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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身世之謎(2)

    ,帝宮歡:第一皇妃(全集) !
    虞明雩確實是她的母親,但在她的記憶里,從她拋棄她的那一天開始,那個人就已經(jīng)死了,如今那高高在上,一身華貴的女人跟她已無半分關(guān)系。
    她這樣告訴著自己,另一只垂在身側(cè)的手卻是緊緊握著,就連之前快要愈合的刀傷也被撕裂的沁出血來。
    鳳緹縈沒有說話,無聲朝她靠近了幾分,悄然握住了她的手。
    “齊貴妃,你鬧夠了沒有?”殷皇后面容冷冽地步下玉階,沉聲道。
    齊貴妃見楚蕎沒有反應(yīng),以為她只是一時不能接受,扭頭冷然一笑道,“皇后娘娘急什么,怎么?怕我抖出你以前的丑事嗎?”
    “本宮行得端,坐得正,何以懼你。”殷皇后面容威嚴(yán),貴氣凜然。
    “你行得端,坐得正,又為何要更名改姓呢?”齊貴妃嘲弄一笑,大聲說道,“皇上是在二十多年前出使大燕認(rèn)識了你虞明雩,再之后皇上回國之后諸事纏身,并未派人去大燕接你過來,你便嫁給了當(dāng)時的虞家的家將楚紹,生下了一個女兒,就是如今西楚的右丞相楚蕎,可是你更名改姓帶到北魏皇宮的孩子,卻是咱們當(dāng)今的赫連太子,這未免讓人難以相信了。”
    “來人,把這賤婦拖下去。”魏皇面目沉冷地喝道。
    一直沉默的赫連璟站上前,一揚臂道,“慢著,讓她說清楚。”
    “璟兒。”殷皇后擰眉,道,“難道你聽信這個瘋婦的話。”
    “那就你來說清楚,你到底是誰,而我……又是誰?”赫連璟定定地望著這個自己敬愛了多年母后,第一次發(fā)現(xiàn)有點陌生。
    齊貴妃說的話有幾分真他不知道,可是這宮里誰都知道他是從宮外帶進來的,一個說是他的父親,一個說是他的母親,他便就信了。
    可是如今,一切又被血淋淋地剖開,他無法裝做沒有發(fā)生過。
    “你只要記清楚,你北魏的太子,你母后是我殷藜就是,別人的話不過是些居心叵測的人意圖顛覆朝堂的陰謀。”皇后鏗鏘而有力地說道。
    齊貴妃聞言笑了笑,漫步走近宸親王府的席位間,伸手一指面色微變的尹三夫人,說道,“你是殷藜,還是虞明雩,與你一同長大的姐妹,總是認(rèn)得出來的。”
    滿殿的人一時間,目光都又匯聚到了尹三夫人身上。
    “到底怎么回事?”沁兒低聲嘀咕道。
    楚蕎淡淡瞧著,已然猜出現(xiàn)在發(fā)生的一切都是有人故意為之,故意辦了這場各國使臣前來的觀禮,又有人故意將尹三夫人帶到了這里,為的就是指認(rèn)北魏皇后的真實身份,揭穿北魏太子的身份。
    最后,亦是沖著她來。
    “尹三夫人,就請你來認(rèn)一認(rèn)咱們的這位皇后娘娘,是不是你的好姐妹虞明雩,是不是大燕楚家滅門大亂之中逃生的楚夫人,好好認(rèn)一認(rèn)?”齊貴妃拉著尹三夫人起身,朝著殷皇后步步逼近而去。
    “我……”尹三夫人面色有些慌亂。
    “三夫人可要認(rèn)清楚了,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們自小相識,不會認(rèn)不出的。”北魏岳王沉聲說道。
    他是魏皇的胞弟,當(dāng)年便是極力反對立這個北魏皇后,如今能有機會扳倒他,自然不會放過。
    尹三夫人怔怔地望著那容顏貴氣,錦衣華服的北魏皇后。
    縱然已經(jīng)過了近二十年,她也認(rèn)得出那就是明雩,楚蕎的親生母親,虞明雩。
    “尹三夫人,可認(rèn)出來了,她到底是不是虞明雩?”岳王起身走近,問道。
    尹三夫人是何等精明的人,燕皇偏偏在這個時候讓單公公將他送到這里來,還要他們務(wù)必出席這個觀禮大會是為什么?
    從齊貴妃進來一說到這個北魏皇后,她便也一清二楚了。
    北魏皇后沒有說活,只是靜靜地望著走近前來的尹三夫人,以一種冰冷而漠然的目光望著她,等著她的指認(rèn)結(jié)果。
    一時間,所有人都盯著她,等著她的答案。
    “她是……虞明雩。”尹三夫人定定地望著那張貴氣而熟悉的面容,堅定地說道,“楚蕎的親生母親,虞明雩。”
    燕皇讓她來就是為了指認(rèn)北魏皇后,而她若做不到,她不知道等待尹家的,會是什么樣的結(jié)果。
    “殷藜,不,應(yīng)該叫你虞明雩,你現(xiàn)在還有什么話說?”岳王冷聲問道。
    尹三夫人指認(rèn)了她的身份,也就等于指認(rèn)了北魏太子,他不是皇族血脈。
    “皇兄,你現(xiàn)在該看明白了,這個女人真面目,她騙了你這么多,讓你將一個不是自己骨肉的孩子白白寵愛了這么多年,還險些斷送了我們北魏的江山。”岳王說著,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誰說赫連璟不是朕的骨肉?”北魏皇帝拄著龍杖起身走到赫連璟身邊,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就是朕的兒子,朕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皇兄,尹三夫人已經(jīng)指認(rèn)她就是虞明雩,太子與楚蕎同年出生,這個孩子不是她抱養(yǎng)來的,又是哪里來的?”岳王沉聲說道。
    “朕說了,他就是朕的兒子,北魏的太子,將來的皇帝。”北魏皇帝掃了一眼殿的臣子和使節(jié),字字威嚴(yán)。
    “這么多人都知道了,皇上還想自欺欺人不成?”齊貴妃嘲弄著笑道。
    她不知道這個女人給皇帝下了什么迷魂湯,從她入宮以來,一直多年專寵,宮里的皇子一個接一個的夭折,他的兒子卻一直穩(wěn)座皇位,她如何甘心。
    “就憑一張嘴就想污蔑我北魏的皇后和太子,意圖顛倒黑白,朕還不至就這般聽信,昏聵至此。”北魏皇帝冷聲斥道。
    諸葛無塵一直靜靜看著事情發(fā)展,擔(dān)憂地望了望楚蕎所在的方向,這么多年了那個人在北魏皇宮享受榮華富貴,和家歡樂,可曾想到過那個被自己丟棄在大燕,生活步履維艱的女兒。
    她沒有,她一次也沒有。
    為了掩藏自己的身份,為了她的榮華富貴,她一次也沒有派人來找過她。
    即便到了此時此刻,她也不愿承認(rèn)這個女兒,這個本該是北魏公主,得享榮華的女兒。
    “虞明雩,你還真是厲害,將自己的女兒丟著不管不顧十幾年,自己在這宮里受盡尊寵,你夜里都不會做惡夢嗎?”齊貴妃冷笑著說道。
    她期望著這樣的話,能讓這個一向高傲的女人眼神有一絲變化。
    然而,她什么都沒有看到,那眼睛清明得沒有一絲波瀾,讓她都不由懷疑自己所說的一切真的是在污陷她一般。
    “齊貴妃可說完了?”殷皇后優(yōu)雅地抬頭扶了扶頭間的鳳釵,鳳目一寒,“隨隨便便找個人來,就想污蔑本宮和太子的身世,你到底是何居心?”
    “皇后娘娘隨隨便便拿一個孩子冒充我北魏皇子,你又是何居心?”齊貴妃不退不讓,爭鋒以對。
    事到如今,她已無退路,唯手放手一搏讓皇后將這罪名坐實。
    “你口口聲聲說太子不是皇子,到底有何真憑實據(jù)?就憑那所謂的尹三夫人隨口這么一說嗎?”殷皇后冷然一笑,掃一眼尹三夫人,道,“本宮根本就沒有見過她,更不曾認(rèn)識她。”
    “對,尹三夫人有可能認(rèn)錯,但有一個人不會。”齊貴妃笑了笑,望了望席間一直靜默的楚蕎,“您的親生女兒,她應(yīng)該不會認(rèn)錯你吧!”
    殷皇后面色平靜如昔,鳳袍之內(nèi)的手卻已然冷汗涔涔,楚蕎是不是她女兒,她自己怎么會不知道呢?
    別人指認(rèn)她,都可以百般否認(rèn),可是如果由她來指認(rèn)了,她便是百口莫辯。
    “那皇后娘娘便讓楚大人認(rèn)一認(rèn),你是不是那個將她丟棄了近二十年的……親生母親?”齊貴妃說著,自己朝著楚蕎所在的桌案走去。
    殷皇后站在原地,冷冷地望著她,沒有挪動一步。
    眾人見她不動,于是便有些議論紛紛起來。
    岳王見狀一笑,道,“怎么?皇后娘娘心虛了,不敢過去嗎?”
    “齊貴妃,岳王爺,你們這般處心積虛地構(gòu)陷我們母子,無非就是為了北魏的皇位而已,但你不會得逞的。”殷皇后面容冷若冰霜,隨即一拂袖,道,“本宮便過去認(rèn)一認(rèn),若是你們污陷了本宮,可知道是什么罪名。”
    “皇后娘娘莫要廢話了,先過去認(rèn)了再說。”岳王望了望北魏皇帝,笑著哼道。
    殷皇后深深吸了一口氣,一步一步朝著楚蕎所在的桌案前走去,每走一步,心都跟著在打顫,捫心自問,她是不想亦不敢面對這個女兒的。
    不過短短十幾步,她卻走得萬分艱難。
    當(dāng)終于站定在那桌案前,她連呼吸都快要窒息了。
    這是十多年來,她第一次這樣近地看著她,看著那個已經(jīng)失散了多年的女兒。
    當(dāng)年追兵來時,她來不及落在湖里的她,當(dāng)她逃出去等著追兵過了再回去找時,那里已經(jīng)沒有了她,她以為她淹死在了湖里。
    直到一年之后,她在北魏得知她在萬壽宴上與鳳家大公子一段劍舞驚世,名動天下,方才知道她還活著。
    可是那個時候,她已經(jīng)改名換姓進了北魏皇宮,已經(jīng)無法再回去找她。
    “楚大人,你好好看一看站在你面前的這個女人,是不是你的母親虞明雩。”齊貴妃笑著說道。
    所有人都等待著,等待著楚蕎,來揭曉最終的答案。
    她擱下手中的茶杯,緩緩抬頭望向那個美麗而高貴的女人,清明的眼底平靜如水,無一絲悲喜起伏。
    良久,她淡淡開口說道。
    “她不是,我不認(rèn)識她。”
    一時間,所有人都愣了。
    最為驚訝的莫過于站在楚蕎桌前的殷皇后,她的預(yù)料中,這個恨透了她的女兒,定會在這里拆穿她,讓她一無所有。
    可是,萬萬沒有想到,她會是這樣的回答。
    齊貴妃愕然地望著她,再度追問道,“楚大人,你可看清楚了,她是不是你的母親虞明雩,那個將你丟棄多年的女人。”
    楚蕎目光平靜,淡而沉冷,“我說過,她不是,我不認(rèn)識她,也沒有見過她,我的母親早就死了,怎么會是北魏的皇后娘娘?”
    她說的那樣平靜,殷皇后卻聽出了這話中的諷刺。
    她的否認(rèn),并不是出于幫她,是她真的不想再提及她這個母親,大致已經(jīng)是恨到無力再恨了。
    楚蕎平靜恍若是一個局外之人,看著這殿上的一幕幕鬧劇,邊上的鳳緹縈卻滿心焦急,因為她此刻握著落的手冰一般的冷,冷得讓她害怕。
    對面席間,燕祈然淡淡地望了一眼過來,然后微微側(cè)頭瞥了一眼一直默然立在邊上的單喜。
    單喜被驚得當(dāng)即一個寒顫,看來什么事,總是瞞不過他的眼睛。
    北魏皇帝遠(yuǎn)遠(yuǎn)望了望楚蕎,目光中掠過一絲幽深的愧疚之色,而后面目威嚴(yán)地說道,“齊貴妃,你還有什么話說?”
    “我……”齊貴妃微一慌亂,卻又立即道,“楚大人是她的女兒,自然是幫著她說話,可是尹三夫人明明就指認(rèn)了,她就是虞明雩。”
    “如果,你所謂的,她的女兒都不認(rèn)識她,就憑尹三夫人一面之詞,你讓人如何信服?”北魏皇帝自玉階步下,走近到楚蕎案前。
    “我……”齊貴妃瞥了一眼岳王,一時間不知如何應(yīng)對。
    如果連楚蕎都不指認(rèn)殷皇后,那么尹三夫人便是指認(rèn)了,也會被人說是她設(shè)局構(gòu)陷皇后和太子,根本不會有人相信她。
    諸葛無塵望了望面無表情的楚蕎,自己驅(qū)著輪椅來到北魏皇帝面前,有禮卻又強硬地說道,“魏皇,我等是來參加赫連太子的登基大典,不是來看這么一出鬧劇的,事已至此,誰是誰非已經(jīng)明了,還要讓這些不軌之徒在這里叫囂到何時,我們沒這么多時間在這里看這些。”
    他只希望眼前的鬧劇快點結(jié)束,讓楚蕎也能早一點離開這個快讓她窒息的地方。
    北魏皇帝聞言,一拂袖沉聲道,“來人,將齊貴妃和岳王都請出去,太子登基大典繼續(xù)。”
    “父皇!”赫連璟出聲道,縱然表面上誰是誰非已經(jīng)清楚。
    但作為一個在深宮中生活多年,懂得察顏觀色的人,他又何嘗看不出這表面背后的真實,齊貴妃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可是,如果楚蕎是殷皇后和父皇的兒子,那他……又是誰?
    北魏皇帝望了望他,不管他想問什么也該等登基大典之后,畢竟北魏內(nèi)廷的事,放到這各國使節(jié)面前來說,國體何在?
    然而,赫連璟卻不愿以這樣不明不白的身份繼承皇位,固執(zhí)地想要知道那個他一直縈繞心頭的答案。
    “到底是請我們來觀禮,還是觀看你們解決家務(wù)事的?”燕祈然擱下手中的茶盞打斷赫連璟欲要開口的追問。
    雖是話中帶刺,但也是在提醒赫連璟不要再在這里追問下去。
    蒼月的左賢王和大燕的宸親王兩個大人物都站出來說話了,登基大典在一場鬧劇之后又得以順利進行。
    至于步驟怎么樣,楚蕎什么也沒有看進去,似乎從剛才看到那個女人的臉開始,她似乎又突然間如當(dāng)年一般,墜入了黑暗冰冷的湖里……
    登基大典結(jié)束,楚蕎謝絕了參加晚宴回了流景園,走出北魏皇宮的時候,天色已近黃昏,與她一道離宮的還有諸葛無塵。
    一向話多的沁兒和花鳳凰一路上也都安靜得沒有說話,每個人都小心翼翼地注意著楚蕎,可是她除了沒有說話,沒有笑,卻也和平時無異。
    她就是這樣,這樣習(xí)慣壓抑自己的悲傷,習(xí)慣將一切思緒暗藏心底,習(xí)慣了遇到事情最快的冷靜,這些在這么多年的磨礪中,已然成為她的一種本能。
    回到西苑,鳳緹縈借口去追查是誰在背后指使齊貴妃今日之舉和安排回西楚的事宜,將樊離和沁兒幾人都支了出去,她尋好了藥箱交給諸葛無塵,“哥哥,你看著她一點,我去吩咐廚房準(zhǔn)備今天的晚膳。”
    其實,面對這樣的楚蕎,她也不知該去怎么辦?
    諸葛無塵拿起鳳緹縈已經(jīng)備好的濕巾帕,去楚蕎手上的血跡,看著又繃裂的傷口不由皺了皺眉,一邊低著頭上藥包扎,一邊溫聲道,“恨也好,難過也好,你說句話,楚蕎。”
    楚蕎疲憊地斂目,平靜說道,“不是恨,也不是難過,只是又想到那年掉到湖里,有些喘不過氣來。”
    人性都是自私的,那個人選擇了自保而放棄她,她有什么好恨的,仇恨這個東西太累,她不想背負(fù)。
    這么多年,她從未想過要去尋找將她丟棄于冰湖里的人,卻沒想到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十幾年,最終還是遇到了,還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諸葛無塵包扎好她手上的傷口,又道,“齊貴妃趕在這個時候說出來,又恰好你也在,尹三夫人也在,這些巧合加在一起,就太巧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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