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阿姨,我……”
    “小阮,你先聽阿姨說。”秦阿姨神情凝重,“自從你搬來我們這里,阿姨就知道你不容易。但有些事又怕提起你傷心,所以我和你許阿姨,都不去觸碰那個話題。可你也知道,阿姨是個心直口快的性子,有些事實在忍不住要說了。”
    秦阿姨頓了頓,罵道:“你那個前夫真的不是個東西。”
    阮星晚:“……”
    周辭深:“?”
    秦阿姨剛要繼續,許玥碰了碰她的胳膊,示意她不要說了。
    秦阿姨道:“老許你別攔著我,話已經說到這里了,我今天非說完不可。小阮啊,忘掉他吧,好好珍惜眼前人。”
    感受到身邊傳來的陣陣寒意,阮星晚連忙道:“秦阿姨你誤會了,我……我是和平離婚,不是你想的那樣……”
    “什么和平離婚啊,就算離婚了,你還懷著孩子呢,你那個前夫居然就這樣對你不管不顧,你說說,這還是人嗎?但凡是有點良心的人,也不會讓你一個女孩子挺著個肚子背井離鄉到這么遠的地方來,無依無靠,受了委屈也不知道該跟誰說。”
    阮星晚感覺腦袋都快炸了:“秦阿姨,我真的……”
    秦阿姨嘆了一口氣,繼續拉著她的手:“小阮,你不用再強顏歡笑了,阿姨是過來人,都懂。”說著,她又道,“小韓,你過來。”
    韓宇起身,走到了她們中間。
    秦阿姨一手拉著阮星晚,一手拉著韓宇:“你們兩個都是好孩子。小阮,你相信阿姨,小韓這人靠譜,也是真心喜歡你,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
    秦阿姨已經把氣氛烘托到這個份上了,韓宇也順勢道:“星晚,我真的不介意你的過去,我也知道你可能對我還不了解,不過沒關系,我只希望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證明我對你的感情。”
    阮星晚沒說話,神色微怔。
    秦阿姨以為她是默認了,正準備把他們兩的人牽到一起的時候,阮星晚突然抽開:“抱歉,我……我覺得不行。”
    韓宇眼里閃過一抹暗淡。
    秦阿姨也嘆了一口氣,對韓宇道:“這種事急不來,再說吧。”
    韓宇回了位置,整個人都沒精打采的。
    阮星晚心都快跳出胸腔了,她剛剛之所以怔住,是因為在韓宇說話的時候,某個男人的手在桌下,悄無聲息的握住了她的,長指一點點鉆進她的指縫,十指相扣。
    阮星晚轉過頭,瞠著眼睛看他。
    周辭深氣定神閑若無其事的仰頭喝酒,只是眉梢微揚起。
    經過了這件事后,飯桌上倒是安靜了下來。
    阮星晚卻是哪兒哪兒都不自在,因為她發現,周辭深扣住她的那只手,完全沒有松開的意思。
    這狗男人突然發什么瘋呢!
    等到聚餐結束,街坊們相互著告別離開。
    韓宇勉強打起精神:“周總,我送您吧。”
    周辭深淡淡道:“不用了,看韓組長臉色不怎么好,回去好好休息。”
    趁他說話的時間里,阮星晚左手暗暗用力,終于把手抽了出來。
    周辭深又道:“我想隨便逛逛,阮小姐陪我就行。”
    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氣的阮星晚:“……?”
    誰答應了!
    韓宇動了動唇,似乎想說什么,但又發現自己沒有那個資格,更何況周辭深已經結婚了,應該不會對一個孕婦有什么想法。
    等韓宇走后,周辭深側眸,看向坐在位置上一臉不情愿的人:“阮小姐?”
    秦阿姨拍了拍阮星晚的肩:“小阮,小周叫你呢。”
    阮星晚擠出一抹笑,干笑了兩聲:“是嗎,我都沒聽見。”
    周辭深又道:“辛苦阮小姐了。”
    狗男人這會兒倒還挺會裝腔作勢的。
    出了祠堂,外面只能看到小河邊排成一列的盞盞路燈。
    阮星晚低著頭,一言不發的走在前面。
    只想趕緊把這條街走完,好打發這個狗男人。
    周辭深單手插在褲子口袋里,邁著長腿,不緊不慢的跟在她身后:“阮小姐不跟我介紹介紹這些地方?”
    阮星晚咬了咬,轉過頭微微一笑:“我也才搬來這里半個月呢,不怎么熟悉,周總隨便看看就好了,或者我找其他人來給周總做詳細的介紹?”
    “這里還能找出比阮小姐更漂亮的人么。”
    阮星晚冷笑了兩聲:“周總剛剛不還說我長得湊合嗎。”
    周辭深停下腳步看向河面,緩緩道:“我說我妻子呢,阮小姐怎么還對號入座了。”
    “……”
    瞧瞧這狗男人說的是人話嗎。
    阮星晚在隔著他一米遠的地方站定:“周總,你沒發現你來了把大家的安排都打亂了嗎。”
    周辭深不甚在意:“是么,我覺得他們都挺開心的。”
    阮星晚:“……”
    狗男人還挺有自信。
    周辭深轉過頭看了她一眼:“還是說,打亂了阮小姐大好的姻緣?”
    阮星晚道:“可能是吧,周總沒來的話,我說不定就答應韓宇了。”
    “阮小姐如果后悔了,現在還可以去找韓組長,我相信他一定會很高興當這個冤大頭。”
    阮星晚真想一腳把他踹到河里去。
    過了一會兒,阮星晚突然意識到了什么,試探著問道:“周總,你是不是喝醉了?”
    是了,只有喝醉了,他的語氣才不會冷嘲熱諷,寡情刻薄。
    這也能解釋他不久前為什么他偷偷牽她手了。
    剛才吃飯的時候,確實有不少人來敬酒,他都一一接受了。
    周辭深不答,隔了一陣才淡淡道:“我小時候也是在這樣的弄堂里長大。”
    阮星晚怔了怔才明白他的意思,難怪面對這種嘈雜的環境和鼎沸的人聲,他臉上沒有表現出不耐與煩躁。
    這也是,周辭深第一次跟她說他自己的事。
    而周辭深似乎也沒打算說其他的,在那里站了許久,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陣風吹過,阮星晚沒忍住打了一個噴嚏。
    周辭深緩緩轉過頭,不冷不淡的看著她:“阮星晚。”
    “……啊?”
    這個熟悉的語氣,酒醒了?
    周辭深道:“周安安說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季淮見的,你打算怎么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