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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維希,這是你父親留給你的密碼?!?br/>
夏洛克重點語氣放在“你”上。
路德維希挑眉:
“那又怎么樣?”
“他送這條掛墜盒給你的時候,你幾歲?”
“九歲。”
“這就是問題所在,九歲兒童的思維對抽象的文字并不敏感。你剛才說的或許是他留下的第二條信息,但肯定不是留給你的——相信我,他好歹是你的父親,不會故意為難你的智商?!?br/>
路德維希:“……”
夏洛克靠在雪白的沙發(fā)上,他身上濃重的黑,與沙發(fā)毫無瑕疵的白,形成一種純粹而奇異的色調(diào):
“所以我在看到掛墜盒的第一眼,就把‘神殿之下’排除了,這和亞圖姆要找的東西無關(guān),應(yīng)該是他預(yù)感到自己無法脫身時留給其他親人的話——比如你的母親。”
他灰寶石一般的眼睛盯著墨綠色的掛墜盒,反反復(fù)復(fù)地打開,又關(guān)上。
掛墜盒里原本用來放照片的位置放著不知哪位法老的三小縷頭發(fā),因為角蛋白的流失,那三縷頭發(fā)呈現(xiàn)出一種蒼白的黃色,就像干枯了的稻草。
“一定有更簡單的破解方式,是九歲的你會聯(lián)想到的——普通九歲的孩子喜歡做什么?泥巴?洋娃娃?模型車?”
路德維希摸了摸鼻子:
“別用這么期待的眼光看著我——我怎么知道普通的九歲孩子喜歡什么?”
她九歲的時候還把自己鎖在家里狂背法語二十三種時態(tài)的變位,硬生生地把自己半吊子的英文發(fā)音改成小舌音。
然后她終于明白,為什么上輩子學(xué)法語的同學(xué)說自己是哭著進(jìn)去,哭著出來——法語絕逼變態(tài)到逼著人哭好嗎。
路德維希站起來:
“你慢慢研究吧,我要準(zhǔn)備中餐,你想吃什么?蔬菜沙拉配牛肉?還是牛角面包加雞蛋?”
“牛角面包加雞蛋。”
路德維希點點頭:
“你想吃牛角面包?很好,那就吃蔬菜沙拉配牛肉。”
“……”
夏洛克微微勾了勾嘴角,低聲說:
“的確很好……那正是我想要的?!?br/>
路德維希站在那里一會兒,忽然歡欣鼓舞地跑去開門:
“管家先生回來了!”
夏洛克淡淡地瞥了她歡快的背影一眼——看來他的女朋友餓了。
并沒有敲門聲,但是當(dāng)路德維希打開門時,老約翰正準(zhǔn)備放下手里的紙袋敲門:
“讓我看看您買了什么?哦,鮭魚,我喜歡鮭魚?!?br/>
夏洛克正全神貫注地在自己大腦里搜尋所有關(guān)于“金發(fā)”,“三”,“法老”的資料,冷不丁聽到路德維希對老約翰說了一句——
“一聽到您的腳步聲,我就知道是您了。”
這……
他沒有抬頭,只是頓了頓:
“全世界年齡超過一百歲的老人只有二十萬個不到——你當(dāng)然能輕易辨別出他的腳步。”
像是對自己說,又像是對路德維希說:
“這沒有什么特別的?!?br/>
可路德維希壓根沒有理他,她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亟舆^老約翰手拎的環(huán)保紙袋:
“我處理魚處理得很快,加上調(diào)冰淇淋漿……我們四十分鐘以后就可以開飯了,請在沙發(fā)上坐一下?!?br/>
“……”
老約翰眼睜睜地看著已經(jīng)被小主人選定的小夫人,從他手里接過紙袋和鮭魚,走到開放式的廚房里,尊貴的手挽起雪白的袖子,以一種堪稱兇狠得姿態(tài),開始……
敲雞蛋?
不,請不要這樣對待雞的孩子……請放著我來。
時光已經(jīng)過去了一個世紀(jì)……老約翰在人生的第二個世紀(jì)里,終于體驗到了某種不知所措的情緒。
哦,看在老福爾摩斯先生的份上,老約翰在工作一個世紀(jì)之后,居然面臨失業(yè)的威脅。
而這位崗位競爭者……居然是他侍奉的小夫人?
這不科學(xué)。
這位可憐的老管家看了看夏洛克,而后者正處于聚精會神之中,壓根沒時間理會他。
老約翰走到路德維希身邊,看著她笑瞇瞇地盯著血淋淋的魚肉一會兒,然后用鋒利的刀子開始斜切……
不,這個刀法不對……請放著我來。
他忍不住伸出手:
“您不必如此客氣……”
這種廚房不在他掌控之中的感覺太糟糕了,跪求放著他來!
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路德維希就笑瞇瞇地說:
“我哪里有客氣?我連咖啡都沒有給您倒上一杯。”
老約翰張開嘴,正要說什么,看似坐在沙發(fā)上聚精會神的夏洛克夏洛克說話了:
“john,她只是想要感謝你昨天為她整理房間……而且你不用糾結(jié)她的刀法,她向來沒有刀法,她甚至?xí)寻亚鄄藯U的長度安排成裴波拉契數(shù)列?!?br/>
路德維希:“……”
感受到從自己的小女朋友那里投來的,平靜的,冷冷的,不容忽視的視線。
夏洛克頓了頓,沒有抬頭,只是不動聲色地補了一句,企圖挽回一下:
“當(dāng)然,這是她的特色,極具個人風(fēng)格……?!?br/>
他忽然抬起頭,盯著路德維希放調(diào)料的手:
“哦,維希,我并沒有批評你的烹飪方式,你不能在我的盤子里擠芥末……辣椒醬也不行,我以為我們已經(jīng)就此達(dá)成了協(xié)議。”
路德維希平靜地把芥末和辣椒醬盡數(shù)擠進(jìn)夏洛克的餐碟里:
“你指望一個連切魚刀法都沒有的女人遵守協(xié)議?別天真了,先生,協(xié)議的履行取決于我的心情。”
她回過頭,微微一笑:
“順便說一句,這也是我的特色——極具個人風(fēng)格?!?br/>
夏洛克:“……”
福爾摩斯先生的午餐命途多舛,但總算有驚無險。
他們在下午四點左右回到了貝克街。
“我不明白你為什么要把冰淇淋帶回來?你明明嫌棄它甜度不標(biāo)準(zhǔn)!”
昏暗的樓梯上,路德維希拎著自己的書包,夏洛克拎著保溫桶,而老約翰空著手。
這并不是他常見的情形,但老約翰的適應(yīng)能力很強,他很快就習(xí)慣了與自己主人們的新相處方式。
“那不是嫌棄,而是委婉的建議,以便于你精益求精?!?br/>
夏洛克走到門口,習(xí)以為常地側(cè)身:
“我只是不想十年以后還聽到你和我抱怨說,我把你親手做的甜點丟棄在一邊……這個戲碼更愚蠢了?!?br/>
“……”
路德維希掏出鑰匙開門:
“你十年以后擔(dān)心的事真不是一般般的多。”
路德維希一進(jìn)公寓,就直接坐到餐桌邊,叼了一塊面包,進(jìn)入了學(xué)霸模式。
夏洛克把冰淇淋放進(jìn)冰箱,但顯然他不知道自己應(yīng)該把冰淇淋先從保溫盒里拿出來再放進(jìn)速凍層:
“維希,你父親的死亡地點在哪里?”
“不知道。”
“你是他唯一的女兒,但甚至沒有人邀請你去去參加他的葬禮,你不覺得奇怪嗎?”
“不覺得。”
“你叔叔米卡拉-路德維希寫給你的信……”
這回路德維希沒有等他說完,而是直接打斷了他:
“閉嘴。”
夏洛克:“……”
等路德維希從書里鉆出來,已經(jīng)是九個小時以后。
老約翰做完晚飯后就離開了,老福爾摩斯夫婦今天晚上從吉爾吉斯斯坦回來,這個勤勞而全能的老管家,必須照顧完這頭的孩子們,再去照顧那一頭的孩子們。
福爾摩斯先生正坐在她對面,聽到響動,從試管和燒杯里抬起頭,就看見他的女朋友依然一動不動地盯著書本,眼睛……冒著綠光。
有點可怕。
……這是,餓的?
顯而易見,沒有了老管家的督促,他和他的女朋友都忘了吃晚飯,但是這并不重要。
他垂下眼睛,完美地溶解了掛墜盒銅鏈條上的堿式碳酸銅:
“如果你餓了,那么我想喝咖啡?!?br/>
這絕不是一句毫無邏輯的話。
夏洛克的思路大概是這樣的——如果路德維希想吃晚餐,就必須去吧臺拿三明治,而顯然,她就可以順手拿一點咖啡豆,幫他煮一壺路德維希式的黑咖啡。
“可我不餓,所以沒有咖啡?!?br/>
路德維希木然地盯著那些字:
“我要把這些書燒了……然后去睡覺?!?br/>
她有點困過頭,不休息肯定不能去考試。
但如果這些書擺在這里,她肯定睡不著。
“你明天的考試只有四門,老實說,我不是很能理解你抱佛腳的行為,你已經(jīng)花了整整……“
“一個月來學(xué)習(xí)這些課程,我知道?!?br/>
路德維希把所有的書都收拾好,站起來:
“可你們英格蘭的學(xué)生準(zhǔn)備了兩年,或許還不止兩年,所以就算我明天的成績沒有達(dá)到a,低于劍橋標(biāo)準(zhǔn),我也拒絕任何諷刺?!?br/>
她把書搬到水池邊,嘩啦啦地打開水,然后——手一松。
書悉數(shù)浸在了水里。
夏洛克:“……”
路德維希朝自己的房間走去,在門口停住了:
“你好幾天沒睡覺了先生,比我更久,前兩天我監(jiān)督不到,但是你今天晚上必須睡覺了……”
夏洛克毫無商量余地:“不?!?br/>
路德維希:“……”
她瞥了一眼他手里的掛墜盒:“你還沒有研究出來嗎?”
夏洛克抿了抿唇:
“當(dāng)然研究出來了一些東西,但并不是關(guān)鍵問題——你的父親在制作這個掛墜盒的時候吃了一根檸檬味的棒棒糖。他在埃及的房間養(yǎng)了一只環(huán)頸鸚鵡,因為他刻在掛墜盒上的鳥的細(xì)節(jié)比其他的圖案都更加生動。他抽當(dāng)?shù)刈灾频木頍煟驗闊熁艺丛诹巳诨你~里。”
只是一個掛墜盒。
路德維希從未謀面的父親的形象,一點一點地浮出水面。
她沒有作聲,走進(jìn)自己房間的浴室:
“雖然和線索無關(guān),但這些推理依然神奇?!?br/>
夏洛克淡淡地補充道:
“最神奇的發(fā)現(xiàn)是你在法國的公寓出現(xiàn)了蟑螂……蟑螂卵的汁液粘在了掛墜盒的縫隙里?!?br/>
“……”
路德維希隔著門:
“這種事情就不用特地告訴我……哦,天哪。”
浴室里傳來“乓”得一聲,什么東西砸在了地上。
夏洛克立刻放下手里的試管,快步走到浴室門口,但他剛想打開門,就聽到路德維希說:
“別,先生,別開門……我只是把蓬頭的把手扯斷了?!?br/>
夏洛克:“……如果我記得不錯,那是銅做的?!?br/>
“顯然是金屬疲勞現(xiàn)象,而不是我力大無窮?!?br/>
路德維希圍著一條浴巾,探出頭:
“先生,可不可以借用一下你的浴室?”
無論夏洛克可以把客廳弄得多么慘不忍睹,他的房間還算是整齊的。
大概是他沒有在房間里做實驗的習(xí)慣。
路德維希從夏洛克的浴室里出來,就看見夏洛克坐在了床邊上,顯然是在等她洗完。
路德維希圍著浴巾,靠在門邊:“你不是說不睡覺?”
“我現(xiàn)在也沒打算睡覺?!?br/>
夏洛克沒有抬頭,他正專注地擺弄著著手里的掛墜盒:
“所有我能在它表面上做的實驗已經(jīng)全部做完了,沒有空隙所以不可能是透光文,也不存在需要化學(xué)反應(yīng)才能顯現(xiàn)的密碼文……那么只剩下一條路徑,就是這三縷法老頭發(fā)的象征意義?!?br/>
“三縷頭發(fā)?”
路德維走到他身邊,皺起眉:
“我怎么覺得有點耳熟?”
她湊近他的手指看了看:“金色的?!?br/>
洗發(fā)水的芳香氣味和馥郁的水汽一起撲面而來——她身上還帶著剛洗完澡后才有的熱度。
夏洛克頓了一下,不動聲色地垂下眼睛:
“顯而易見是偏黃的蒼白色。”
“我看到的就是金黃色。”
路德維希坐在夏洛克的床邊,他使用的不再是福爾摩斯莊園里那樣雪白的被單,這是她給他買的,遍布著……好吧,她只會買一種花色,就是*的,暗戚戚的大朵花朵。
她仔細(xì)地想了一會兒,夏洛克盯著她的側(cè)臉:
“想起什么了嗎?”
“我覺得不太可能,但是我只想起這一個。”
昏暗的床頭燈涂抹在她的側(cè)臉上,路德維希抬起頭:
“先生,會不會是……《魔鬼的三根金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