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陽回到刺史府后,多少松了一口氣。</br> 但也只是一口氣而已。</br> 現如今的他的確知道了唐煜的態度,甚至他已經揣摩到了唐煜的心思,他這是準備打擊皇親國戚啊。</br> 不過,想到這些皇親國戚的勢力龐大,他還是很有壓力。</br> 說不定,唐煜還沒來得及動手,那些皇親國戚先把他給弄死了。</br> 這樣的話,就不好玩了。</br> 所以,現如今的陳瀟雖然仍舊在刺史府大牢關著,但他并沒有輕舉妄動的意思。</br> 他需要等一等,看看唐煜給他的東西是什么。</br> 第一天的時候,唐煜承諾的東西沒有來。</br> 第二天的時候,唐煜承諾的東西還是沒有來。</br> 不過,第三天的時候,幾個宮人拉著幾輛馬車來到了刺史府門前。</br> 他們并沒有進去,魯陽只能急匆匆的跑到外面來。</br> 百姓一般沒有見過宣旨,所以都很好奇,不由得都跑過來圍觀。</br> 沒過多久,整個刺史府門前便圍了一群人。</br> 這個時候,宮人才終于開始宣讀圣旨。</br>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圣上有令,特賜刺史府三口鍘刀,這三口鍘刀,分別為龍頭鍘、虎頭鍘,和狗頭鍘,三口鍘刀,龍頭鍘,可鍘皇親國戚、鳳子龍孫。虎頭鍘:可鍘貪官污吏、禍國奸臣。狗頭鍘:可鍘土豪劣紳、惡霸無賴,欽此。”</br> 宮人宣完,命人將三口鍘刀搬了下來。</br> 這三口鍘刀搬下來后,才掀開蓋著的布,布掀開,三口鍘刀亮的有點晃眼睛,而這三口鍘刀,仿佛生著一股寒氣,命人不寒而栗。</br> 魯陽看到這三口鍘刀,渾身都顫抖了一下。</br> 這要是人頭放了下去,還不得直接給砍了下來?</br> 這個時候,宮人又道:“魯大人,圣上有話要我傳達給你,望你善用這三口鍘刀,切莫辜負了圣上所托,不然,這三口鍘刀,有一口是留給你的。”</br> 若官員徇私枉法,那便是禍國奸臣,如此,虎頭鍘可砍之。</br> 魯陽一聽這話,渾身頓時又哆嗦了一下,不敢遲疑,連忙說道:“勞煩宮人向圣上說一下,本官必定不會辜負圣上所托。”</br> 宮人點點頭:“不辜負最好,魯大人接旨吧。”</br> 魯陽連忙接旨謝恩。</br> 此時,刺史府前,一眾百姓并沒有散去,他們看著那三口鍘刀,忍不住議論紛紛起來。</br> “三口鍘刀啊,上砍皇親國戚,下砍惡霸無賴,有了這個東西,看誰還敢在長安城,仗勢欺人。”</br> “就是,就是,我聽說幾天前那個陳瀟殺了人,不知道這刺史大人是不是要用龍頭鍘砍了他。”</br> “魯大人要是不砍,那就有點說不過去了,圣上把鍘刀可都送來了啊。”</br> “沒錯,沒錯……”</br> 百姓這樣議論著的時候,都把目光投向了魯陽,魯陽這里,壓力很大,不過以現在的情況來看,他好像沒有什么選擇。</br> 如今,他也只能硬著頭皮來了。</br> “來人,將陳瀟帶來。”</br> 一聲令下,立馬有衙役急匆匆的跑進了大牢,不多時,便把陳瀟給拉了出來。</br> 此時陳瀟,仍舊是趾高氣昂的。</br> “魯大人,我勸你最好放了我,不然我姐姐弄死你,知道我姐姐是誰不,陳妃,當今圣上的陳妃……”</br> 陳瀟不停的嚷嚷著,魯陽卻是沒給他嚷嚷完的機會,魯陽一揮手,喝道:“開鍘。”</br> 一聲令下,有人把龍頭鍘給打開了。</br> 這個時候,魯陽又喊道:“鍘!”</br> 陳瀟脖子在鍘刀里,這個時候,他才有寫恐懼,一向沒有求饒的他,此時突然想要求饒。</br>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開口求饒,鍘刀已經鍘了下來,緊接著,他的一顆人頭就滾在了地上。</br> 圍觀的百姓,見魯陽真的把陳瀟的腦袋給砍了下來,都有點震驚,但更多的,卻還是振奮。</br> ‘魯大人真乃青天也啊。’</br> “沒錯,沒錯,魯大人是我們長安城的青天。”</br> “青天大老爺啊,魯青天啊……”</br> 百姓不停的喊著,魯陽的心里卻是仿佛在滴血,他這個青天,不好當啊。</br> 而一個官員一旦被百姓公認為青天,那他基本上就等于是被挾持綁架了,此后的一言一行,怕都得符合青天這個名頭才行。</br> 若是不行,他非得被百姓給罵死不可。</br> 很顯然,唐煜就是要逼他成為青天。</br> 很多事情,唐煜不方便做,那他就培養一個方便做的,長安城刺史,很合適。</br> 魯陽知道,從今往后,他恐怕要得罪很多人了。</br> 可他還沒有辦法,想要活著,只能不停的去得罪人。</br> 皇宮,陳妃的寢宮。</br> 一名宮女急匆匆的跑了來。</br> “娘娘,大事不好了,那個魯陽,把……把國舅爺給殺了。”</br> 陳妃本來在寢宮很悠閑,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一下子就有點懵逼。</br> “怎么可能,本宮不是警告過那個魯陽嗎,他敢殺我弟弟,我弄死他,他那來這么大膽子?”</br> 宮女道:“圣上送去了三口鍘刀,龍頭鍘可鍘皇親國戚、鳳子龍孫。虎頭鍘:可鍘貪官污吏、禍國奸臣。狗頭鍘:可鍘土豪劣紳、惡霸無賴。有了這三口鍘刀,那魯陽才鍘了國舅爺的。”</br> 聽到這個,陳妃并沒有體會到唐煜的態度和用意,反而覺得是魯陽執意要殺自己的弟弟,他才不管其他,忍不住就跑去了御書房。</br> 唐煜正在御書房批閱奏折,陳妃跑來了,唐煜就知道是為了什么事情,他的眼眉凝著,有點不喜。</br> 這個陳妃,長相不錯,在床上的功夫也讓他很滿意,就是有點不聰明。</br> 陳妃哭哭啼啼的。</br> “圣上,您可要替臣妾的弟弟做主啊,那魯陽竟然殺了臣妾的弟弟,臣妾就這么一個弟弟啊,請圣上為臣妾住持公道……”</br> 陳妃哭訴,唐煜倒是沒有急著開口,直到陳妃說的差不多了,唐煜才終于看了她一眼,道:“那三口鍘刀是朕派人送去的,從今天開始,那三口鍘刀在刺史府永遠有效,不管是誰,犯了我唐國律法,就得受罰。”</br> 說著,唐煜看了一眼陳妃,道:“作為朕的妃子,你很不稱職,明天開始,你去冷宮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