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了九公主關曉柔和北千尋，金鋒在村民的目送下騎上戰馬，帶著親衛隊和潤娘直奔鐵罐山。</br> 鐵罐山下，女工們排列著整齊的方陣，站在空地上。</br> 鐵罐山現在總共有好幾千女工，除了年老體弱的，剩下的基本上都參加了護衛隊，每天進行訓練。</br> 但是為了防止再出現有人偷襲村子的情況，而且鎮遠二號的運載能力有限，左菲菲并沒有把所有女工都帶走，只是帶了兩千人。</br> 剩下的數千人則繼續留在山上，不僅可以保證香皂廠的正常運轉，萬一村子再遇到危險，她們也可以最快速度進行支援。</br> 看到金鋒過來，左菲菲馬上調轉馬頭迎了過去！</br> 右手放在胸口位置，沖著金鋒行了個軍禮：“鐵罐山第一團集合完畢，請指示！”</br> 女工們平時上班都按車間和班組分隊，但是在訓練和外出作戰時，為了方便指揮，她們也會和鏢局、鎮遠軍一樣按照團營連排班的方式重新進行分組，這樣方便指揮和戰斗。</br> 這一次跟隨左菲菲支援渝關城的，便是鐵罐山娘子軍第一團，也是戰斗力最強，經驗最豐富的一個團。</br> 雖然只有兩千人，但是她們的補給已經先一步出發，送往碼頭了，所以這兩千人不包含后勤之類的輔助兵種，幾乎全都是作戰兵種。</br> 就連炊事兵都是挑選出來的，不光會做飯，拿起弩弓也會打仗。</br> 左菲菲向金鋒匯報的時候，其他女工也齊刷刷地扭頭看過來。</br> 其實金鋒覺得左菲菲有點太正式了，原本還想打趣兩句，可是看到女工們的眼神，金鋒馬上打消了這個念頭。</br> 可能這就是儀軌的作用吧。</br> 當一個人嚴肅的時候，可能還沒什么，但是當兩千人同時嚴肅的時候，氣氛都會變得莊嚴和肅穆。</br> 金鋒此時看著女工們，就是這樣的感覺。</br> 從女工的眼神可以看出來，她們非常重視這次出征，甚至有可能做好了戰死沙場的準備。</br> 金鋒也被影響了，態度也不由自主變得嚴肅起來。</br> 右手放在胸口，給左菲菲回了個大康軍禮，沉聲說道：“出發！”</br> “是！”</br> 左菲菲調轉馬頭，沖著女工方陣舉起手臂：“出發！”</br> 之前繳獲的戰馬大部分被分到了戰場，沒辦法給女工們每人配一匹，只有排長以上的女工才有騎馬的資格，其他女工都是步行。</br> 隨著左菲菲一聲令下，女工們三人一排，小跑著踏上官道。</br> 斥候騎著戰馬跑在前邊，一是探路，二是疏散路上的百姓或者商隊。</br> 西河灣雖然只是一個村子，但是因為各個工廠的存在，儼然已經成了川北一個重要的經貿中心點，官道上的行商還是挺多的。</br> 但是發現斥候開路時打著鏢局的黑旗，不管行商還是百姓，紛紛把路讓開。</br> 封建時代，商人地位極為低下，但是金鋒和九公主主政之后，非常重視商業，非但不歧視商人，反而鼓勵百姓農閑時去經商。</br> 不光是商人，金鋒對于百姓也非常重視，金川日報上不止一次說到過，金鋒經常提醒九公主愛護百姓。</br> 如果沒有極為要緊的事情，鏢師是不會在路上驅趕商人和百姓的。</br> 果然，行商和百姓很快聽到遠處傳來整齊的腳步聲。</br> 片刻之后便看到了女工們的隊列。</br> “咦，怎么這么多女兵？”</br> “你們認識那面大旗是哪家的嗎？”</br> 百姓們認識鎮遠鏢局的黑旗，也認識鎮遠軍的藍旗。</br> 但是鐵罐山娘子軍很少下山，認識她們旗幟的百姓很少。</br> 很少不代表沒有，很快就有百姓認了出來。</br> “那是鐵罐山娘子軍的戰旗，我前段時間路過鐵罐山，看到她們訓練，舉的就是這個旗子！”</br> “鐵罐山娘子軍？是在羊圈嶺打土匪的金家娘子軍嗎？”</br> “對，就是她們！”</br> “聽說金家娘子軍很少出山的，她們來這邊干什么？”</br> “誰知道呢……哎呀，你們看那個人是不是金先生？”</br> “哪個？”</br> “就是中間那個沒有掛黑刀，穿輕甲的騎士！”</br> “哎呀，好像還真是金先生！”</br> “金先生都出動了，看來是真有大事啊！”</br> “金先生！”</br> ……</br> 金鋒經常在村子里走動，在西河灣村子里工作的外村人很多，所以認識金鋒的百姓和行商不少，哪怕金鋒已經盡量低調的和其他鏢師一樣穿著黑甲，還藏在親衛隊伍中，結果還是被眼尖的行商認了出來。</br> 行商和百姓紛紛揮手和金鋒打招呼，金鋒也只能點頭回應。</br> 越過這群人之后，金鋒馬上拉上面罩，把臉擋了起來。</br> 鐵錘見狀，趕緊示意其他親衛也把面罩拉上。</br> 其實拉上面罩后，視野會很不舒服，但是金鋒都拉上了，其他人不拉，會讓金鋒更加顯眼。</br> 拉上面罩后，金鋒徹底和其他親衛混在了一起，別說行商和百姓，左菲菲從后邊追過來，都找了一圈才找到金鋒。</br> 不用攜帶輜重補給，女工們趕路的速度還是很快的，當天傍晚順利趕到金川碼頭。</br> 進入碼頭辦公室，金鋒終于可以把面罩取下來了。</br> “姑爺，按照您的吩咐，東西都已經被送上了船。”</br> 一個大漢過來匯報。</br> 在金鋒建立鎮遠鏢局之前，曾經建立過一支送貨隊，主要負責從縣城采購紡織原材料，然后再把紡織廠女工加工好的成品送到縣城。</br> 送貨隊成立初期，隊長是張涼和劉鐵，后來兩人擔任其他職務后，隊長就換成了眼前這個漢子。</br> 這個漢子是關家灣的，算是關曉柔的遠房堂哥之一，為人憨厚老實，有點死心眼，見了金鋒不像其他人一樣叫先生，而是叫金鋒姑爺。</br> 因為最開始認識金鋒的時候，他就是這么稱呼的，后來就不想改口了。</br> 金鋒也挺喜歡這種憨厚的人，也就隨著他了。</br>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在金鋒出發之前，送貨隊就開始拉著物資出發了。</br> 而且他們有馬車，趕路速度比女工還快一些，半下午就趕到了碼頭，現在已經把物資都裝上了船。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