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看著陸星閑的車開走了以后,左羨這才又看了一眼自己可憐的小面包,雖然面包車也不是自己的,可車頭上一個明晃晃的不大不小的坑還昭示著剛才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等陳雙瑟縮著身體走過來的時候,左羨還在盯著車頭出神。
  陸星閑這是哪學來的招啊?
  嗯,不太好用,費錢還會引得人圍觀來著。
  陳雙走過來,愁眉苦臉的感嘆道,“這回頭又免不了被老板給一頓罵……”
  左羨縮了縮脖子,干咳一聲道,“也不用被罵,雙姐,你就直接說是陸小姐碰的車就可以了,再添點油加點醋……對了,咱們順路拐一趟去一趟三院,曾小雨那傻妞兒還在醫(yī)院等檢查報告呢……”
  陳雙唉聲嘆氣著上了車,也沒多問陸星閑的事情。
  只是想到剛才司機的表情,她覺得有點同情。
  太慘了。司機生涯當中最不可置信的一幕就這么被他猝不及防的經(jīng)歷了。
  只是正在她打算發(fā)車之前,左羨旁邊的車窗卻被從外面敲響了。
  左羨回頭一看,挺熟悉的,見過——那天出事的時候,擋在孫嘉怡面前,沖她叫嚷她欺負人的那個女生。
  想起今天下午自己說的話,左羨輕輕一歪頭,將車窗降下來了稍許,明知故問道,“有事嗎?”
  女生站在窗邊,不遠處有在往這里張望的經(jīng)紀人,神色看上去有點焦急,但是也沒貿(mào)貿(mào)然的就上來。
  左羨對此是心知肚明的,經(jīng)紀人的圈子和她們不一樣,藝人更多的時間是待在劇組和片場,所以絕大多數(shù)的事情,經(jīng)紀人那邊永遠比藝人會先掌控到一些風向。
  眼前這位的經(jīng)紀人顯然是剛知道她做了什么,也知道了她們手里已經(jīng)掌握到了關鍵證據(jù),正打算趁著事情沒有不可挽回的時候,這才讓人來道歉的。
  是以,眼前的這個干了壞事兒的,反而還覺得一臉委屈了。
  “左羨,你之前說,如果發(fā)布會結(jié)束之后來找你道歉……你就既往不咎的?”來人神色難看,幾乎是一字一句的將這句話說了出來。
  在前面的陳雙還不知道下午在更衣室的事情,聞言只是眉毛輕輕一皺,卻沒有插話,只是靜靜的聽著。
  左羨看了她一眼,卻緩緩的搖了搖頭,似笑非笑的說道,“是你記錯了,還是我說錯了?”
  來人面色一僵。
  左羨借著夜色看了一眼她胸口的胸牌,之后神色不著痕跡的挪開,淡淡的道,“我下午只說過,最好在發(fā)布會之前來找我道歉,可并沒有說過既往不咎這四個字。”
  祁靜的神色十分難看,咬著牙關說道,“你別仗著手里有視頻就太過分了……!”
  “我過分嗎?”左羨眨了一下眼睛,掃了一眼她的胸牌。
  “祁小姐,凡事都要有個分寸?!弊罅w緩聲道,“先前你在試鏡片場護著孫嘉怡的時候,我對你還留了個心,覺得你這姑娘太單純,以后的路不會好走??赡闱魄疲趧e人的禮物里面藏針,事后還要經(jīng)紀人在一邊勸說著才肯‘屈尊降貴’的來道歉……你憑什么一句道歉張口就來,而我就一定要原諒你?”
  祁靜被她說的臉一白,還想辯解什么。
  左羨也不看她了,只是靠向了后座,再說的話,算是給這個看起來年紀不大的新人警了個醒,“我們都是成年人了,總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你該祈禱我的助理今天的檢查報告沒事,下次要害別人之前,最好先想想,你的……同伴,在你做這個的過程當中,會不會再動手腳,而你做完了之后,她為了讓自己脫身,又會不會拉你下水。”
  說完之后,也不再看旁邊站著一臉煞白的祁靜,左羨將車窗升起,屁股挪啊挪的換到了另外一個位置,說道,“雙姐,去醫(yī)院吧。”
  陳雙一言不發(fā)的將車子啟動,一邊小心的看著紅綠燈,一邊說道,“下午怎么回事?”
  經(jīng)紀人最害怕的就是在她們看不到的地方,自家的藝人會出什么問題。
  不論是來自別人的,還是自己不小心的。
  他們總不能是一天二十四小時都貼身在一起的。
  她也多多少少的聽著猜出來了一點,但是還是問過左羨之后更清楚。
  左羨輕描淡寫的把下午的事情簡短的說了一下,陳雙聽后也忍不住嘆了口氣,“現(xiàn)在的這些小姑娘……”
  “男演員那邊,有時候可比小姑娘要嚇人。”左羨聳聳肩。
  其實一般最容易出事的,越是群演和一些小配角之間,相反,已經(jīng)走到了一定地位,只需要作品來證明自己,又或是自帶流量的那些明星……其實反而彼此之間都其樂融融的。
  哪怕是中間隔了誰和誰的情史,起碼在明面上都會維持最基本的友好。
  說白了也就是一句話,名氣都大了,要臉而已。
  陳雙想了想,也是一嘆氣,隨后道,“回頭把你手里的視頻給我,我做個備份……”
  然而她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左羨打斷了。
  陳雙回頭的時候看到少女已經(jīng)半躺在了后面,專心致志的玩著自己的手機,漫不經(jīng)心的說,“我哪兒有什么視頻啊,下午我隨口說來唬人的罷了……”
  說的時候就連她自己其實都差點當真了,因為上一世她是習慣在自己的箱子里面裝一個隨身拍的,倒也不是為了防范什么,只是經(jīng)年累月之下的一個習慣罷了。
  但是這一世先不說自己是事業(yè)剛起步的階段,沒兩天她就進到了《君臨》劇組,哪來的時間和功夫去置辦那些東西?
  陳雙趁著紅綠燈口的功夫回頭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見左羨臉上還是淡淡的表情的時候,恍惚的扭過了頭。
  她覺得……左羨未來一定能走到一個,可能包括著自己和她都可能從未企及到過的一個高度之上。
  *
  曾小雨最后也沒什么事,但是因為接下來左羨也沒事,只是回家要探親,所以干脆就放了她三天的假期。
  剛工作沒兩天就‘被放假’的曾小雨給嚇了一跳,還以為是因為自己當時做事不小心,讓人家印象不好了,接下來慌手慌腳的,也跟不上左羨,天天就在陳雙那邊瞎轉(zhuǎn)悠,去自以為隱晦的打聽左羨的喜好——她這次還長了個心,明星嘛,喜好那都是官方篩選過之后才能對外公布的,所以她要打聽的話,也不能讓外面的有心人知道,再去害左羨??!
  然而這一切都被同樣幾乎跟她一直都待在一起的陳雙看在了眼里。
  這天,陳雙因為這個事兒和左羨說的時候,左羨已經(jīng)坐上了要去陸星閑家里的車了。
  畢竟是元旦,兩家人之間關系又非比尋常,而且陸奶奶年紀也大了,所以往常這個時候,也都是左羨他們家去陸家串門子的。
  偶爾陸奶奶出來了,也會和陸星閑一起去自己家里做做客。
  禮物也是陸星閑昨晚上帶到自己那邊的,左羨臨出門的時候檢查了一遍,確認了沒什么漏掉的,這才笑瞇瞇的趴到了窗外邊,一邊漫不經(jīng)心的和那邊的陳雙說著什么。
  等看到了陸家的大門之后,左羨眼睛一亮,‘啪嘰’一聲把電話掛了,催促著爸媽把車開到院子里面,也不管外頭能不能看見,笑瞇瞇的隔著窗戶就沖著外面打招呼。
  被突然掛了電話的陳雙:“……???”
  “這孩子……”左媽媽在副駕駛,車停好的時候才打開自己的安全帶,看見左羨已經(jīng)跟個皮猴兒似的沖了過去,不由和左爸爸對視了一眼,彼此相視一笑。
  也安了不少的心。
  左羨直直的就沖著陸凝槐沖過去了,先沒來得及去管一邊的陸星閑。
  開玩笑呢嘛,她一早就知道,結(jié)婚了以后,要面對的可不是陸星閑一個人,而是一整個家庭的事情,當然得多對家庭其他的成員要上點心的。
  “奶奶!”左羨小心的抱了抱現(xiàn)在看上去還十分年輕的陸凝槐,聲音特別清脆的喊了一聲。
  陸凝槐是一個強勢到有些雷厲風行的女人。
  早年和眾多的兄弟姐妹幾個人爭家產(chǎn),幾乎是憑借著她一人的雷霆手腕將整個陸家拿下,后來又延續(xù)了陸家百年音樂世家的美名,培養(yǎng)出了一個年紀輕輕就被譽為國寶級藝術家的陸星閑,還讓自己唯一的外孫女踏足了演藝圈,以當時年僅十三歲的年紀就奪得了當年的影后金冠。
  那個時候的陸家,一時之間風頭無兩。
  只是現(xiàn)在的陸凝槐已經(jīng)開始逐漸的轉(zhuǎn)居幕后,上了年紀之后,她也漸漸地多了更多擺弄花草的興致,家里面那一攤的東西,全權的交給了自己的孩子們,自己則是養(yǎng)了幾只貓,沒事的時候去公司溜達一圈,或者是跟著小姐妹一起去逛個街什么的。
  或許是早年間經(jīng)歷過的太多,陸奶奶更喜歡的,就是沉醉于自己喜歡的事情之上,不和那些人玩什么勾心斗角的孩子們。
  左羨是她看著長大的,因此,也就更加的疼一些。
  “哎……!”陸凝槐笑瞇瞇的把左羨攬入懷里,感受著小丫頭靠在自己胸口的感覺,緩緩的笑了笑。
  左羨這才笑著從陸凝槐的懷里退出來,笑瞇瞇的沖著一邊的陸星閑喊了一聲,“星閑姐?!?br />  這稱呼客套之中卻帶了些疏離,陸星閑被這突如其來的稱呼弄得心里一跳,然而在看到左羨沖著她悄悄做鬼臉的時候,卻了然了。
  “嗯?!标懶情e也不咸不淡的應了一聲,之后上前接過了左爸爸和左媽媽手里的禮物,看了一眼就笑了——比自己當時準備的沉多了,而且還真的有一個按摩用的足浴盆。
  左羨還是親自又準備了不少東西的。
  看著兩個孩子之間又沒有什么多余互動的幾個家長彼此面面相覷了——
  這怎么回事兒?
  陸奶奶看了一眼陸星閑,握著左羨的手都忍不住緊了點——
  阿閑可別是追不到人,最后再讓左羨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