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鎮遠一號調轉方向的時候,東蠻單于就猜到金鵬會動用鎮遠一號上的投石車。</br> 但是他并沒有太在意。</br> 在監軍的驅趕下,海灘上到處都是人,而鎮遠一號右側甲板上總共才七架投石車,就算一起發動,也奈何他不得。</br> 何況鎮遠一號只動用了三架呢?</br> 一直到發現投石車拋出來的是炸藥包,東蠻單于依舊沒有太意外。</br> 之前劉鐵為了對付攻城車,也曾動用過炸藥包,東蠻單于知道威力。</br> 可是當爆炸發生后,東蠻單于才知道自己錯了!</br> 這三個炸藥包的威力比當初劉鐵炸投石車的那三個大多了!</br> 每一個都在人群中炸出一大片空白,就連海灘都被炸出一個深達半丈的巨坑!</br> 其實即便如此,真正死在爆炸中的敵人,相對于如山如海的敵軍來說,也不算太多。</br> 但是形成的威懾力大啊。</br> 很多東蠻牧民目前還在用石刀呢,遇到這種場面誰不怕?</br> 別說牧民了,就連在后邊驅趕的監軍都臉色發白,兩股戰戰。</br> 單于知道此時士氣已經散了,再打下去只能徒增傷亡,只能下令鳴金收兵。</br> 浪潮一般的敵人又如同浪潮一般地退走了。</br> 南城墻外面的晉蠻聯軍人手遠不如東蠻人,早扛不住了。</br> 聽到北城墻鳴金收兵的聲音,馮世才也趕緊下令停止攻城。</br> 鏢師和女兵都已經做好了死戰的心理準備,結果增援及時趕來了。</br> 這讓他們有種死里逃生的感覺,紛紛舉起胳膊歡呼。</br> 劉鐵和田先生也長長松了口氣,帶人趕到碼頭。</br> 此時水手已經開始從船上往下卸物資,金鵬也帶著副船長下船。</br> “大鵬,你終于來了!”</br> 劉鐵重重地拍了拍金鵬的肩膀:“要是再晚來一天,估計咱哥倆就見不著了!”</br> “鐵子哥,對不住,我們來晚了!”</br> 金鵬看了看城墻空處放置的鏢師尸體,聲音低沉。</br> “來了就好!”</br> 劉鐵又拍了拍金鵬的肩膀:“先生知道海東青的事了嗎?”</br> 剛才看到鎮遠一號,劉鐵真的很擔心金鵬不知道海東青的存在,派出飛艇協助作戰。</br> 好在金鵬沒有這么做,田先生便猜測金鵬可能已經知道了。</br> 果然,金鵬點點頭說道:“晉王在渭州城用海東青襲擊了飛行隊,現在咱們的飛艇都不敢上天了。”</br> “又是該死的晉王!”劉鐵沖著城墻砸了一拳:“金川怎么樣了?”</br> 作為西河灣高層之一,劉鐵非常清楚飛艇對于鎮遠鏢局的意義,也非常擔心村子的安危。</br> “放心吧,咱們金川現在已經今非昔比,就算沒有飛艇,歹人也不敢造次?!?lt;/br> 金鵬說道:“不過我走之前,聽說黨項人在熙州外邊集合了大量兵馬,還扣押了咱們在黨項境內的兄弟以及商會的伙計,也不知道現在怎么樣了。”</br> “田先生,還真被你說中了!”</br> 劉鐵聞言,不由轉頭看向田先生。</br> 第一次發現海東青的時候,田先生就擔心東蠻和黨項合作,而且還推測出雙方一旦展開合作,肯定會向金鋒發難。</br> 田先生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br> “那金先生準備怎么辦?”田先生著急問道。</br> “我也不知道,”金鵬搖頭,然后想起了什么,從懷里掏出一個信封:“對了鐵子哥,來的時候小玉托我給你捎封信,可能會說這件事?!?lt;/br> 他現在已經算是金鋒麾下的核心人員了,但是大部分時間待在船上,讓金鵬的消息沒有村里那么靈通,并不知道金鋒如何安排。</br> 而小玉作為西河灣的情報負責人之一,知道的內情肯定要比金鵬更多。</br> 劉鐵聞言,趕緊打開信封。</br> 可是讓他失望的是,小玉在信中并沒有說金鋒準備如何對付黨項,只是說了讓劉鐵小心東蠻人,注意安全之類的內容。</br> 見田先生盯著自己,就把信紙遞了過去。</br> 田先生看完之后,卻撫著胡須笑了起來。</br> 劉鐵見狀,懷疑自己是不是漏看了什么內容,把信紙從田先生手里重新拿了回去又看了一遍。</br> 可內容還是剛才看到的那些,并沒有漏看啊。</br> 田先生見劉鐵疑惑的看著自己,笑著解釋道:“小玉在信中寫這些東西,說明她在寫信的時候,心情是放松的,也說明她并不是特別擔心金川未來的局勢,這說明金先生大概率已經有了計劃,而且小玉認為金先生的計劃可行性非常高,所以才這么輕松。”</br> “還是先生您厲害,通過一封信就能看出這么多東西。”</br> 劉鐵沖著田先生豎起大拇指。</br> 田先生擺了擺手,看向金鵬:“大鵬,村里現在人手是否充裕?”</br> “田先生,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們的人手什么時候充裕過?”</br> 金鵬搖頭苦笑道:“以前鎮守碼頭的兄弟,最多的時候有兩個連,雙駝峰也駐扎了一個營,我走的時候,先生把碼頭的兄弟抽調走了大半,只剩下三個排守碼頭,聽說雙駝峰更狠,一個營只留下兩個排,剩下的都被抽走了,現在鹽廠已經自己組織工人巡邏了。”</br> 劉鐵和田先生聞言,同時嘆了口氣。</br> 鏢師和女兵傷亡本來就很大,剛剛又經歷了殘酷的白刃戰。</br> 雖然戰損還沒來得及統計出來,但是劉鐵知道,傷亡肯定慘重。</br> 他們本來還想找金鋒要些增援,可是聽金鵬這么說,他們真不知道怎么開口。</br> “那你們船上有多少人?”劉鐵問道。</br> “總共有三百多人,但是大半是水手和船員,鏢師只有一個連。”金鵬無奈道:“這次來渝關城,主要是給你們送彈藥。”</br> 劉鐵和田先生臉色又垮了。</br> 這么大一艘船,還要分白班和夜班,一個連的護衛力量已經很薄弱了,根本不可能再抽人給他們。</br> “田先生,大鵬送了彈藥過來,要不然咱們別找先生要增援了吧?”劉鐵說道。</br> “彈藥又不會自己往敵人頭上跑,有彈藥也要有人用才行,咱們只剩下這么點人,怎么守這么大一座城?”</br> 田先生苦笑著說道:“渝關城一旦失守,東蠻人就會大舉南下,對于中原百姓來說就是一場浩劫,屆時必然生靈涂炭??!”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