接茬兒。
    “去去去,批評會就到這兒,該干啥干啥去,手里活兒都干完了咋地?”
    這些小媳婦兒不敢跟主任頂著說,但嘴里還都嘀咕著:“沒籃子找茄子抵拉著,看你們以后怎么找媳婦兒”
    這些人剛要轉(zhuǎn)身,車間的大門被推開了。
    “呦,這是干啥呢?”
    謝大姐帶著許寧和一個人事科的干事走了進來,剛一進門就見車間主任和秦淮茹幾人被車間工人圍成一圈兒。
    車間主任的級別要比謝大姐高一些,但是謝大姐是機關(guān)的,所以車間主任說話也很客氣。
    “呵呵,謝科長,怎么還親自過來領(lǐng)人啊?”
    謝大姐也沒管這些人在干什么,自己還有工作沒忙完呢,這新上任的招待所的所長進了自己屋第一句就是他是李學武的兵。
    謝大姐當然知道董文學和李學武在下棋,所以對許寧也是很重視,便親自帶著他調(diào)人,總要比手底下人去調(diào)人痛快點兒。
    “都是為工廠服務嘛,再說從你張主任這里調(diào)人我還能不親自來?”
    一大爺和圍觀的工人不是行政人員,自然沒聽懂謝大姐說的話,但是車間主任卻是聽出了不對來。
    這人事的來帶工人去服務處一般叫領(lǐng)人,只有平級調(diào)動或者調(diào)整崗位才叫調(diào)人。
    這就是為什么張主任說您怎么親自來領(lǐng)人,而謝大姐說的是來調(diào)人,這種潛規(guī)則的術(shù)語是不會說錯的,所以車間主任才愣住了。
    “謝科長,您的意思是?”
    謝大姐著急,便也沒注意現(xiàn)場的氣氛,拿出文件翻了翻說道:“保衛(wèi)科的協(xié)同函你們收到了吧?”
    車間主任聽到保衛(wèi)科的協(xié)同函這才確定這謝科長一定是說錯了。
    “收到了,哎呀,慚愧,這秦淮茹太不靠譜了......”
    圍觀的人剛才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是知道主任在批評這八個人。
    “該!掏大糞去吧!”
    “以后離她們遠點兒,省得沾身上......”
    謝大姐將調(diào)令遞給車間張主任道:“秦淮茹、張松英等八人今天開始從你們車間調(diào)到服務處,你簽個字,我?guī)俗摺?br/>     張主任接過來在最上面的人員調(diào)動表上簽了字,嘴里還問著謝大姐什么時候給自己補充人員。
    可是剛要還給謝大姐的時候發(fā)現(xiàn)調(diào)令下面還有一張調(diào)令,還以為哪個干部的,好奇心驅(qū)使下就翻了一下,這一看就愣住了眼。
    “這是...?”
    謝大姐從車間張主任手里拿過文件,見張主任問了,便隨口說道:“哦,許所長又把她們八個調(diào)到招待所去了,我們先去的服務處挑人來著,所以就直接簽了手續(xù),你這邊屬于后補票”
    雖然謝大姐說的有趣,但是車間主任卻是沒笑出來,眉頭直接就皺了起來。
    這是啥情況,昨天保衛(wèi)科發(fā)過來的函是調(diào)這些人去掃廁所,以示懲戒。
    可是這些人都還在自己這兒呢,人事關(guān)系就從自己車間到服務處再到后勤處走了一個圈兒。
    這招待所的許所長和秦淮茹幾人什么關(guān)系?
    能知道的就是保衛(wèi)科的李學武和秦淮茹、易中海一個院兒的。
    但要說是保衛(wèi)科的關(guān)系誰也不信的,誰特么有這個關(guān)系往廁所調(diào)啊,所以張主任猜的是許寧和這些人的關(guān)系。
    許寧的心跟李學武的心大差不差,都是屬藕的。
    一進來就見車間里的氣氛不太對,再看秦淮茹的臉上還有個巴掌印兒,再加上剛才人事的謝科長一說完,底下就有人說閑話,定是這八個人受委屈了。
    甭說這秦淮茹是李學武安排的,也別說這八個人算是幫自己才背了鍋,單說許寧跟李學武學的這護犢子的脾氣,也忍不了現(xiàn)在這個狀況。
    許寧對著車間主任笑了笑,然后對著謝大姐說道:“謝科長,現(xiàn)在這八位同志算是我們招待所的人了吧?”
    謝大姐看了看現(xiàn)場,又看了看車間主任的表情,再看看許寧,便說道:“已經(jīng)是了,文件都簽好了,不想要都不行了,我可沒時間陪你跑了”
    許寧對著謝大姐點頭謝了謝,然后說道:“正好她們?nèi)她R,我就借張主任寶地跟她們交代一下,交代完您就直接帶著她們?nèi)マk手續(xù),我那邊兒還得去徐主任那兒領(lǐng)招待所裝修的文書”
    謝大姐點頭道:“你說,說完我就帶人走”
    許寧客氣地對著車間張主任點了點頭,看著是客氣,但是許寧干了這么長時間的保衛(wèi)干部,身上多少帶著點威嚴的氣勢。
    這些圍觀著的人聽說這八個人被調(diào)到招待所就有些不服氣,還有私底下不忿的話,但是見到這么嚴厲的招待所長都又不羨慕秦淮茹她們了。
    在服務處是掃廁所,在招待所還不得擦廁所啊,給人家端茶倒水的還不如車間舒服呢。
    只見許寧站在秦淮茹八人面前肅著表情說道:“我是保衛(wèi)出身,講究的就是規(guī)矩,以前的事兒我不管,但是既然進了我隊伍那就是要做一個規(guī)規(guī)矩矩的服務員”
    聽見許寧的訓話,雖然態(tài)度很嚴厲,周邊人都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因為秦淮茹算是頂崗的,怎么這會兒直接就是正式的服務員了?
    說好的掃廁所呢?
    許寧沒有管這些議論聲,而是繼續(xù)說道:“鑒于秦淮茹同志和張松英同志有較強的的組織能力,其他人又都有較強的動手能力,現(xiàn)在任命秦淮茹同志為客房股股長,以工代干,張松英同志為招待所服務處營業(yè)員......”
    這些人事安排是準備到了招待所再說的,但是現(xiàn)在這幾人有些情緒不對,便在這兒幫幾人找個了面子。
    張松英就是跟李學武說話的那個伶俐的女人,也是秦淮茹在招待所開門跑出去以后第一個動手的人。
    她比秦淮茹小幾歲,長得很標志,身材也好,李學武看著就是濃濃的少婦風。
    但這個少婦可是不一般,那是真敢下手的厲害角色,那個小妹的嘴巴子就是她抽的。
    張松英知道秦淮茹有關(guān)系,所以剛才即使再委屈也沒回懟那些人。
    現(xiàn)在這八個人終于眼眉吐氣了,臉不紅了氣不喘了,瞪著那些人也有勁兒了。
    周圍這些人算是開了眼了,明明是被批評的人,現(xiàn)在反倒被“罰”進了招待所,打頭兒的那個還以工代干了,這上哪兒說理去。
    神特么有較強的組織能力!
    神特么有較強的動手能力!
    不說理的許寧皺著眉頭說道:“都跟著人事科的謝科長去辦手續(xù),然后自己去招待所幫忙,明天裝修的隊伍進場,您們則是去小禮堂學習服務禮儀”
    倒不是李學武會玩兒活兒,弄什么禮儀,而是李副廠長從國際飯店借來的人,專門為了培訓這些“土包子”來的。
    秦淮茹幾人見許寧嚴厲交代了,但都聽出是為了給自己幾人出氣,便都爽朗應是。
    八個人昂著腦袋露著笑臉跟著許寧和謝大姐出門去了。
    留下車間里這些人稀里糊涂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覺得不可思議。
    覺得不可思議的還有一大爺,怎么就以工代干了?
    明明昨天婆媳兩個還鬧得不愉快呢,明明昨天還說去掃廁所呢,現(xiàn)在就以工代干了。
    許寧跟謝大姐他們打了聲招呼分開,便去徐斯年那邊兒拿了文件,這徐斯年比李學武還著急呢,特事特辦,許寧去了就拿了文件。
    等李學武拿起飯盒準備去食堂吃飯了許寧才回來。
    “竇師傅,這文件你拿回去蓋章,抓緊時間辦,今天下午下班前如果能回來,今天就能領(lǐng)材料費”
    “放心吧,我這就去街道蓋章”
    竇師傅拿了文件跟李學武兩人打了聲招呼便出門走了,李學武留飯都沒顧著吃。
    許寧拿了自己的飯盒跟著李學武邊往食堂走邊說了車間里的事兒。
    李學武不在意地擺了擺手道:“細枝末節(jié),不要管他們,你的任務就是從新開始,把招待所建設(shè)好”
    許寧點頭道:“我知道,一定放在心上,對了,科長,有個事兒得跟您說一下”
    李學武邊走邊笑著說道:“以后叫李科長,我叫你許所長,可別再像現(xiàn)在這么叫了”
    許寧也是笑了,道:“那就聽您的,李科長”
    “哈哈哈哈哈”
    李學武笑過一陣對著許寧問道:“你想說什么?”
    許寧看了看李學武說道:“剛才我去服務處調(diào)人,服務處的王處長說李副廠長安排的,從外事部管轄的國際飯店借來了一位老師,教咱們服務人員禮儀”
    李學武聽了許寧的話,眼睛瞇了瞇,道:“好事兒嘛,多學習,多提高”
    許寧皺著眉頭道:“就怕是糖衣炮彈啊”
    “呵呵,糖衣炮彈,他也得有糖衣才行啊,機靈著點兒,給你的這八個人用好了,誰敢伸手就剁了他”
    許寧知道這是李學武的自留地,不然也不可能讓自己來了,所以堅定點頭道:“保證完成任務”
    但隨后又是有些皺眉頭地說道:“去后勤處要預算的時候,后勤的一個科長有意無意地說了食堂的劉嵐想來招待所,您看?”
    李學武不知道這是劉嵐自己的主意還是李懷德的主意,但這個面子得給。
    因為劉嵐既不是服務處王處長的人,又不是后勤處張?zhí)庨L的人,是誰的人李學武不能給許寧說。
    李學武想了想,只能點頭道:“讓她當餐飲股的股長”
    “啊?”
    許寧有些愣住了,不知道這食堂的服務員是什么來頭,直接就是股長。
    李學武與許寧進了食堂排隊,便沒有再說這個話題,而是聊了聊以后的經(jīng)營問題。
    等排到李學武兩人的時候正巧是劉嵐在打菜,見李學武兩人過來劉嵐也是愣了一下。
    見李學武對著自己笑了笑,便順手打了一勺子菜到了李學武的飯盒里,等反應過來又填了半勺。
    李學武看著飯盒里的菜有些哭笑不得地接了傻柱遞過來的饅頭對著劉嵐點了點頭,便找地方吃飯去了。
    劉嵐見李學武點頭,就有些發(fā)愣,但是見許寧在自己面前,這才反映過來,有些興奮地給許寧又多打了半勺。
    許寧笑著說道:“以后可不能這么做了,咱們家底兒可不富裕”
    劉嵐自然聽出了許寧的意思,很是感激地說道:“謝謝許所長”
    許寧不便在這兒多說,點了點李學武的位置便走了過去。
    李學武倒是沒有注意許寧的動作,還是等劉嵐和傻柱兩人端著碗坐在了自己旁邊才看見許寧跟自己使眼色。
    傻柱將一二大碗白菜燉土豆放在桌子上,手里捏著兩個饅頭坐在了李學武身邊,看著劉茵端著飯碗坐在了許寧身邊,不滿地嘟囔著。
    “拉著我過來干什么呀?你不知道我們倆一個院兒啊,不知道我們倆鐵磁啊,我們兩早上、晚上都在一塊兒吃,中午還往一塊湊啊,有什么好見的”
    劉嵐瞟了傻柱一眼笑道:“行了啊,知道你跟李科長關(guān)系好,但是別裝過勁兒了啊”
    傻柱聽了這話作出一副要端著碗走的樣子威脅著劉嵐,劉嵐好不容易把傻柱拉過來怎么可能讓他走了,見傻柱這個樣子也只好配合著說了兩句好話。
    “是是是,我知道了,你厲害行了吧”
    “這還差不多”傻柱又笑呵呵地將碗放回了桌子上,等坐好了又說道:“想跟我兄弟說什么呀?還把我叫過來作陪,我可跟你先說好了啊,我兄弟可是大公無私的主兒,托請一律免談”
    劉嵐知道傻柱在開玩笑,便也笑著說道:“昨天誰說的......”
    見劉嵐要倒后賬,傻柱哈哈笑著插科打諢道:“咱們內(nèi)部的事情可不許外傳啊,有紀律”
    許寧笑著插話道:“劉股長馬上就不是你們內(nèi)部的了”
    聽了許寧的話劉嵐和傻柱都有些愣住了,劉嵐最先反應過來,感激地看著李學武道:“謝謝李科長”
    李學武笑著指了指許寧道:“謝錯人了,你得謝許所長,那是你領(lǐng)導”
    劉嵐感激地對著許寧說道:“謝謝許所長”
    許寧也是笑呵呵地說道:“謝啥,馬上就是一個鍋里吃飯的同志了,不用這么客氣”
    李學武笑著看了看劉嵐道:“劉股長在食堂工作了這么久,又管著小食堂的業(yè)務,對于餐飲服務這一塊兒是有經(jīng)驗的,所以我覺得您是能勝任的”
    劉嵐笑著說道:“保證完成任務,哈哈”,知道李學武和許寧都是保衛(wèi)干部出身,喜歡手底下人這么回復,所以劉嵐也應景地這么回復了。
    李學武和許寧都是笑了笑,只有傻柱還在看著劉嵐。
    “劉嵐,你還真是深藏不漏啊,叛變組織很隱蔽啊,不聲不響的劉股長了,行啊”
    看著傻柱調(diào)侃自己,劉嵐今天很高興,所以也是開玩笑道:“那是您不去,要是您去的話哪里有我的位置”
    李學武笑著看向傻柱問道:“想去嗎?何廚師長?”
    傻柱咧著嘴笑了笑,道:“聽著官兒真是不小,但是你們那才多大個地方,能管幾個人啊”
    這倒是實話,招待所是副科級單位,編制攏共就那么幾個,這還是服務處支援了幾個名額,這才能支吧開。
    這也是為什么以前黃平?jīng)]有把招待所利用完全的原因,因為人手不夠。
    許寧不服氣地說道:“我們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干部可都是正經(jīng)干部啊”
    傻柱看了看劉嵐,沒有問出:“你說的這個正經(jīng)是我想的那個正經(jīng)嗎?如果是,那么可能不是這么正經(jīng)”
    劉嵐也知道傻柱啥意思,惱怒地瞪了傻柱一眼,隨后看向李學武道:“李科長,我和......”
    李學武將手里的饅頭放下,擺手道:“不說這些,踏實工作”
    給劉嵐吃了一顆定心丸又對著傻柱問道:“真不愿意來?可別說我不講哥們義氣啊”
    傻柱吃了一口白菜道:“不去,就那么兩個人我怕餓死,你說哥們義氣我倒是得問問你用不用我?guī)湍憬榻B廚子”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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