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br> 陸忘年成為京兆府的刺史后,名義上他的身份已經有所提高。</br> 不過他所管轄的地方還是那么多,而他管轄的地方上,比他身份高的人一下子多出了許多,什么宰相啊,將軍什么的,那一個都比他的官職要大。</br> 理論上,陸忘年是要聽他們的安排的。</br> 也就是說,陸忘年的身份和地位,實際上并沒有怎么提高,反而處處受到了壓制。</br> 陸忘年不是笨蛋,自然清楚自己現如今的身份和地位。</br> 所以,他一直都很低調。</br> 但低調不代表他就不會做一些事情,特別是秦章安排的事情,他更會做。</br> 最近幽州城發生的事情,都是他俺怕的,當然,是他停了秦章的吩咐之后安排的。</br> 他們的目的,倒不是要利用這個賺錢,亦或者是拉攏人,來壯大他們的勢力,他們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攪亂如今幽州城的局面,讓那些考生什么的,對幽州城失去信心,最好是直接離開,不要來了。</br> 那韓熙和趙青這樣對秦章,秦章自然是想要報復一下的,他才不在乎幽州城的未來和以后。</br> 陸忘年這樣做了之后,別說,效果還挺不錯。</br> 不過,離他們想要的效果還很遠。</br> 他們的目的,可是徹底攪亂局面啊,不過如今的幽州城,仍舊有許多的讀書人陸陸續續的趕來,如此的話,他們的目的還沒有達到。</br> 不過陸忘年不急,離明年春闈還早,按照現如今的情況,開春之后,他們的目的差不多就能夠達到了。</br> 只是,就在陸忘年這樣想著的時候,他的人突然急匆匆的跑了來。</br> “大人,出事了,出事了啊……”</br> 陸忘年微微凝眉,道:“發生了什么事情?”</br> “我們的人……我們的人被那趙青給抓住了,如今被趙青帶走了,他若是問出什么來,大人可就要遭殃了啊。”</br> “什么?”陸忘年一下站了起來,他們做的事情可是十分隱蔽的啊,而且各自后路都已經想到了,不至于走漏風聲,可那趙青怎么就得知了呢,而且還把他的人給抓了。</br> 這趙青他曾經與之接觸過,他覺得趙青此人可不好對付啊,他的那個人,還真有可能被趙青給詢問出點什么來。</br> 情況不妙,特別的不妙。</br> 陸忘年在京兆府內來來回回的走著,可是他卻想不到特別有用的辦法,他所能想到的,只能是自己的那個人能夠守口如瓶,哪怕死也不把自己招供出來。</br> 如果他能這樣做的話,他一定會厚待他的家人的。</br> 陸忘年只能祈禱這樣了。</br> 而就在他這樣祈禱的時候,大牢內,趙青已經開始對那個人進行審問了。</br> “說吧,幕后之人是誰?”</br> 趙青望著那個人,語氣很冷,好像如果他不說的話,下場會十分的不好。</br> 面對趙青的逼問,那個人卻是呵呵一笑:“沒有什么幕后之人,這一切都是我想賺錢騙人的。”</br> “是嗎,那你可知道你這樣騙人后悔有什么下場,你和你的家人都會被殺,甚至是誅九族,這樣的罪名,你承擔的去嗎。、”</br> 聽到這話,那人臉色微微一凝,顯然是被嚇到了,誅九族啊,這絕對是大罪。</br> ‘我不過就是騙了點錢財而已,至于這樣嗎?’</br> “當然至于,本官是宰相,我說至于就至于,你若老實交代幕后自然,本官倒可以對你寬大處理,可你若是不說,本官會讓你知道厲害,先折磨你一遍,然后把你的家人都給殺了。”</br> 趙青一點都不像是在開玩笑,他說的都是真的,他真的會殺了這個人的所有家人。</br> 這個人眼眸微凝,他的家人不多,可終歸還是有幾個的。</br> 難道他要因為這件事情,把自己所有的家人都給害了嗎?</br> 他怎么能做這種事情?</br> “我說,我說。”</br> 面對這樣的選擇,他好像也沒有什么好選擇的,他只能招供,不然的話,趙青若是用刑,他那個時候也都招供。</br> 在用刑方面,趙青有很多種能讓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手段,到時候他們自會把所知道的一切都給說出來。</br> “說吧,幕后之人是誰,說出來了,本官可確保你的安全,以及你家人的安全。”</br> “是陸忘年陸大人,是他讓我們這樣做的。”</br> “陸忘年?”趙青眉頭微凝,似乎沒有料到會是這樣,那陸忘年不好好做自己的刺史,他做這事做什么?</br> 雖說他的刺史有點沒有多少權力,可好歹他還是個官啊?</br> 這個人,簡直是找死。</br> 趙青又詢問了一些其他情況,這樣得到了想知道的答案后,隨即揮了揮手,道:“將這個人帶下去,把他的家人保護起來,還有,派人去緝拿陸忘年。”</br> 趙青的命令下達后,很快有人向京兆府趕去。</br> 京兆府,陸忘年憂心忡忡,他有點不安,他總覺得自己的那個手下不靠譜,想讓他守口如瓶,怎么想怎么不可能。</br> 如果是他的話,面對趙青這樣的人,也沒有絕對的把握能夠守口如瓶啊。</br> “怎么辦,怎么辦?”</br> 就在陸忘年不停嘀咕著怎么辦的時候,趙青的人沖了進來。</br> “你們想做什么,這里可是京兆府?”</br> 看到來人,陸忘年心頭亂撞,整個人都不好了,但他還是拿出了自己的官威,怒聲喝道。</br> “陸大人,想做什么,應該不用我們多說吧?你做了什么,你自己應該很清楚,跟我們走一趟吧,別逼我們動手。”</br> “放肆……”</br> 陸忘年怒吼,只是他剛吼了一聲,趙青的人已經懶得跟他廢話了,直接動手將他擒拿,京兆府的這些人,雖然是陸忘年的衙役,可面對趙青的人,他們卻是不敢動手。</br> 跟趙青的人動手,他們只怕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br> “放開我,你們好大膽子,快點放開我,我是清白的,我什么都沒有做,就算是見到宰相大人,我也是什么都沒有做,放開我……”</br> 陸忘年不停的嚷嚷,只是趙青的人根本就不理睬他,帶著他直接離開了京兆府。</br> 都已經這個時候了,好像真的沒什么好說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