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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等待房子的時候，邊長曦還去了另一個地方，從那里拿車，裝滿物資的車。雖然她之前已經(jīng)裝了很多物資，但后來為了假裝空間有限，都放回倉庫了，而那些物資又被重新歸類、配置，重新裝車。
    因為情況有變，這些物資將從這里搬到那里，將在不同人的眼皮底下度過好些個夜晚，所以車上有什么東西，有多少，這都要登記在冊，不僅為了好管理，也能堵絕某些人的歹念。
    這項工作涉及到重新裝載、給車編號掛上車牌，然后用油布封起來。
    昨天邊長曦放在營地上的那二十多輛車，就是這么來的。
    負(fù)責(zé)這事的正是洪春玲。
    “邊小姐。”一身精干氣質(zhì)的洪春玲從廠房里出來，“一百輛車就剩下最后幾輛，這些都是非常重要的資源，七十車高熱量的食物，二十車武器槍械，十車醫(yī)藥設(shè)備和藥物，這里是單子，你看一下，然后進(jìn)去核對一下，如果沒問題，請給我們簽個名。”
    她仍舊是那樣單刀直入絲毫不拖泥帶水，邊長曦有些無奈：“洪姐，你這樣工作至上、閑談都是浪費(fèi)金錢浪費(fèi)生命的作風(fēng)讓我都有點吃不消啊。”
    和洪春玲一起工作的人比她小的都叫她洪姐，邊長曦這么叫是敬佩這個女人的堅忍和毅力，還有對家人猶如山岳海水般的愛。
    洪春玲笑道：“你還說吃不消，誰不知道邊小姐鉆研起異能來多么忘我專注，那才叫人佩服呢。”
    “是嗎，有人這么傳？”
    說話間已進(jìn)入廠房，這地方就是昔日的工廠，不過只是其中的一間，里面整齊停放著一輛輛貨車，洪春玲問：“收得下嗎？”
    “可以的。”邊長曦轉(zhuǎn)頭看著旁邊的那幾個大棚和廠房正透出光亮，里面?zhèn)鞒隹p紉機(jī)的聲音、剪裁布料的聲音，還有一些說話聲。
    她問：“那邊就是女工們在趕活嗎？”
    “嗯，從前天晚上開始，他們就在加班加點地干活，不只是女工，還有一些老人，孩子，即使要輪班來，那些人也輪不完，很多人就搬把小凳子坐在角落、過道里，一根針一根線就能干大半天。”
    洪春玲也很佩服那些人的熱情和精力，“大多是一些手工加工的活，比如緊急趕制特殊材質(zhì)的制服，制作特殊材質(zhì)的水浸不濕的席子，裁剪帳篷布，行軍需要的特制的靴子，超大而貼合人體的背包，等等，都是路上需要用的。以后離了這里，可就沒有這么寬敞安適的地方給他們干活了。”
    她忽然壓低聲音：“因為事情發(fā)生得太突然，這些人都很怕部隊丟下他們自己走掉，還有那些本來不準(zhǔn)備走的，也到處找路子想跟著離開。”她嘆了聲，“我不是江城人，所以還算清靜，但一些同事可就天天被人求情說情，我看他們都快抓狂了。仔細(xì)想想，都是可憐人。”
    要不是她能力尚可，然后運(yùn)氣好被楚壕幫助、被顧敘發(fā)現(xiàn)、又因為職務(wù)之便幫邊長曦做過一些小事，也不可能得到這個職務(wù)，更別說跟著大組織走還能帶上三個家屬。她聽說過，其他組織，除非是很大氣很慷慨的那種，可沒有一人得力全家享福好事，更別說大遷移中因此而帶上三個幾乎沒有太多用的人。
    每每想來她就一陣后怕，后怕之余便是做夢般的幸福感。
    邊長曦頓了頓，她只是說情嗎？
    “這事可不歸我管，而且那些人之前不肯走，現(xiàn)在想走了，隊伍也未必會收納，否則先例一開，我不成收容所了？其實并非要跟著我們，有能力的人還是很多的。”
    即使是留下來的那些人，里面也不乏人才，顧敘招人的時候沒有強(qiáng)求，若是對方有七八分不想加入，他就不會勉強(qiáng)，那些人可以成為剩下來的人群里的中流砥柱。
    雖然他沒說過，但邊長曦知道他是有這個考量的。
    “是啊，但畢竟沒有我們的組織這樣的體統(tǒng)和能力，也沒有我們領(lǐng)導(dǎo)人的決斷和善念。”洪春玲雙眼看著她，“顧少將是個優(yōu)秀的領(lǐng)導(dǎo)者。”
    “是啊。”
    收起一百輛車，邊長曦回檢計部收了剩下的房子，時間一晃已經(jīng)快四點。
    她又驅(qū)車去了住宅區(qū)那邊。
    當(dāng)初分隊的時候，為了集合的時候方便，每個大隊里除了特殊的人員，其它普通人都是住在一個地方的，一號大隊便大多集中在江城住宅區(qū)的其中一個區(qū)域。
    邊長曦過去時，人聲沸騰，白色的黃色的燈光、車?yán)嚷暋V播聲、人聲人影，總之聲與影交織成夜幕下繁忙而獨特的一幕，昭告著世人這里將進(jìn)行一場聲勢浩大而略顯匆忙潦草的遷移，或者說，生存大逃亡。
    附近的住宅區(qū)也幾乎沒有能入睡的，大家都在自己家門口，扒著門趴在窗口，披頭散發(fā)套著睡衣雙目炯炯地盯著這一切。
    現(xiàn)場有些亂，邊長曦還沒走到就聽到了尖叫和哭號聲。
    她皺了皺眉，雖然說時間急了點，但人們都知道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加上組織派人解釋游說，應(yīng)該大家都是盼著走的，怎么出現(xiàn)這種情況？
    她停了車，車燈照射下幾人扭打成一團(tuán)，然后一個人掙脫開來，跌跌撞撞地往這里跑，一邊口中喊：“殺人啦！這群喪心病狂的惡魔，他們要我們?nèi)プ龈宜狸牥。　?br/>     邊長曦微沉了臉，開門，下車，邁著大步疾走兩步，一個過肩摔將此人撂倒在地。
    后面的人追上來，抓住這個人，有認(rèn)識邊長曦的就吃驚地喊她。
    她點點頭，也不拘這人是誰，問：“發(fā)生什么事了？”
    “這家伙造謠要抹黑我們，還真給他煽動了幾十個人，給我們的工作造成了不小的難題，顧少將現(xiàn)在正在院子里審問他的家屬，好像有眉目了。”
    邊長曦同他們一起走過去，在一個大院里，顧敘剛勁有力的聲音在渾濁的光影中震蕩：“……為了蠅頭小利造謠生事，子虛烏有，耽誤了我們工作者的時間不要緊，但耽誤了大家的時間，就不可饒恕！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是末世，是政府癱瘓、秩序崩壞，是人類、動物、植物都大半變成了吃人的怪物的非常時期。大家都知道外面的生存環(huán)境有多惡劣，知道一旦災(zāi)難來襲，而我們不能北撤將是滅頂之災(zāi)，這種時候每一分每一秒都至關(guān)重要，而這個人竟然企圖拖住我們的腳步，試問……”
    他指著被挾持進(jìn)來的那個肇事男子，卻恰恰看到了一起進(jìn)來的邊長曦，因為不知道哪個充當(dāng)燈光師的老兄，很專業(yè)的把大光束轉(zhuǎn)過來照這個該受千夫所指的家伙，但巨大的光圈將邊長曦也照進(jìn)去。
    潔白的燈光下，她幾乎纖毫畢現(xiàn)，柔軟烏黑的發(fā)絲，潔白到接近蒼白的臉色，她單薄精致的面容仿佛精心雕琢而成的水晶，漆黑的瞳仁里波光粼粼。她在燈下忍不住瞇起眼睛，微微側(cè)開臉，像一朵被風(fēng)吹得卷曲起來的雛菊，讓人不禁想要將她呵護(hù)在掌心。
    他眼眸一深，定定望著她，停了那么一兩秒鐘才繼續(xù)說：“試問這種行為怎能原諒？到底是逼你們?nèi)ニ溃€是帶你們?nèi)ケ茈y，你們自己想明白，若還有害怕?lián)牡娜耍銈兛梢赃x擇不去，我們絕不逼迫，但請不要浪費(fèi)彼此的時間。”
    迅速發(fā)表完這段剛硬的話，接下來邱風(fēng)又說了一些安撫的話，然后眾目睽睽之下，將那男人及其家人亮在燈下，再次強(qiáng)調(diào)了他們的惡劣行為和供詞，將他們趕出隊伍，并口頭制定了下次再有類似情況的懲治規(guī)則，場面終于穩(wěn)下來。
    中小隊長們已經(jīng)開始分發(fā)登車牌，開始小規(guī)模地列隊，而空間系就一家一家地收起他們的行李。外面路上則開上來大巴，看來在這里就要安排人上車。
    邊長曦退在一邊，在人群中找了找，只看到別人去請示他什么然后他回答的側(cè)影。
    就如同一尊定海神針，她明顯發(fā)覺，這里的人無論是普通人還是維持秩序之類的工作指揮人員，時不時地都會往那邊看看，好像有他在，這鬧哄哄的場面就變得井然有序起來，人們焦躁的心情也能變得平穩(wěn)，擁有了某種信心一般。
    她微微勾起嘴角，正想找自己能做的事，忽然身邊風(fēng)聲輕動，剛剛還在遠(yuǎn)處的人竟然已在近咫尺，他看著她驚愕的樣子，眼神似能灼傷人，一言不發(fā)抓起她的手帶她飛快離開。
    一個拐角，一條窄巷，黑幽幽的前后都不見人，邊長曦睜大眼睛：“我們這是去哪？顧……唔！”
    他忽然轉(zhuǎn)身，高大的身影向她壓下，緊緊攬過她的腰，微涼的嘴唇壓在她有些干燥的唇瓣上，僅僅是觸碰幾下便火熱起來，動作急切地攻城略地。
    邊長曦頭腦發(fā)懵，睜著眼睛卻仿佛什么都看不到，張在空中的手情不自禁地抱住他勁瘦挺拔的身軀，微仰頭承受他的疾風(fēng)勁雨。
    大概她的溫順讓他有所愧悟，又大概想起了什么，他的動作慢慢變得溫柔，好像安撫一般地輕輕掃過，讓人心頭如被巧妙抓撓一般，酥癢得不能自抑。
    兩人品味著彼此凌亂的氣息，久久才肯稍離。
    顧敘熱著兩眼看了看她，然后朝她頭上看去：“在哪里？”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