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頭和尚很快就回來了,只是他冰冷著臉看了看王治,就一言不發地直接坐在了病房角落邊的那張椅子上,然后就旁若無人地閉起眼睛開始念經了。
王治傻了,他是真不明白這和尚是誰,又是怎么來的,他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鄭立凱,在這三個鬼當中,也只有鄭立凱還算近乎人情一點。
老鬼無奈,只好飄到和尚身邊,拘謹地一躬身道:“敢問大師是哪位?”
和尚看樣子有五十多歲,光溜溜的腦袋,上面還點著幾個疤,再加上瘦瘦的臉頰,輕易就給人一種刻薄的感覺,此時他睜開眼來看了看鄭立凱,語氣有點不耐煩地說道:“金竹。”
老和尚的態度跟和藹完全不沾邊,不過鄭立凱卻一點辦法沒有,畢竟打肯定是打不過人家的,于是繼續低聲下氣地問道:“那不知金竹大師到我們病房來有甚么事情?”
和尚不滿地瞪了鄭立凱一眼,然后好像側耳聽了一下,就突然暴跳起來嚷道:“你以為老子想來嗎?還不是邵玉琴那個臭婆娘把老子抓來的,不然誰沒個屁事會跑到醫院里來守著一個只會招災惹禍的廢物!”
這老和尚一發飆,整個病房里一下子就寂靜到了極點,就連千葉都有些不太相信地張大了嘴巴,就更不要說王治同志了,此時他愣愣地靠在枕頭上,呆瓜一樣地看向金竹,愣了差不多半分鐘的時間,才臉上一冷,聲音漠然地說道:“那現在開始,就不勞煩大師了,我這個廢物不需要你來守著。”
金竹無奈地聳了聳肩幫,只是他那一身裝備,讓他的動作看起來別扭極了,根本不搭調,他說道:“可惜這個問題不是你能決定的,甚至和尚我也沒辦法。”
王治深深地皺著眉頭繼續問道:“那我算是你們的甚么?囚犯嗎?”
金竹無所謂的一揮寬大的袖子,然后一屁-股坐了回去道:“別問我,和尚我只是當差罷了,大人物們的事情,大人物們才知道。”他說完閉上了眼睛,可正準備念經的時候,又張開眼說道:“對了,提醒你一句,現在最好乖乖聽話,不然,你會死得很快,而且很慘的。”
王治原本就慘白的臉色此時差不多和千葉有得一拼了,他心里煩亂得不知所措,有恐懼,有屈辱,有憤恨,可更多的,只是無奈和茫然,見金竹再也不打算開腔的樣子,他平息了一會兒才扭頭看向千葉,只是千葉這時候的表情很古怪,看向王治時明顯地有著失望和猶豫。
王治到嘴邊的話也沒能說出來,又扭頭看向鄭立凱道:“你能幫我嗎?”
鄭立凱的表情也不怎么好看,畢竟誰碰上這么窩囊的老板也肯定高興不起來,此時聽見王治發問,只好回道:“幫甚么?”
“變強。”
老鬼猶豫著看了看房間里其他三個人,才無奈地一搖頭道:“變強并不是那么簡單的事情,起碼,需要很長的時間,可現在……”
王治無力地仰頭靠在枕頭上,望著蒼白的房頂,然后兩顆并不算清澈的淚水便無聲無息地滑落了下來。
病房的氣息很沉悶,除了外面的嘈雜聲和和尚若有若無的念經聲外,便只有兩個活人的呼吸聲了,王治煩躁地躺在床上,心中怎么也無法平靜下來,再加上身上的傷口發出淡淡的癢,更是讓他有種想要抓狂的沖動。
好容易到了快中午的時候,那個可愛小護士又來了,手里端著盤子,她進來之后,先是謹慎地將病房掃視了一遍,沒有發現異常的情況下,才來到王治的窗床前,輕聲地說道:“該量體溫了。”
“恩。”王治從恍惚的失神中清醒了過來,看著面前這個清新可愛的小姑娘,心里那股煩躁稍微好了點,他也不知道該說甚么,于是直接抬起了右手。
小護士將體溫計放在了他的腋窩,卻沒有急著離開,而是再次環顧了一下病房才說道:“哎,我說,今天早上那些人呢?”
“走了。”王治心不在焉地答道,他現在是小命堪憂,不然如此可愛小妹妹主動搭話,他肯定全心全意主動配合的。
可小姑娘卻并沒有太在意王治的冷漠,而是繼續追問道:“他們都是干什么的啊?怎么一個個怪里怪氣的,是不是在拍電視劇啊?”
王治一愣,邵玉琴和趙武林他們的樣子確實挺奇怪的,尤其是第一次見到的時候,不過他抬頭看了看小姑娘粉嫩的小臉后,又扭頭看向了墻角邊的金竹,看這女孩的樣子,不但三個死鬼看不見,就連這個怪模怪樣的和尚也同樣沒看見,好在王治已經有了一點功底,對一些稀奇事也不再大驚小怪的程度,于是淡淡地說道:“他們都是些神經病,沒事穿著好玩的。”
沒想到小護士聽了王治的話,忍不住撲哧一下笑了起來道:“你這人好扯,不過你還莫說,他們那個樣子確實怪得可以!”她說著自然而然地就往床沿上一座,繼續說道:“對了,昨天晚上你來的時候,看起來要死不活,糟得好兇,哪門這么半天就好成這個樣子了,連鹽水都不用吊了。”
王治一愣,這才意識到自打自己醒來,還真沒打點滴,也不知道是那些醫生舍不得還是怎么的。
王治自己不清楚,倒是旁邊的錢佳這時候飄到了小護士的另一邊床沿邊說道:“是常林常大人特別施法,讓那些醫生不給你打點滴的。”
王治一愣,正想反問,可身邊就坐著一個大活人,他也不敢對著錢佳說話,只好一瞪眼,那意思就是快說。
錢佳卻是先充滿敵意地瞪了一眼漂亮小護士,然后才說道:“常林大人說打點滴對修真的人來說不好,損害身體得很,而且不打點滴的話,好得反而更快。”
王治聽了也沒覺得哪里對不對,可身邊的小護士卻忍不住打了個寒戰,看了看空蕩蕩的病床另一邊說道:“你怎么了?是不是看見甚么了?”
王治飛快地搖著頭道:“沒,沒甚么呢。”
他雖然是這么說了,可小女孩卻不再像剛才一樣輕松了,她艱難地笑了笑,然后直接自己動手,從王治的腋窩里拔出了體溫表,慌里慌張地就出了病房,直到出去之后還忍不住拍了拍胸口。
錢佳在床邊不屑地對著大門笑了笑道:“膽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