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州城這邊的情況,唐煜和蘇蓉他們基本上了解的已經差不多了。</br> 這里的商人,仗著手里的錢財,根本就沒把朝廷當回事。</br> 想想也是,人有了錢財之后,什么做不到?</br> 要擺脫刺史府的控制,也并非什么難事嘛。</br> 錢財萬能,什么事情做不到?</br> 不過,越是明白這里的情況后,唐煜就越發的憤怒,唐國的律法,不是被金錢左右的,唐國的律法,也不容任何人侵犯。</br> 那些商人這般輕視唐國的律法,唐國威嚴何在?</br> 唐煜看了一眼陳宮,問道:“你說的朕都明白了,朕現在問你,你可知接下來該怎么辦?”</br> “這……”陳宮臉色發白,明顯是有點為難,唐煜眼眉一凝,露出一股子殺意來。</br> 那陳宮被這眼神嚇的頓時渾身哆嗦起來,道:“回圣上話,臣……臣知道怎么辦,臣這就將那王凱給捉拿歸案。”</br> 唐煜道:“然后呢?”</br> “這……”陳宮額頭冒著冷汗,唐煜哼了一聲,道:“這徽州城的規矩該改一下了,大唐律法,任何人都得遵守,不遵守就是死,所有天字號的商人,朕都要他們滅了。”</br> 聽到唐煜這般霸氣的話,陳宮卻是一下子癱坐在了地上,他在徽州城多年,自然清楚這些天字號商人的手段,以及他們的實力。</br> 真要滅了他們,以他在刺史府的這點兵力,怕是不夠,唐煜如果帶的有兵馬的話,還好一點。</br> “圣上,如果真的滅了這些天字號的商人,整個徽州城恐怕要癱瘓啊,至少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恢復不過來。”</br> 商人掌控著徽州城的經濟命脈,殺了他們,這市場可就要混亂了,市場混亂,就會滋生出許多的問題來。</br> 陳宮的意思很簡單,殺王凱容易,動徽州商人,難啊,甚至不可為之。</br> 不過,唐煜聽了陳宮的話后,卻是呵呵一笑,道:“這些商人就是我唐國的毒瘤,如果不除去他們,此后怕是會有更大的危害,如此,朕寧愿他亂一時,也不會讓他亂一世,朕既然來到了這里,發現了這里的問題,便絕不容許他們繼續下去,我大唐律法,在任何地方,都必須暢通無阻,商人要有商人的覺悟,若是以為有了一點錢就很了不起,那也就別怪朕不客氣了。”</br> 像這種事情,唐煜想要解決的是根本,而不只是一個王凱殺人的事情。</br> 陳宮抬頭看了一眼唐煜,緊接著又連忙地下了頭顱,他現在算是明白他們唐國天子的脾性了,于是不敢遲疑,連忙應道:“圣上放心,臣就是拼了這條命不要,也幫圣上完成此事。”</br> 唐煜哼了一聲,道:“你的腦袋是朕寄存在你身上的,這件事辦好了,朕可以考慮不要你性命,若是辦不好,朕誅你九族。”</br> 陳宮在徽州城不作為,還與那些商人勾結,這在唐煜看來已經是死罪了,不過現在需要用一下陳宮,所以唐煜給他一次機會。</br> 不過,陳宮是不是能夠把握住這次機會,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br> 陳宮心頭一顫,連忙應了下來,唐煜這里,又道:“那王凱怕是要抗命,你的人去的時候,不妨哄騙他一下,你應該知道怎么做吧?”</br> 陳宮點頭,道:“知道,知道。”</br> ——</br> 陳宮和唐煜說好之后,很快便派人去宣王凱來。</br> 王凱的府邸在徽州城最熱鬧的地方,占地很大,只遠遠的望上一眼,便可知其富饒。</br> 兩名衙役來到門口之后,沒敢直接進去,而是先敲了門,見到門衛之后,讓他前去通稟,一切態度,好的不行。</br> 那門衛倒也給這些衙役一點面子,進去之后,把情況跟王凱說了一下。</br> 王凱聽到兩個衙役來了,凝眉,問道:“衙役來我府上做什么啊?”</br> “這個小的不知。”</br> 王凱有點不耐煩,道:“好了,領他們進來吧,今天真是晦氣。”</br> 下人領命退去,不多時把兩名衙役給領了來,衙役來了后,反倒給王凱行禮起來。</br> “見過王老板。”</br> 王凱嗯了一聲,問道:“你們來我這里為了什么啊?”</br> 衙役道:“王老板,今天在如意湖,您的船只撞死了一個人,那死者的家人去府衙報案了。”</br> 聽到這個,王凱頓時又哼了一聲,道:“還真是好大膽子啊,竟然敢去報案,你們家大人什么意思啊?”</br> 王凱的臉色很值得玩味,不錯,他與石崇關系不好是不好,但要真的面對府衙的時候,他們這些商人還是很同仇敵愾的。</br> 那衙役連忙賠笑,道:“我們家大人那里敢跟王老板您過意不去,早已經斷定案子,那個死者是死有余辜,不過,有點事情,卻是需要王老板去府衙給說一下的,不然這案子不好了解啊,也就勞煩王老板去走一趟了,走個過場。”</br> 聽到還要自己去府衙,王凱的臉色就有點難看了,道:“你們家大人膽子肥了是吧,就這么一點小事情,還得我去走一趟府衙?”</br> 衙役連忙說道:“王老板有所不知啊,這件案子目擊證人太多了,若是不好好的處理一下,以后對王老板的生意怕是有影響,而且,需要一些口供來推翻一些情況,這樣記錄在檔案里面,于王老板來說就是清白的,不然以后朝廷派人來調查檔案,發現了疑點,恐怕就不好了,當然,他們也拿王老板沒有什么辦法,但終歸是麻煩不是?”</br> 對于現如今的陳宮,王凱倒不怎么懼怕,可如果朝廷真的派了其他人來,那他這個案子疑點多了,對他來說還真有點麻煩。</br> 倒不如現在給解決了,以后少點麻煩。</br> 想了想后,王凱不耐煩的又哼了一聲,不過雖是如此,他還是點了點頭,然后便直接向刺史府趕去,那兩個衙役在后面苦笑了一下,連忙小跑著跟了去。</br> 對他們來說,只要能把王凱騙到刺史府就行了,他們的任務就算是完成了。</br> 去了刺史府,怎么殺王凱,那是陳宮的事情。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