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天師府培養的下一代掌門人, 有魄力又果決,難怪能當玄門青年天師領袖。
既然張則靈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陳清淮自然也不跟人推脫,接過木盒搖了搖頭, 忍不住有些好奇:“方面問問, 里面是什么寶貝嗎?”
“給都給你了, 你自可打開瞧瞧。”其實他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師父只說他打開了就知道用法。
“這多不好意思啊。”
話雖是這么說, 陳清淮撕黃符的速度可真不慢, 撕符自然也是有講究的, 他剛剛入手后就粗粗研究了一下, 這上面除了封正的符,還有的是防止氣息泄露的,這也是他剛才只問不動手的緣故。
“哇,物生華光, 還沒打開就知不是凡物了。”
張則靈的呼吸也變得輕緩起來,陳清淮見其這么鄭重的表情,本來欲掀開蓋子的手又收了回去:“要不,還是你來?”
“有什么講究嗎?”
陳清淮搖頭:“沒什么講究,所以你來吧。”說完,他就把木盒推了過去,張則靈一手捧起, 入手居然比他遞過去的時候要沉一點。
他忍不住伸手掂了掂:“重了?”
“是吧, 我還以為是我的錯覺呢。”
好生古怪的寶物, 張則靈輕輕掰開上面的彈簧卡扣, 木盒的蓋子立刻彈跳著打開, 隨之而來的, 是一股奇異的靈力。
兩人定睛往里面一看,卻是一枚碧色的寶珠。
“這是什么?”陳清淮其實沒見過多少寶貝,能認出來的都是大路貨,就像是他手里那枚石芯,像是這種稀有貨,他就不怎么敢下判斷了。
張則靈搖了搖頭,忍不住伸手將寶珠握在手中,一股柔和又厚重的力量瞬間裹挾住了他周身的靈力,頃刻之間,他就只覺心頭被清風輕撫而過,那種心靈被滌蕩的感覺太強烈了,他想要忽略都很難。
“好沉。”
張則靈差點兒握不住寶珠落在地上,幸好一旁的陳清淮眼疾手快接住了寶珠,可他掂了掂,卻奇道:“哪里沉了?這不是很輕嘛。”
輕飄飄的,就跟鴻毛一樣,要不是天師府出品,他差點兒以為是什么塑料制品呢。
“輕?”
張則靈忍不住再入手,沉得他差點兒壓彎了手臂,他正欲放回木盒里,還是陳清淮眼尖,一瞬就看到了寶珠里面的物華流轉。
“張則靈,你快看!里面的氣在流動!”
張則靈定睛一看,卻更是驚詫無比:“這是我身體大周天的運行軌跡!”
好家伙,這是寶物成精了?!
他這么一驚訝,忽然想起了師父小時候跟他講的一個故事,張則靈就知道這是什么寶物了。
“看來,你已經知道寶物的來歷了。”
“嗯,知曉了。”張則靈點了點頭,臉上劃過一絲溫柔的笑意,“這是我小時候參悟道法的依憑,也是天師府入門弟子都知道的一樣寶物。”
“誒?你們天師府這么敞亮的嗎?”陳清淮忍不住有些好奇,這寶物所有人都知道,那不得招賊惦記啊。
“因為大家都當傳說故事聽,所以……我還以為它不存在呢。”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陳清淮盯著碧色寶珠,忍不住伸手戳了戳:“所以,這到底是什么?”
“是日暮珠,天師府的傳說故事里,它可以帶走人一切的煩惱憂傷,且能將人悲痛的力量轉化為強大的攻擊手段。”傳說里,天師鼻祖張道陵偶爾獲得了此物,可師祖認為這個寶物容易滋生陰暗的情緒,所以將之封存起來不用。
可不知道何時起,天師府就流傳起了會有寶珠老道半夜唱安眠曲哄小道士睡覺的故事,他還會滌散小孩兒夢中的夢魘,讓小道士安然甜夢。
張則靈小時候自問也是一普通小孩,當然也很想得到寶物的青睞,可惜寶物總是不來哄他,于是他就決定自己當自己的“寶珠”,守護自己的甜夢。
可惜等他再長大些,就知道寶珠老道的故事是假的了。
“……不愧是你們天師府,擱別的地方怎么也該是寶珠姑娘,寶珠仙姑,擱你們道觀里,就是寶珠老道了。”寶珠和老道,這兩個存在根本不挨邊好不好,“不過,它真有這么神奇嗎?”
“應該沒有,不過它應該具有轉換力量的作用,剛才它應該是吸收了我逸散出來的力量,所以我才會覺得它變得沉重。”
陳清淮一聽這話,就有些不太高興了:“那為什么不吸收我的力量?”
張則靈將木盒關上遞過去:“要不,你再試試?”
陳老師確實敬謝不敏了:“不用了,日暮珠你還是自己收著吧。”
“為什么?”張則靈不解,難道就因為日暮珠沒吸收你的靈力?
“我覺得,它和你有緣。”
這話什么意思?
陳清淮伸手甩了一道封禁靈力的符箓在木盒上,示意張則靈將木盒收起來:“還記得我們看過的禹城風水圖上嗎?我不可能分身守四個地方,既然都決定走這條路,那么乾位,就很適合你帶著它鎮守。”
那幅風水圖上,還未完成的困殺陣圖里,景江河的正中間是陣眼位置,這里毋庸置疑需要陳清淮出手,而另外三個地方,一個在練雀山上,一個在城東的八角亭中,還有一個是城北偏西的街心廣場內。
街心廣場,就是天乾位,而練雀山是地坤位,八角亭就是雷卯位。
天地雷,加上請符人,就是最簡單的絕殺陣。
張則靈當然非常愿意,只是他有些擔心:“可現在,只有三件寶物的下落,其中一樣菩提果,高處長至今沒有說出它的下落。”
“這個好說,等我下次見到他,去探探他的口風。”而且菩提果一聽就是佛門的法寶,交給假和尚來用,正好可以鎮守八角亭,也就是雷卯位。
而最后的石中劍,簡直太適合師姐了,練雀山也正好夠偏僻,師姐前去鎮守,還避免了被粉絲認出來的麻煩。
至于為什么不考慮岑驚鵲岑部長,主要人頭上頂著蛟龍,還身負蛟龍血脈,單就這點而言,岑驚鵲應該也知道自己不太好參與殺陣活動。
畢竟景江河的形成,本就與蛟龍有關,到時候交手,勢必他身上的血脈可能會成為景江河攻訐的一個突破口。
而且,只論是布陣的話,也需要有個人來牽制蛟龍,不論是能力還是血脈,岑部長無疑是最合適的人選。
一切,都完全是剛剛好的配置。
“哦對了,我昏迷的這幾天,你有跟姓高的說過我們的發現嗎?”
張則靈攤了攤手:“事實上,那天之后,我也沒見過他了。”
“沒見過?他去哪兒?”
“聽夬哥說,在景江河上。”
……怎么連張則靈都開始叫夬哥了,看來最近幾天,夬哥相當地雷厲風行啊。
卜雪夬確實被某位處長氣得不輕,她雖然很想上位當禹城環境處的處長,但絕對不是這種有實無名的,跟只陀螺似的狂轉了三天,她終于忍無可忍沖到了景山大橋上。
“你怎么來了?”
“陳老師有事要找你談談。”
高長合啊了一聲,然后又蹲了回去:“可以不去嗎?”
“你覺得呢?”
高長合就很頭疼,其實他就是想找個陳鬼王來不了的地方好好想想怎么交代菩提果的來歷,可真他娘的難想啊,都三天了他還是毫無頭緒,要不他一頭栽進景江河算了。
“我覺得不太行。”高長
合耷拉著耳朵出了景江河,“最后一樣寶物有下落了嗎?”
“我怎么知道,你想知道就去問岑部長,環境處現在的主力都在尋找第四樣鎮物,現在陳老師還在養傷,您要是老實說,估計不會挨打。”
……這部下,未免有些貼心過頭了。
高長合收拾了一下心情,又去夜市打包了兩份炒米粉,甚至還大出血加了兩根火腿腸,可見是誠意十足。
“……你做對不起我的事了?”摳門的發小也開始大方起來了?!上次請客款待他師姐不還說要吃一年的西北風嘛。
“沒有,這不是看你受傷,給你加點肉補補嘛。”
雖然炒米粉很好吃,但陳清淮夾了塊火腿腸:“這就是你口中的加點肉補補?”這蔡師傅看了,都得氣笑吧。
“你不要吃就還給我!”還給你挑三揀四上了。
“那不行,給我的就是我的了!”他正愁沒夜宵吃呢,炒米粉真不錯啊,要是分量再大點就好了。
兩人相對而坐,干完了兩大盆的炒米粉,陳清淮終于說起了正事:“你的菩提果呢?”
“陳清淮,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怎么還反問上了?
“什么?”
“判官冊還在你手上嗎?”
陳清淮聞言,點了點頭:“你不說,我差點兒忘了,它應該還在我手上。”
“什么叫應該啊,這么重要的寶貝,你沒隨身攜帶嗎?”高長合抓了抓頭皮,難得的覺得頭皮發癢。
“正經人誰一天到晚帶著陰間的東西啊,我這個體格,你覺得現實嗎?”陳清淮不解,“難道你還隨身攜帶菩提果不成?”
高長合,忽然就語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