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忙人,可算是把你約出來了。”
楊晨見發小進來,立刻遞了杯威士忌過去:“你的最愛。”
“酒就不喝了,還沒吃飯呢。”剛睡醒就被叫過來,陳清淵對酒敬謝不敏,“幫我點份飯吧,清淡點的。”
“是,大少爺。”雖然是酒吧,但包廂的點餐臺上也供應一些簡單的飯食和炸物,楊晨翻了翻,“海南雞飯,可以嗎?”
“可以。”陳清淵隨口應了一聲,“這局,你攢的?”
“對啊,大家好久都沒聚在一起,熱鬧熱鬧了。”楊晨說起這個,眉飛色舞的,“你今天怎么看上去,不大開心啊?”
家里有兩個糟心的弟弟,誰能開心得起來呢:“沒什么,聽說你昨晚來我家找清淮了,還是天大的急事?”
“當然,清淮弟弟沒跟你說嗎?”
陳清淵抬眉看了一眼發小,沒好氣道:“他就算沒說,我也猜到了。”
說起這個,楊晨就忍不住批判發小:“陳清淵,你真的很不厚道,自己偷偷長高不說,還不告訴我!還是清淮弟弟好,要不你讓他給我當親弟弟唄。”
“我說了,你就會信嗎?”果然是這事,早知道就讓清淮別送小玉牌了,“還有,你自己沒有弟弟嗎?”
楊晨:……
“哼,你就心里偷著樂吧。”楊晨說到這里,忍不住擠過去,“你看看你,咱清淮弟弟沒回來之前,你一直擔心他性子不好相處,怕他和咱啟行弟弟鬧矛盾,依我看啊,你這種擔憂,完全就沒有必要。”
陳清淵抬頭:“怎么說?”
“你看啊,咱清淮弟弟這格局,就跟別人不一樣,我昨天去你家,啟行被他簡直是一手拿捏,真的,打蛇打七寸,偏一毫米都沒有的。”難怪人要當高中老師呢,拿捏高中生簡直手到擒來。
“你怎么知道,我在擔心這個?”
這不是直接寫在臉上了嗎?難道還用猜?
“得,海南雞飯來了,你趕緊吃吧。”
餐點送到包廂一側的小吧臺上,兩人干脆換了個地方坐著,剛好也能遠離那邊唱得群魔亂舞的一撮人。
這里的海南雞飯味道不錯,陳清淵又餓了,很快就吃了半盤子雞。不過吃到一半,收到了來自清淮的微信消息。
[大哥,回來吃飯嗎?]
陳清淵看了看碗里的雞肉,立刻就放下了筷子回復:回,晚一點回去。
“你不是餓了嗎?就吃這么點?”
“家里準備了晚飯,再晚點打球我就不去了。”陳大少如是說。
楊晨抱起旁邊的酒瓶:“……我能去蹭頓飯嗎?我可以自帶酒水。”
“不能。”
“你好絕情!好冷酷!你再也不是我最好的朋友了!”
陳大少站起來:“我不吃這套。”
楊晨氣得撂下酒瓶追過去:“幸好清淮弟弟不像你,他還給了我……”
“給了你什么?”
“就這個,搶護身符的鏈接,等下八點鐘的時候記得提醒我!”楊晨巴拉巴拉地說著,心里又實在好奇陳家二少一個富家少爺,怎么會去學玄術的。
他今天又找家里人打聽過,這不打聽不知道啊,這玄門里頭,門道可太多了。按這個份行當的規矩,他這種長高立竿見影的小玉牌,就是賣到七位數,也多的是人買,甚至還有價無市,因為能做這種小玉牌的天師,完全是宗師級別的人物了。
救命,這么一算下來,清淮弟弟豈不是玄門掃地僧一樣的人物?!發小知道自己弟弟這么能耐嗎?
“這些年,陸家旁□□些人一直在外面散播謠言,說當年清淮是因為容不下啟行,所以才會被陳家和陸家聯手送走,明為養病,實為流放,現在咱清淮弟弟回來了,你就不準備做點什么嗎?”要是不認識陳清淮,楊晨必不會說這種僭越的話,但人家送他高高牌哎,那他就必須說兩句了。
“你以為,我沒做嗎?”
嚯,這鋒芒畢露啊,也對,陸家那群口無遮攔的家伙,老早就該收拾了。
“你媽,哦不對,陸女士知道嗎?”
陳清淮晃了晃冰杯里的碎冰,輕笑一聲:“知道。”
得,算是他瞎操心了,人親哥哥當得稱職著呢:“所以,你能稍微透露一下,當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他和陳清淵從小就是朋友,十七年前,楊晨依稀記得發小有個病弱的弟弟,一年到頭有大半年都住在醫院里,身體很不好,所以他每次去陳家,都沒見到過人。
后來陸啟行出生沒多久,就說陳家二少被送去外地道觀里養病了。
現在看來,就很離譜有沒有,人清淮弟弟還真的是去養病的,順便還學了一身本事回來。
“就算我告訴你,你恐怕也不會信的。”
“你不說,我怎么知道信不信?”
因為事實往往沒有別人腦補的那么豐富多彩,陳清淵當時還在讀小學,所以知道的不多,可根據后來他的調查,當年清淮離開禹城,和啟行的降生,并沒有任何因果上的聯系,和陳陸兩家聯姻破裂,就更沒有關系了。
清淮從來沒有虧欠過別人,反而是……
陳清淵蒙頭喝了一口酒,烈酒入喉,叫他忍不住喟嘆一聲:“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艸,他最討厭打啞謎的人了,楊晨也憤憤地灌了一杯酒。
“我說你們兩個,躲在這里說什么悄悄話呢,趕緊的過來啊,哥兒幾個開了局桌球,來下注啊。”
“一邊去,沒看到我們正聊正事嘛。”
“你可別唬我,剛我可聽到了,聊清淵那弟弟呢,怎么的?啟行又在學校里面打架了?需要我提供法律援助嗎?”
這人也是兩人的朋友,不過是大學里認識的,姓封,單名一個疆字,從小被人叫封疆大吏,以至于從小就想當律師告別人,當然長大后他也得償所愿了。
“你這話說的,要是讓啟行聽到,怕是又要找你打一場了。”
封疆一屁股坐下來:“那你就別讓他聽到,不過你既然這么說,應該就不是啟行弟弟了,那就是……剛回來那位?”別不是個善茬吧?
要說陳家陸家那點事,整個禹城的上層圈子都知道,封疆有時候也挺替朋友煩憂的。
“姓封的,你可不許這么說清淮弟弟,人性子好著呢。”
“怎么個好法?”有點東西啊,居然這么快就把楊晨收買了?
“反正就是很好,以后你就知道了,不是要打球嘛,趕緊站起來啊。”
封疆看了一眼陳清淵,沒再說什么,被楊晨推搡著去打球了。
誰知道等他們一場球打下來,回來一看:“得,喝醉了,這局是你攢的,你把人送回去吧。”
楊晨晃了晃桌上的酒杯:“我也喝酒了,開不了車。”
“那就叫代駕啊。”你楊大少還缺這幾個錢嗎?
代駕?那多不安全啊,楊晨想了想,掏出手機發了條消息,很快就收到了對方確認來接人的消息。
“好了,他有人來接了。”
封疆忍不住好奇:“誰?”
“人親弟弟,你難道也想見見?”
封疆摸著下巴,如是開口:“也不是不行。”
于是等陳清淮開著車過來接人時,一下就接到了三個人:“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我只是來接我哥的。”
“接一個也是接,接三個也是接嘛,我們都喝了酒,開不了車。”
封疆反而是不自在起來,他沒想到這位陳家二少是這個模樣的,不像是他們圈子里的人,也不像是乍然入圈的人,太從容了,也太淡定了。
他好像有些理解楊晨為什么會覺得這人無害了。
“你好,我叫封疆,是你哥的朋友。”
封疆大吏?這父母取名字還挺有格局的,命格一般的話,還真壓不住這名字,陳清淮不會看面相,但對方既然能和大哥交朋友,顯然命格挺重的:“你好,我是陳清淮。”
陳清淵畢竟醉了,兩人也不好意思多打擾,很快就下車各自回家了。
等陳清淮開著車回到家里,夜色已經很濃了。
他看了看后視鏡,大哥還側倚著,應該是酒氣還沒醒。
陳清淮解開安全帶,輕聲詢問:“大哥,能自己走路嗎?”
好半晌,都沒有聲,他還以為大哥睡著了,準備下車去把人扶進去,剛按下門把手,就聽到從后座傳來聲音:
“清淮,你有沒有怨過我們?”
怨?怨這種情緒太悲觀了,也太消極了,很早很早以前,他就沒有這種情緒了。
人如果對別人沒有奢望,就不會有怨尤。
這個道理,陳清淮很早很早就知道了。
于是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在寂靜的車廂里響起:“沒有。”
“……那為什么給楊晨鏈接,不給我?”
哈?什么鏈接?這到底是喝沒喝醉啊?陳老師開始頭大了。
“大哥,你喝醉了。”
“我沒有,我要鏈接。”話語里,居然還充滿了委屈。
陳老師當場就想鉆進車底下找鏈接了,到底是什么……哦不對,他給楊晨哥的鏈接,那不就是搶購茅臺,啊不,搶購護身符的邀請資格嗎?
可是大哥,你都有我這么大一個請符人弟弟了,要什么鏈接啊?舍近求遠?陳老師表示無法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