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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克去睡覺了,路德維希苦逼地繼續(xù)著偉大偵探夏洛克未竟的事業(yè)。
……特么羅馬文敢不敢不要那么奇怪!
……特么古代人敢不敢不那么神奇!
這是一個句點啊句點!敢不敢不要在里面微生物一樣寫半面的文字!
你讓句點情何以堪!
以前課文上學(xué)《核舟記》,一個核,上面刻船,刻詩人,刻和尚,刻童子,刻爐,刻扇,刻念珠,刻窗扉,窗扉上還要刻字。
已經(jīng)覺得非常不真實,路德維希非常堅信這是一篇帶著浪漫主義想象色彩的文章,就如李太白的“飛流直下三千尺”一樣,美則美矣,夸張罷了。
……現(xiàn)在簡直毀三觀了。
路德維希舒展身體,長長地伸了個懶腰。
天已經(jīng)大亮了。
馬上就要到吃早飯的時間,路德維希把謄抄完的羅馬文按順序整理好。
抄寫自己看不懂的文字,真是一種折磨。
旁邊散落著幾張紙,上面潦草地寫著一連串希臘字母,和幾句路德維希看不懂的語言,不是羅馬文,也不是英文。
潦草歸潦草,字體卻非常的古典漂亮。
就像是文藝復(fù)興時期,詩人們使用的花體字。
路德維希一時興起,拿起筆,仿著夏洛克的筆記抄了一句,把自己的名字寫在夏洛克的字旁邊。
然后……
路德維希目不忍視地蓋上紙,默默地拿了一根黃瓜,去做早飯了。
路德維希對著黃瓜的心理活動——
上一秒:黃瓜,我們早餐吃什么呢?
下一秒:不對,我為什么要對著一根黃瓜想早餐吃什么……
路德維希決定簡單地用電飯煲熬一鍋紫薯薏仁粥。
想到紫薯和薏仁湊在一起,拌上蜂蜜,滑溜溜的口感,路德維希覺得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打開儲物柜,發(fā)現(xiàn)上次樂世微寄來的蜂蜜已經(jīng)吃完了。
為什就吃完了?一星期前才剛剛寄來!
……一定是福爾摩斯先生又拿蜂蜜去做粘合實驗了!
自從路德維希告訴他蜂蜜和雞蛋清混合在一起,比世界上大部分膠水都要有效后,他表現(xiàn)得對此十分感興趣。
路德維希嘆了一口氣,回房間隨便套了一條亞麻闊腿褲,拿出鑰匙,準(zhǔn)備下樓買一些來。
不想打擾郝德森太太,她輕手輕腳地打開一樓的門。
清晨薄薄的霧氣里,花籃里收攏的白玫瑰,一朵一朵沾著露珠。
紅色的垃圾車已經(jīng)開始挨家挨戶地收垃圾了,勤工儉學(xué)的學(xué)生,騎著車籃里兜著報紙的腳踏車,每扇門每扇門地派發(fā),車把手上系著一只氣球。
就挨著郝德森太太這棟,一扇朱紅小門里,一個栗子色頭發(fā)的年輕男子正推開門,走出來。
動作利落,卻很溫和,關(guān)門的時候也是輕輕的,清淡的陽光為他鍍上了一層金色的油彩。
這是?
路德維希不確定地喊了一聲:“艾瑞西先生?”
年輕的男子驚訝地回過頭,隨即,他的眼睛里染上了驚喜。
他朝她快步走過來:“維希?”
路德維希朝他走出來的小門看了看:“你怎么會住在這里?”
“對面就是我的咖啡廳,我當(dāng)然可以住在這里。”
他忍不住笑了:“不要用這種口氣,維希,這樣會讓我誤以為你不歡迎我。”
“先來后到,我這段時間才過來的,要說不歡迎,也是你不歡迎我。”
路德維希也笑了:
“好吧,好歹我還有一點道德心,不會把你趕走的。”
艾瑞西兩邊看了看:“你住在這家?”
“嗯,人與人的之間的緣分真是奇妙。”
路德維希表情遺憾:“早知道我和你是鄰居,我那天就不朝你發(fā)火了。”
路德維希不自然地笑了一下。
上次的事是她情緒過激,見面總有兩分尷尬。
尤其是,她朝他發(fā)火,而他沒有做錯任何事。
但是這種尷尬的情緒只有一秒,很快又被她收拾到心底。
“艾瑞西先生。”她輕松地笑著:“你每天都這么早起床?”
“不,只有今天。”
他深深地看著路德維希:“卻恰好碰見了你……我沒想到你會這么快起床。”
“難道我看起來很像是睡懶覺的人嗎?”
“不是像,你本來就是睡懶覺的人。”
他站在窗前的花架旁,花枝垂下,花瓣落在他眼睛旁。
他在卡其色亞麻褲子上,隨意搭了一件駝色v領(lǐng)毛衣,看上去就像倫敦灰蒙蒙天氣下的一抹陽光。
“不,你錯了,我從來不睡懶覺。”
路德維希朝他搖搖手指:
“別說得你很了解我一樣哦。”
“我說過,我對你一見如故。”
他站直身子,不再談?wù)撨@個話題。
“維希,很高興你這次能認(rèn)出我來,否則我真的要懷疑自己了。”
他晃了晃手里的車鑰匙:“你去哪里?我送你。”
“啊,不用了,我只是去便利店里買一罐蜂蜜。”
“說到蜂蜜。”
他微笑,一副很是懷念的樣子:
“我個人比較喜歡來自中.國的雪脂蓮蜜,雖然有點冷僻,但它的口感值得花力氣尋找。”
路德維希的眼睛“咻”分亮了。
“雪脂蓮蜜?”
她一把抓住艾瑞西的袖子,就差沒有揪住他的衣領(lǐng):
“你知道哪里有雪脂蓮蜜?艾瑪我找了好久了!好久好久了!真的好久好久好久了!求帶走啊求帶走!”
艾瑞西無奈地看著突然變無比雀躍的路德維希,自然地伸出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路德維希因這突如其來的動作愣住了。
她的手慢慢地松開了艾瑞西的袖子。
艾瑞西毫無所覺,笑著說:
“路程不遠(yuǎn),中國街一個做代購的朋友那里就有,我把車開過來,你在這里等一下。”
路德維希虛偽地客套著:
“這樣好嗎?會麻煩你嗎?”
“不會。”
他笑容那樣真誠,有光透過時,就是澄澈的水流。
大概,就算他是不情愿的,也一點都不會讓人感受到。
“恰好我也要去取一點東西,順路而已。”
他緩步朝前走,路德維希瞇著眼睛,看著他逆著光線,走過鋪著紅色磚塊的街道,走過玫瑰與車前草,慢慢和她拉開距離。
仿佛看見十年前,安和背著書包走在她前方。
紅磚街道變成鋪石子的小路,兩旁的便利店冒出熱騰騰的煙,左邊是包子鋪,右邊賣重陽糕。
轉(zhuǎn)角走過一棵槐花樹,還有一家糖餅店,整條小巷子里,都飄蕩著甜而不膩的香氣……
……
安和,我曾經(jīng)說過——
當(dāng)你老了,頭發(fā)花白,睡意沉沉。
爐火旁打盹,回憶青春。
……
艾瑞西的車是一輛奧迪A5,在英國,開奧迪的人比其他品牌都多,艾瑞西的算是中等。
看來他真的是出自一個中產(chǎn)階級,就像他描述的那樣。
路德維希默默地想:車不貴,可是費用高啊……大家都是有錢人,不能愉快地玩耍了,哼╭(╯^╰)╮。
他搖下車窗,朝路德維希招招手。
路德維希也微笑回應(yīng),拉開車門,坐上副駕駛座。
車子平穩(wěn)地開啟。
而貝克街221B客廳的落地窗旁,本來應(yīng)該在臥室里睡覺的福爾摩斯先生,正衣著整齊地站在那里,平靜地看著窗外發(fā)生的一切。
然后,他拿起了手機(j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