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八月,并州的天氣越發(fā)涼了起來。</br> 離唐淵的生日越來越近了。</br> 唐煜雖然并不是很著急準(zhǔn)備禮物,但崔童卻是已經(jīng)不聽他的命令,開始張羅起來了。</br> 而就在這個時候,各地藩王亦或者是其他人已經(jīng)陸陸續(xù)續(xù)的開始往京城趕了。</br> 對于這些人,唐煜自然都有派人去了解,調(diào)查,畢竟作為要爭奪皇位的人,對這些藩王不了解可不行。</br> 當(dāng)然,最為主要的,還是了解一下威武大將軍蘇傅。</br> 作為抵抗中原諸國的大將軍,他的存在十分重要,得罪他不得,但也不能任由起發(fā)展壯大。</br> “王爺,蘇傅大將軍大概后天,也就是八月初十能到京城,除了他之外,還有他的女兒蘇蓉也會跟著他一起回京。”</br> “他的兒子沒跟著來嗎?”</br> “沒有,聽說與我唐國臨近的陳國遭到了魏國襲擊,陳國節(jié)節(jié)敗退,若陳國被滅,魏國只怕有可能一鼓作氣對唐國動手,所以蘇傅的兒子都在祁州鎮(zhèn)守,不敢大意。”</br> 聽到這話,唐煜點了點頭,陳國弱小,一直一來都備受周圍大國欺負(fù),唐國曾經(jīng)也有想過滅掉他們,只是最近兩年唐淵精力有些不好,也不太喜歡廝殺,有點想要守成的意思,所以就放過了陳國。</br> 而那魏國,是中原諸國中實力比較強悍的一個國家,最近幾年不停的吞并,版圖已經(jīng)擴大了不少,而魏國皇帝魏操,更是雄才大略,手下聚集著不少猛將,他們要滅陳國,其實并不算很困難。</br> 而魏國如今仗著猛將如云,頗有些眼高于頂,萬一不滿足陳國而對唐國動手,也是極其有可能的。</br> 只是,蘇傅把自己的女兒蘇蓉帶來,卻是讓唐煜有些不解。</br> 對于這個蘇蓉,唐煜也是有一些了解的,甚至很小的時候,兩人還在皇宮里一起玩耍個,她是個很漂亮的姑娘,就是脾氣有點暴躁,想到小時候自己曾經(jīng)搶過她一個玩具被她追著打了好久,他現(xiàn)在都還有點心有余悸。</br> 只是回京過壽,帶上蘇蓉,怕是另有深意吧?</br> 唐煜凝眉。</br> 如今的唐淵身體是越來越差,而幾位皇子爭奪皇權(quán)卻是愈演愈烈,蘇傅是個老狐貍,只怕現(xiàn)在的他也在考慮站隊的事情吧。</br> 而且,局勢若是動蕩,他必須讓唐淵對自己絕對放心才行,自己的女兒,是個很不錯的籌碼。</br> 唐煜想到這里的時候,對蘇傅此行的目的多少已經(jīng)有了一點了解,只怕,他的父皇也是這么想的。</br> “王爺,離圣上的的壽辰可沒剩幾天了,老奴的禮物您到底喜歡不喜歡啊?”崔童可不管其他事情,現(xiàn)在的他就只管給唐淵挑選禮物。</br> 只是對于他挑選的禮物,唐煜怎么看怎么不喜歡,不是太俗,就是太俗。</br> 名貴了俗,不名貴也俗。</br> 對于一個天子來說,送這些禮物有什么意義呢?</br> 毫無意義。</br> 不過被崔童這樣催著,唐煜也有點煩。</br> “好了,好了,去給本王弄一些豬的油脂回來,還有草木灰……”</br> “王爺要做什么?”</br> “給父皇弄禮物啊。”</br> 一聽這個,崔童頓時瞪大了眼睛:“王爺瘋了,圣上生氣可不是好玩的,那有送豬油脂的。”</br> 唐煜凝眉:“怎么那么多廢話,讓你找就去找。”</br> 崔童悻悻然的離了去,不過心里仍舊覺得唐煜瘋了。</br> ——</br> 京城并州外,二十里。</br> 一支幾百人的隊伍正浩浩蕩蕩的向京城進發(fā)。</br> 隊伍之中,一名大概五十多歲的男子走在隊伍中間,在他旁邊,一名紅衣少女與他并駕齊驅(qū)。</br> “父親,如今祁州的情況很嚴(yán)重,您在這個時候進京,實在不是明智之舉,我那兩個哥哥,真不一定能住持大事,要有女兒在的話,還好,真不明白你為何要把女兒也帶來。”</br> 紅衣女子,正是蘇蓉,而那魁梧的中年男子就是唐國的威武大將軍蘇傅了。</br> 面對自己女兒的疑問,蘇傅只是淺笑,道:“京城的局勢,也是千變?nèi)f化,若不弄清楚情況,對我們來說也是不利,至于你嘛,很快你就會清楚的。”</br> 蘇蓉撇了撇嘴:“誰當(dāng)儲君,關(guān)我們什么事情,爹爹也真是太小瞧我們蘇家軍了,我們蘇家軍鎮(zhèn)守祁州,不管誰當(dāng)太子,都得禮遇我們。”</br> 對于自己老爹的擔(dān)心,蘇蓉不以為意,蘇傅卻是輕聲一笑,并沒有繼續(xù)說下去。</br> 其實,如今的唐國是處于一種十分危險的狀態(tài)下的,他倒不擔(dān)心儲君對他禮遇不禮遇,他真正擔(dān)心的,是這個儲君有沒有能力把唐國做強,做大。</br> 這唐國,是他和唐淵浴血奮戰(zhàn)才打下來的江山,他可不想有一天唐國會被周邊的國家給吞并。</br> 如果唐國皇室沒有人能夠維持唐國的話,他不介意換人,雖然這樣做有點大逆不道,而且會使得唐國動亂,但為了唐國,他在所不惜。</br> 當(dāng)然,如果有皇子真的很不錯的話,那他也就不用那么麻煩了,不過就他所知,唐淵的三個皇子好像都不怎么樣。</br> 蘇傅的隊伍浩浩蕩蕩的走著,這天下午的時候,來到了京城。</br> 隊伍來到京城后,蘇傅并沒有去任何地方,直接帶著蘇蓉就進了宮。</br> 唐淵這邊,是早得到消息的,因為蘇傅是唐國的威武大將軍,跟他的關(guān)系又十分不錯,所以唐淵一早就在等著他。</br> “圣上,蘇將軍和郡主進宮了。”</br> 蘇蓉是有郡主身份的,因為當(dāng)初唐淵為了拉攏蘇傅,認(rèn)了她做干女兒,給了一個郡主的封號。</br> 聽到蘇傅和蘇蓉來了,唐淵連忙帶人就迎了出去。</br> 幾人見面,蘇傅和蘇蓉連忙要行禮,但卻被唐淵趕上去給制止了。</br> “老蘇啊,在朕這里,你還這么見外,客氣?”唐淵假裝不喜,蘇傅卻是誠惶誠恐,道:“圣上,禮節(jié)不可費,此例不可開啊。”</br> 唐淵撇嘴:“什么費不費,開不開的,走,我們哥倆一年沒見了吧,我們好好喝幾杯。”</br> 不容分說,唐淵拉起蘇傅就走,蘇蓉在后面聳聳肩,但也連忙跟了上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