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好東西,陳清淮當然愉快地收下了這份戰利品。
傳聞判官冊是當年地府崔判官的掌上靈寶,不過這份冊子看著新了些,應該不是舊卷,況且玄門記錄中,崔判官等一行高層陰司官,早已洗掉記憶重入輪回,按照時間來算,估計已經輪回五世以上,就算現在找到人,也使喚不了這判官冊了。
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地府顯然也是如此。
不過眼下沒有判官筆,陳清淮也做不了什么,干脆就往兜里一塞,反正搶到了就是他的了,之后怎么處置,也得他說了算。
“請符人!你竟敢咒殺陰司正官!你就不怕遭天譴嗎?”
傅陰曹現在在地府有這不少的擁躉,此刻傅老鬼出事,其余跟隨而來的眾鬼未看到陳清淮剛才的兇殘模樣,故而立刻就有鬼上前斥責,儼然一副要拿他歸案的架勢。
陳清淮今夜已經殺了不少鬼了,有些是他自己動的手,有些是天雷動的手,他介意再加幾個。
“天譴?抱歉,我不想跟你這種雜魚討論這些問題。”
雜魚?
這陰差氣得要命,下一刻就被天雷狠狠教做鬼了,只可惜,天雷之下,想要重新做鬼也是一件極難的事情。
本著要炸就炸個干凈的原則,陳清淮拿出身上剩下的雷符,干脆利落地把剩下的四分之一個鬼市也來了個天雷火。
眼看火光將最后的一塊拼圖燃起,陳清淮臉上立刻露出“舒適了”的神情。
“大爺爺!大爺爺!大爺爺——”
傅敏嘶聲力竭地吼著,可他吼得越大聲,他大爺爺身上的鬼力卻消失得越快,及至最后,陰慘慘的鬼火火舌從傅陰曹身上消失,連同整只鬼魂一起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瞬,小鬼臉上的青白已經完全蛻變成了死相。
這說明,傅敏小鬼已經到了崩壞失控的邊緣。
“陳清淮,我殺了你!”
一股駭人的鬼氣忽然由傅敏身上擴散開來,因為力量過于強大,周邊的鬼又忍不住退了一射之地,可即便是如此,還是有不少鬼被波及到,頃刻間就黯淡了幾分。
反倒是距離最近的請符人,不說毫發無損,但人家手里依舊好端端地牽著縛魂鎖呢,就是鎖的另一端被傅敏掙脫了去。
“啊,原來是只害過人的厲鬼啊,難怪沒辦法投胎轉世。”
而且還是一只吸食了不少其他同類的厲鬼,傅陰曹死得早啊。不然就能看到眼前這幕景象了。
內鬼市的動靜鬧得實在太大,沖天的火光與地動一陣接一陣,任是誰都沒辦法忽略這般景象。
為了這次合作,環境處本來就暗中派了不少人過來,不僅是劉成伏,甚至還有兩個精英隊伍的隊長和副隊長。
這批人本來該是去馳援劉成伏的,但內鬼市動靜這么大,當然得派人過來看看。
然后,他們就發現——
“請符人!你住手!那是地府陰曹司——”
陳清淮只當沒聽見,陰曹司的頭他都砍了,難道還差個小的嗎?千年厲鬼又怎么樣?他照砍不誤,就是砍得稍微艱難些罷了。
不過環境處的人來得正好,正好可以見證他今夜怒斬最后一顆鬼頭。
“住手!”
陳清淮并指如刀,左手的符文幾乎快要張牙舞爪地布滿他整個上半身,他幾乎只是輕輕一揮,一柄帶著銳氣的刀就直斬傅敏的頸部。
剎那之間,傅敏周身的鬼氣開始逸散,及至環境處的人趕到,剛好直接在半空中炸成了最后一道勝利的焰火。
雖然是陰慘慘的鬼火白藍色,但……聊勝于無了。
“請符人,你——”
“我怎么了?我這是正當防衛,你們剛才說什么,火燒得太旺了,根本沒聽見呢。”
“你殺了地府陰曹司正官家的傅小爺,你知道這會造成什么樣的后果嗎!”
陳清淮此刻身上的衣服被燎了半個袖子,身上的符文一時半會兒下不來,他就干脆不管了:“什么后果?我連你口中的陰曹司正官都殺了,你是要替誰主持公道?”
“什么?!”
映襯著烈烈火光,陳清淮伸手和藹地拍了拍這位環境處中層的肩膀:“沒事的話,就不要擋著路,我準備回人間吃個夜宵,餓了。”
他說完,就一步步走出了內鬼市,期間沒有任何鬼和人敢攔他,畢竟就剛才那兇殘勁,有膽量敢攔請符人的惡鬼,已經消失在這世上了。
出了內鬼市的門,陳清淮回頭看了一眼火光的灰燼,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里。
因是冬季,他裸露在外的皮膚接觸到空氣,瞬間就起了點點雞皮疙瘩,方才蔓延的符文居然也慢慢收縮了回來,陳清淮給自己貼了張保暖符,然后將腰間的羅剎面具又戴回了臉上。
到達白塔的時候,外面已經沒有了看守的工作人員,他長驅直入,剛好看到主持人老薛落下小錘,恭喜某位烏姓買家以三億五千萬的價格,拍下了這組天然翡翠祝福飾品套盒。
是不少錢咧,陳清淮心里盤算了一下,打架掙錢兩不誤,可以,事情都辦妥了。
“喲,羅剎面具挺配你的。”
陳清淮看了一眼對方的狼狽模樣,再看看自己:“你還跟人干架了?”
“當然了,不然你以為是誰幫你攔住了劉成伏?”高長合摸著光頭,露出一個囂張的笑容,“是我!”
“就你一個人?”
“好吧,還有張則靈和岑驚鵲。”
陳清淮一愣:“岑驚鵲?他為什么會幫你?”
“嗐,這事兒簡而言之,不好說,等你回禹城,我慢慢跟你說吧,反正環境處內部言語并不統一,我要去忙了,你自己玩去吧。”
……行叭,本來想在過年之前去京市環境處總部鬧一鬧的,但現在這架勢,看來環境處本身就挺熱鬧的,岑驚鵲是現任部長的嫡傳弟子,這都鬧起來了啊:“是要換人了?”
高長合敷衍道:“差不多吧,話說回來,你這兜里揣著什么,這么大一卷紙?”
陳清淮露出一個神秘的微笑:“你不會想知道的。”
說完,他就揮揮手去找經理阮仲秋要拍賣款項了,這位阮經理也極會做人,不僅不收他的手續費,甚至還要送小禮物給他。
投桃報李,陳清淮兜里掏了掏,正好還剩最后一張雷符。
“既然你不要手續費,就用這個抵錢吧。”
啊這,阮仲秋當然不是不識貨,他是太識貨了,試問玄門有誰能拒絕雷符的誘惑呢?沒有,他雖然只是個玄門擦邊人,但……也無法拒絕。
“那……我就收下了?”
“收下吧。”
陳清淮揮了揮手,也沒再找熟人打招呼,徑直就出了酆都鬼市,至于外鬼市,他也懶得燒了,反正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阿淮!這里!阿淮你的衣服怎么了?不冷嗎?”
陳清淮聽到這聲稱呼,就忍不住牙酸,干脆就沒理巫衡,只看向大哥:“大哥,我衣服被人燒了,有備用的嗎?”
“……有。”算了,回家再審吧,“衣服酒店里有,趕緊上車。”
車是巫衡從主辦方借來的,他不會開,但陳清淵會,這時代沒有什么是導航到不了的地方,如果有,玄門追蹤術能代替這部分的空缺。
今夜鬧了一整宿,等陳清淮再睜開眼睛時,天光都大亮了。
他身上破破爛爛的衣服早就被人換下,倒是床邊的判官冊和手機,被人整整齊齊地擺放著。
“醒了?醒了就趕緊起來吃早飯。”
“是米線?”
陳清淵點了點頭:“我聽本地人推薦說這家很好吃,沒放辣,早上吃剛剛好。”
“吃滇省米線哪有不放辣的啊。”陳某人嘴上雖然說著埋怨,手上卻很誠實地去摸筷子,鮮爽彈牙的米線配上醇香的湯底,他果然好餓了。
只是昨晚第一次用那么多力量,他累得直接在車上睡著了。
“大哥,我昨晚賺了三億五千萬!”
陳清淵笑著稱贊:“很厲害,沒有扣點嗎?”
“沒有,那經理人好,我用其他東西抵了手續費。”陳清淮邊說邊嗦粉,很快大半碗粉就下肚了,“昨晚大哥沒有叫價嗎?我還擔心大哥會把它買回來呢。”
那樣的話,可就是賠本的買賣了。
“叫了,但沒叫過別家。”倒不是錢不夠,而是他要是砸大錢下去,清淮估計回來不愿意賣了,“所以,你昨晚到底去干什么了?”
額,這個嘛,要是和盤托出,估計大哥立刻就要打飛的去京市買下環境處了。
“去放了一把火,順便殺了兩只鬼。”
“沒了?”
陳清淮無辜地點了點頭:“嗯,還搶了一本書。”
陳清淵昨晚就看到那本書了,本來還以為是本廢冊子,但因是從清淮身上掉出來的,他就給放在床頭了:“就是那本?”
“對,就是那本。”
陳清淵看了一眼床頭的黑色書冊:“它有什么特別,值得你去搶?”
“沒什么……太特別的地方吧。”陳清淮支著下巴想了想,“它在人間,應該就是本小廢物書。”
誰知他話音剛落下,黑色書冊就直沖他腦門砸了過來,不偏不倚,就是額頭正中間一道紅印子。
陳清淵:……你管這叫不特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