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呼嘯,天地仿佛要為之凍結。</br> 崔童快馬加鞭,終于趕到了呂州城。</br> 進得呂州城后,他不做休息,直接進了崔府。</br> 崔家在呂州的情況跟盧家在朔州的情況一樣,他們掌控著呂州的經濟,同時也掌控著呂州的兵權。</br> 領兵的人是他們崔家的人,不過呂州知府卻不是。</br> 而居住在呂州的崔家,也并非是崔家家主,只是崔家的一個分支,算起來,是唐煜的舅舅崔封。</br> 此時崔家家主叫崔多令,正在京城做官。</br> 唐國的國君唐淵其實也是有些帝王謀略的,或者說這是唐國國君一直一來都奉行的一個政策,他們的確要依靠四大家族的人來共同治理唐國。</br> 但同時又制定了不少辦法來限制四大家族的勢力發展。</br> 四大家族的家主可以在京城做官,甚至做很大的官,但四大家族的勢力絕對不能存在京城之內。</br> 他們可以在唐國的其他地方發展,甚至是掌控兵權,但同時這個地方,又會有一些人是對四大家族進行牽制的,比如說知府啊,比如說唐淵派到各地的王爺啊。</br> 唐國實行的爵位跟唐煜熟悉的那個唐朝是差不多的,異姓基本不封王,哪怕四大家族也不例外,他們的官職可以很高,但就是不能封王,最多也就做到國公。</br> 當然,四大家族在各地有勢力,同時也在牽制著那些王爺,防止他們謀反。</br> 崔童來到呂州崔府之后,把唐煜的情況跟崔封說了一下,并且把豆腐也給拿了出來。</br> 崔封嘗過豆腐之后,雖然覺得淡而無味,但在冬天吃起來,的確比那些肉要強一些,聽崔童說豆腐的吃法又很多種后,他越發覺得這是一個商機。</br> 所以當即就同意跟唐煜合作。</br> 崔童得到了崔封的決定后,不在呂州多做停留,急匆匆便又向朔州趕去。</br> 崔童剛走,崔封的兒子崔東林就有些不解的問了起來:“父親,這唐煜已經從太子的位置上被廢了,按照情況,他只怕根本再也當不了太子了,我們崔家又何必在他身上浪費精力?”</br> 崔封身材略有些矮小,但長的卻十分精致,留的小胡須更是十分的漂亮,他看著自己的兒子輕聲一嘆:“我們崔家還有別的選擇嗎?其他皇子那個肯為我崔家所用,只有這個唐煜,他是你姑姑的孩子,是我們崔家必須要扶持的,哪怕他不能生育,我們也一定要把他給推到皇位上去。”</br> 說到這里,崔封嘴角微微抽動:“只有這樣,我們崔家才能夠在唐國屹立不倒,不然若是其他皇子登基,我們崔家必定受打擊,至于他不能生育的事情,對我們崔家來說興許是好事。”</br> 崔東林神色一動,多少有點明白他父親的意思了。</br> 這也讓他突然生出一股野心來,這唐家天下,為何一定要姓唐的來坐,唐家無后,他們這些世家也不是沒有可能嘛。</br> ——</br> 崔家和英王這邊,很快跟唐煜達成了合作。</br> 英王是唐淵的弟弟,而且是最忠于唐淵的一個人,不然唐淵也不會讓他鎮守恒州。</br> 不過英王唐江對唐淵忠心耿耿,并不妨礙他通過豆腐來賺錢,畢竟不管是王府開銷,還是邊關將士所需,這些都是要錢的。</br> 有錢可以賺,他沒有理由拒絕。</br> 而他們的合作,只會讓唐煜的錢財來的更加充足。</br> 當然,對于唐煜發明豆腐這事,他們都是不關心的,唐煜之前就喜歡玩,現在的豆腐,也不過是玩而已,卻別是這次玩出了錢。</br> 或者說,他們并不覺得唐煜有什么改變,他們還是覺得唐煜就是以前的唐煜。</br> 不過對于這些,唐煜并不在乎,他在朔州通過買石膏粉和堿面賺錢之后,便把這些錢繼續投入到了難民的救助當中,并且,還派人送往營州了不少錢財。</br> 而就在唐煜如火如荼的做著這些的時候,盧家終于對范家動手了。</br> 他要讓朔州的豪族知道,在整個朔州,到底是誰說話算話的。</br> 短短兩天時間,范家的店鋪突然沒了生意,被逼關停了好幾家,外面的一些商戶,更是斷絕了跟他們的合作。</br> 一時間,范家雖然沒有陷入到絕望的地步,但損失已是特別的慘重。</br> 范正純這里,知道是盧家做的手腳,心里氣的不行,在府上把盧信的十八輩都給罵了不知道多少遍了。</br> “盧信可惡,竟然拿我范家開刀,真以為我范正純是好欺負的嗎,惹急了我,我范正純與你同歸于盡……”</br> 范正純罵罵咧咧,這個時候,他的夫人卻是走了出來,說道:“好了,在這里罵下去也沒用,還是盡快想辦法挽救損失的好。”</br> 范正純的夫人柳氏,出身名門,是個頗有謀略的女子,范正純對她一向敬重,聽到這話,道:“夫人,盧家到底財大勢大,如何才能夠挽救損失嘛?”</br> 柳氏想了想,道:“去求王爺吧,王爺肯定有辦法的。”</br> “求他,他不過就是個紈绔罷了,能有什么辦法。”</br> “老爺到現在還覺得這個王爺是個紈绔嗎?一個紈绔能發明石膏粉,能發明面堿,而且把你們這些我玩的團團轉,最后還是買了他的東西?”</br> 聽完這話,范正純猛然一震:“夫人說的極是,只是這王爺肯幫我們范家嗎?”</br> “給王爺一些好處,他自然就幫了,再者說了,我看這個王爺是有大志的人,他的封地被盧家掌控,他心里能甘心,早晚他都是要對盧家動手的,有共同的敵人,我們就是朋友,放心吧,他肯定會幫的。”</br> 范正純聽了柳氏的這番話后,覺得有理,于是不做遲疑,立馬命人備下馬車,而后他便急匆匆的向永德王府趕去。</br> 而就在范正純趕往永德王府的時候,唐煜正從后花園看完那些蔬菜回來。</br> 蔬菜大棚里的一些蔬菜基本上已經可以吃了,唐煜覺得可以出手販賣了。</br> 不過這次他不準備自己賣,他要跟一個人合作,而他相信這個人很快就會來找自己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