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商人去殺一個京兆府的府尹,這聽起來實在是有點奇怪的,讓人理解不了。</br> 不過,唐煜卻很平靜,因為他知道,這其中一定是有一些原因的。</br> 這個世上的很多事情都是有可能發生的,兩個看起來毫無關聯的人,也必定會有一些別人所不知道的仇怨。</br> 大家看著許飛,等他的敘述。</br> 許飛猶豫了一下,但接著還是開口說了起來,他好像已經沒有其他更好的選擇了。</br> “事情若真要說起來,那還得追溯到十年前,那個時候,我還只是一個少年,羅年也只是昌平縣的一個小小縣令,我們祖上世代務農,并沒有經商的人,不過我大哥在那一年突發奇想,想要去做生意,因為他覺得務農一輩子都沒有出路,倒不如去經商,經商的話,有錢啊,有錢就可以改善我們家的生活。”</br> 許飛說著很久以前的事情,但他的神情卻是十分平靜的,就好像這件事情已經被他銘記了許久,銘記的都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新意。</br> 唐煜聽到他這話的時候,并沒有做出任何的評價,也沒有打斷他的意思,大唐現如今是以農為主的國家,不過不可否認,商人的日子要過的更為舒服一些,因為商人有錢啊。</br> “我大哥經商,并無多少頭腦,他畢竟是個務農子弟,平日里雖然讀過一點書,但并沒有什么人啟蒙,所以這生意做的并不算很好,沒有賠本,也沒有賺很多錢,但我們家的日子,卻是的確好過了一些,按照那種情況,我可以去讀書,以后我們家就不用世代務農了,可是,這樣的好日子隨著羅年到我們那里當縣令被打破了,我大哥經商,與人發生了糾紛,后來鬧到了縣衙,那羅年判了我大哥輸,結果那一場官司下來,我大哥把所有的錢財都賠了個干凈,而我大哥也因為那件事情一蹶不振,一個月后便去世了,可是那件事情,明明就是對方的不對,是因為羅年的無能,才導致了我大哥的死亡,這個仇,我許飛一直都記著呢。”</br> “大哥的仇,我許飛是一定要報的,大哥死后,我便四處求學,雖然日子過的極其艱苦,但我卻苦撐了下來,我以為我可以考上功名,替我大哥報仇,可是我考了一次之后,卻名落孫山,那個時候我才知道,以我的才智,想要考中進士是很難的,而就算我考中進士,那羅年也指不定當了什么官呢,我比他晚,想要在官場上斗倒他是很難的,所以,我便想著用直接的手段報仇,殺了羅年。”</br> “從那以后,我便棄文從商了,我走南闖北,我學習各種各樣的本領和知識,知道我覺得我有能力報仇之后,我才來到長安城。”</br> “那個時候,羅年已經成為了京兆府的知府,這個官已經很大了,想要殺他很難很難,所以我便想到入獄,我入獄之后,就有可能跟羅年碰到,那個時候,我便有可能殺掉他啊,不過,我的案子不是很嚴重,除了在大殿上見到過羅年外,其他任何場合都沒有見過他,這讓我有點著急,隨著我的刑期將滿,我更是有些急切了,好在,我會縮骨功,我能夠隨意的出入大牢,如此,我便決定鋌而走險,悄然離開大牢,潛入道京兆府,尋找機會殺掉羅年,那天,我的運氣來了,羅年竟然在大廳落單了,我看到這個,便毫不猶豫的直接沖了過去,結果了羅年的性命,我會武功,要殺他這樣一個人,易如反掌。”</br> 許飛嘀嘀咕咕的吧情況給說了一遍,這是一個因為很多年仇恨而殺人的故事,也是往事。</br> 聽完這個,黃山并沒有開口,他只是看了一眼唐煜,唐煜沉吟,很多事情的發生都是有原因的,但這并不代表著很多事情你就可以去做。</br> 報仇是人心底的執念,但如果用錯了方法,也是要付出代價的,雖然有人會同情你,但你還是要付出代價。</br> 所以,唐煜只是輕聲一嘆,隨即開口道:“殺人償命,此事按照我大唐律法去辦吧。”</br> 這話是跟黃山說的,他唐煜只是奉命破案,如果命案已經破了,那京兆府的事情,也就沒有他什么事情了。</br> 這樣說完,唐煜和端陽公主便離開了京兆府大牢。</br> “駙馬,你可真是太厲害了,竟然能夠在這么短的時間里,設下這樣的計謀,最終讓兇手伏法,厲害,太厲害了。”</br> 對唐煜的這個本事,端陽公主是十分推崇的,因為整個過程,他看的可謂是驚心動魄啊,可沒有到最后,他都不明白唐煜之前做的那些有什么用。</br> 不過,最后等唐煜解釋了一下后,他便全然恍悟了。</br> 對于端陽公主的恭維,唐煜卻是不以為意的,道:“公主殿下,如今案子破了,我們是不是進宮跟父皇說一下。”</br> “說,當然要說了,駙馬你破了這件命案,不說是不行的,走,我們現在就進宮。”</br> 這個時候,已經是快黃昏了,不過,這個時節的黃昏卻是很安詳,很美的,走在長安城的街道上,給人的感覺很舒服。</br> 那是很多人都體會不到的,因為不是所有人都像唐煜這樣,能夠明白生活到底是什么。</br> 也許要有一定的追求,但該享受的時候,還是要享受的,不然一輩子豈不是太苦了,雖然很多人一輩子都是這樣過的,因為他們需要為生存而努力,而奮斗,他們每天睜開眼所需要考慮的,就是掙錢。</br> 真正不需要掙錢的就很有錢的人,太少了。</br> 但唐煜覺得,就算一個人需要每天掙錢,他也應該有一些能夠讓自己的生活變的多姿多彩的東西,人生活在這個世上,總要不虛此行才好的。</br> 兩個人進得皇宮之后,立馬就有宮人急匆匆跑去御書房,向李玄通稟了。</br> “圣上,駙馬和端陽公主求見。”</br> 聽到這個,李玄有點奇怪,今天他們兩個人不是已經來過了嗎,怎么又來?</br> “他們有什么事嗎?”</br> “聽說京兆府府尹羅年被殺的案子破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