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氏說是不鬧事，誰知道在最后時刻，還是沒有忍下來。
    要說，前半天她表現的還是很不錯的。
    雖然有張夫人或者李夫人之類的人過來挑唆幾句，但都被趙氏給攔住了。
    誰知道下午聽戲的時候，趙氏就是去如廁，章氏就給出事了。
    午膳是酒樓里送來的，對此章氏就一直很有看法。
    這得花多少錢？
    為啥不直接請人過來做？酒樓送來那肯定是很貴的。
    即便，顧昀真開了火鍋店是掙錢的，但這婆婆章氏的眼中，顧昀真就是在用她兒子的銀子給自己裝門面。
    瞎幾把玩意，一點都不知道心疼男人。
    她兒子啊，這銀子那是靠命掙來的，就被顧昀真這個無知婦人這樣嚯嚯。
    特別是竟然還有一道燕窩粥。
    在燕窩粥上來的時候，章氏就想發怒的。
    合著，自己婆婆想吃燕窩就沒有，給別人吃就有了？
    只是，她不知道，這燕窩粥說是燕窩粥，但也不過是一直噱頭，名字罷了，真沒有什么燕窩在的。
    而章氏當初要吃的，那可是血燕。
    西州城買都買不到的血燕。
    還好一旁的趙氏一直在悄悄的提醒她，銀子銀子，她的銀子。
    章氏才給忍住了。
    下午聽戲的時候，章氏先點了戲，戲臺上的女子開始咿咿呀呀的唱了起來。
    顧昀真不是很能聽得懂，和王晶華聊著天。
    倒是章氏聽的津津入迷的。
    唱完戲是要給打賞的，章氏打賞的最多，便有戲子下來給她磕頭。
    然后，事情就來了。
    “這個小姑娘長的可真俊啊。”章氏看著跪在自己腳下的女子，笑著朝著顧昀真等人說道，“你們看看，是不是？”
    還別說，這女子長的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還真好看。
    眾人笑著附和了幾句。
    “顧氏啊，”章氏笑的那叫一個慈眉善目，對著顧昀真招了招手，“你看看這個姑娘，長的怎么樣？”
    “挺好看的。”顧昀真看了她一眼說道，“今天的戲唱的也不錯，丁香，一會好好的打賞一下。”
    丁香領會到了顧昀真的意思，笑著過去講戲子扶起來，“姑娘和我一起去領賞吧。”
    那姑娘怯怯的看了一眼章氏，要哭欲哭的樣子。
    “怎么？”章氏的臉一下子拉下來了，“我好不容易看上眼的，就不能多說幾句話了？”
    “小姑娘，別害怕，”章氏說道，“我來問你啊，你是想在戲班子里唱戲呢，還是想要來服侍我的這個老婆子？”
    “夫人您一點都不老。”戲子搖頭說道。
    聲音很婉轉，說出來的話也是章氏今天一天聽到的最好聽的話。
    別人因為顧昀真這個賤人，都叫她老夫人。
    她哪里老了？
    結果被人叫了一天的老夫人。
    還是這個丫頭有顏色。
    果然，她看上的人，是不會錯的。
    這個丫鬟，是個有能力和顧昀真打擂臺的。
    要心機有心機，要長相有長相。
    “我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呢。”章氏瞇著眼笑著說道。
    “我……自然是愿意服侍夫人您的。”戲子低頭有些羞澀的說道，“只是，我的賣身契，在媽媽那里。”
    這個媽媽，可不是她親娘，而是戲班子的老板。
    眾人，“……”
    王晶華更是擔憂的看著顧昀真。
    怎么辦啊？
    這個戲子一看就是個不安分的，而章氏的目的也很明確。
    什么服侍她？
    怕是想要買來給海逵的吧。
    只是這才認親第一天啊，就急著給兒子房中塞人。
    吃相未免有些難看。
    顧昀真淡笑著，沒有吭聲。
    終于有一場戲是她能看懂的了。
    趙氏回來的時候，正好聽到這句話，眼睛一閉。
    糟糕了，她的銀子，要沒了。
    “娘，”她急忙笑著過去說道，“您這是嫌棄兒媳婦伺候的不夠周到嗎？呵呵，跟人家小姑娘開這種玩笑。”
    “誰說我開玩笑。”章氏這會兒是越看戲子越順眼。
    這大概是身上留下來的血液里面的一種本能？
    再看看趙氏，不停的給自己使眼色，為的是什么？
    還不是她的那點銀子。
    眼皮子淺的玩意。
    要是這個戲子能入了海逵的眼，那以后整個海府可就是她說了算。
    海逵掙的那些銀子，可都是她的了。
    甚至，就連顧氏也要看她的臉色討好她。
    所以，那點銀子算得上什么？
    之前，是她狹隘了。
    總想著要怎么將顧昀真給休了。
    現在想想真是傻啊。
    休什么啊？
    想顧昀真這種鄉下女子，就像野草一樣，休了她也能活的好好的。
    倒不如給她找個好姐妹，一起服侍海逵。
    讓她眼睜睜的看著海逵跟別的女人恩愛纏綿，那種滋味……嘖嘖……她這輩子雖然沒有嘗試過，但見過太多了。
    女子最痛苦的事情莫過于此。
    “顧氏，”章氏看著顧昀真說道，“你嫁進來也有一年了，這肚子總是不見動靜，今天，我這個當娘的做主，將這丫頭贖了給海逵做個通房丫頭。”
    “等她生了兒子在抬成姨娘。”
    “你放心，”章氏說道，“這丫頭的賣身契就賺在我們手上，她肯定會本本分分的。”
    “是不是？”
    后面這句，卻是在問下面跪著的戲子的。
    “夫人，煙然……”煙然卻是沒有答她的話，有些緊張的看著她又看了看顧昀真，隨即可憐兮兮的低頭，“我不是，我……”
    到底我個什么，卻是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
    其實，那點小心思，在那些夫人眼里，早就看的明明白白。
    不要臉的玩意。
    王晶華翻了個白眼，想要說話，卻被顧昀真給拽住了。
    “咋？”章氏見顧昀真不說話，有些生氣的說道，“還不趕緊那銀子去贖人？”
    “這個怕是兒媳婦不能從命了，”顧昀真福了福身子說道，“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位可人兒怕是福令班的臺柱子呢。”
    “別說這贖人的銀子我們沒有，”她笑了笑，“就是有，我也不會買她回來的。”
    “顧氏，”章氏生氣的拍了一下桌子，“你這是要當眾頂撞婆婆？我可以去衙門告你不孝的。”
    到時候休了顧氏，再安排這個叫煙然的戲子到海逵的身邊，到時候他哪里還會想起顧氏？
    章氏越想越覺得，這樣做真的是太合適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