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的目光很值得玩味,唐煜突然有一種很不妙的感覺。</br> 而就在他心生警惕的時候,李玄已經開口了。</br> “駙馬,他們都說你收了草上飛之后,沒有百姓回來訴訟,你覺得呢?”</br> 李玄的話里已經有一些暗示的意思了。</br> 唐煜有點無奈,但也只能硬著頭皮說道:“圣上,兒臣覺得百姓還是會來京兆府訴訟的,而且還會有很多,甚至,他們還會對京兆府稱贊不已。”</br> 想要收了草上飛,而且還不能讓獨孤劍他們這些人說閑話,那就只能這樣說了。</br> 而唐煜很清楚這樣說的后果。</br> “是嗎,可萬一百姓不來京兆府訴訟呢,萬一百姓對你們并不會贊不絕口呢?”</br> 獨孤劍很快就站了出來,緊接著,胡晨也站了出來:“若是百姓不來訴訟,你可愿辭去這京兆府府尹一職啊?”</br> 很顯然,他們想要趁著這個機會,將唐煜從京兆府府尹的位置上拉下來。</br> 對于此,唐煜卻是絲毫不擔心的,他淺淺一笑,道:“若是百姓不來訴訟,甚至沒有對京兆府贊不絕口,那我便辭去著京兆府府尹一職,不過,我需要父皇給兒臣一樣東西。”</br> 這已經算是唐煜和獨孤劍他們賭了一下了,這種情況相對來說是比較危險的,但唐煜好像從來就沒有怕過這種危險。</br> 他望向了李玄,李玄有點奇怪,問道:“你還需要什么東西啊?”</br> 唐煜道:“既然百姓要訴訟,想要讓他們相信京兆府能夠為他們住持公道,那就需要一個能夠讓百姓信服的東西,臣希望父皇能夠給京兆府一個鍘刀,這個鍘刀要能鍘所有犯罪之人,只有如此,百姓才肯前來訴訟。”</br> 用鍘刀這個東西殺人,平日里還是很少見的,不過唐煜既然要求了,李玄也沒有怎么遲疑,點點頭便算是同意了下來。</br> “鍘刀沒有問題,朕派人給京兆府送去,你只管好生但你的京兆府府尹,幫百姓支持公道就行了。”</br> “喏!”</br> 這樣說完之后,早朝便算是退去了。</br> 退朝之后,獨孤劍和胡晨他們并沒有急著離開,而是攔住了唐煜,道:“草上飛偷的我們的東西,一個都不能少,他必須歸還。”</br> 他們也都打聽出來了,草上飛把那些東西賣給了黑市的人,這東西都已經賣了,想要找回來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br> 唐煜能夠從黑市那里找到他們的東西?</br> 他們要教訓一下唐煜,讓她知道他們的厲害。</br> 唐煜見他們這樣說,笑道:“你們的東西,我已經命人從黑市那里拿了回來,等我回去之后,就會派人給你們送去的,這個你們大可放心,一個都不會少的。”</br> 聽到這話,獨孤劍和胡晨兩個人頓時一愣。</br> “什么,你……你已經要回來了?”</br> 他們很震驚,唐煜竟然把那些東西要回來了,那這豈不是說他們想要為難唐煜都有點不能了?</br> 這未免也太坑了一些。</br> 兩個人相互張望了一眼,緊接著冷哼了一聲,然后便各自離去了。</br> 他們已經沒有什么可跟唐煜說的了。</br> ---------------------</br> 唐煜回到京兆府之后,把今天早朝上的情況跟黃山說了一下。</br> 聽聞唐煜要做這個京兆府府尹,黃山頓時就有些興奮起來。</br> 說實話,京兆府府尹不好做,很容易得罪人啊,他就算是代理,這代理的也是心驚肉跳的,如果唐煜來做的話,那就好辦的多了。</br> 唐煜身份高貴啊,而且背后有人,跟著唐煜,那就什么人都不用害怕了。</br> 唐煜能來,黃山是真的很高興的。</br> 而他們兩個人這樣說完之后,唐煜便派人把秦超給帶了出來。</br> 秦超出來之后,向唐煜拱手,道:“屬下愿意跟隨侯爺,為侯爺效命。”</br> 這是李玄吩咐的,而秦超作為李玄的親信侍衛,他不會拒絕,李玄讓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雖然他本人對唐煜,并沒有多少好感。</br> 但這不妨礙他為唐煜效命。</br> 對于這種情況,唐煜自然也是清楚的,不過秦超有他的本事,那留在身邊說不定還有用。</br> “你是戴罪之身,在京兆府就沒有什么職位頭銜了,就跟著本侯就行了,等以后你表現不錯,本侯再幫你想辦法。”</br> “多謝侯爺。”</br> 唐煜點頭,而后便又吩咐道:“將本侯在這里做京兆府的消息傳播出去,這些事情也都傳出去,還有,告訴長安城的百姓,本官上任三把火,要公開訴訟七天,但凡京畿之地的百姓,只要有任何的冤情,都可來京兆府伸冤,本侯一定幫他們主持公道。”</br> 既然做了這個京兆府府尹,那很多事情該做還是要做的,想要讓百姓認可京兆府,認可他這個京兆府府尹,那他們就必須做出一些事情來,公開訴訟,顯然是最為妥當的。</br> 唐煜這這個吩咐下去之后,很快就有人領命退去。</br> 沒過多久,宮里又來人了,除了來了宮人,還帶了一口鍘刀來。</br> “侯爺,這是圣上讓我給您送來的鍘刀,這鍘刀上可鍘皇親國戚,下可鍘百官文武,百姓什么的,更是不在話下,不過這權力可不是讓您隨便用的,必須證據確鑿,而且按照我大唐律法,按罪當誅的人才可用之,希望侯爺明白。”</br> 很多東西雖然被賦予了一些權力,甚至很大很大的權力,但同時也會有一些限制性的條件,這鍘刀可不是隨便就能用的,不是犯了死罪的人,鍘刀是不能用的。</br> 這點,唐煜自然也是清楚明白的,他點了點頭,道:“公公提醒的是,您大可放心,本侯知道怎么做的,畢竟這么多人看著,我也不會徇私枉法。”</br> 聽到唐煜這話,宮人才算是放下心來,道:“既然侯爺已經清楚了,這鍘刀奴家也給您送來了,那我也就不多做停留了,唐侯爺好自為之吧。”</br> 宮人說完之后,便直接離開了京兆府,唐煜看著那口鍘刀,嘴角露出了一絲淺笑,相比較開封府是三口鍘刀,在這京兆府,一口鍘刀就夠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