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早說了嗎，不管男孩兒女孩兒，我都喜歡！”金鋒摸了摸關曉柔的臉，有些無奈的回答。</br> 在懷孕之前，關曉柔就不止一次地問過這個問題，到了現在快生了還在問。</br> “我喜歡男孩兒！”關曉柔靠進金鋒懷里，滿臉幸福。</br> 封建時代講究長幼有序，她是金鋒的原配正妻，如果再給金鋒生下第一個兒子作為嫡子，那么她作為金鋒的妻子，任務基本上就完成了。</br> 所以關曉柔對這個孩子極為重視。</br> 之前關曉柔的注意力都在金鋒身上，但是自從懷孕之后，關曉柔的注意力很大一部分轉移到了這個還未出生的孩子這里。</br> 這一點在飲食上體現得最為明顯。</br> 關曉柔節儉慣了，就算金鋒現在有能力了，她依舊是這也舍不得吃，那也舍不得吃，可是自從聽魏無涯說得吃好點，這樣孩子生下來才更壯實，關曉柔就像變了個人，對吃飯也講究了起來。</br> 可能因為體質的原因，關曉柔度過最初的饞嘴期之后，就不太喜歡吃肉了，覺得膩得慌，可是為了孩子，她逼著自己每天吃肉，懷孕不到半年，整個人都比懷孕前胖了一圈。</br> 她之前實在太瘦，胖了一圈其實也不顯胖，反而顯得更有肉感，金鋒其實挺高興。</br> 但是考慮到這么做容易導致胎兒過大，金鋒還是勸了關曉柔幾次，讓她少吃一點。</br> 畢竟這個年代醫療條件太落后，萬一胎兒真的太大，分娩會非常麻煩，很容易難產。</br> 關系到孩子，一向聽話的關曉柔卻沒把金鋒的話放在心上，該吃還是吃，金鋒沒辦法，只好去找魏無涯，讓魏無涯去警告關曉柔。</br> 這一招果然有用，關曉柔很信任魏無涯，從那天開始之后，逐漸減少吃肉，均衡飲食。</br> 這天晚上，夫妻倆說著家長里短的話，相擁而眠。</br> 和關曉柔在一起，是金鋒最放松的時候，這一覺也睡得極為踏實，直到潤娘過來敲門，金鋒才從夢中醒來。</br> 抬頭看了一眼窗戶，發現天還沒亮，但是金鋒依舊坐了起來。</br> 關曉柔也撐著身子坐起來，想要起床幫金鋒穿衣服，卻被金鋒按住。</br> “你就別張羅了，我又不是小孩子，連衣服都不會穿。”</br> 剛來到這個世界，金鋒穿衣服的確有些不習慣，但是現在已經很熟練了，不等關曉柔下床，金鋒就穿戴整齊地打開了房門。</br> 潤娘還等在門口，見到金鋒，趕緊說道：“當家的，鐵罐山女工到了，鐵虎營也集合完畢，鐵錘讓我來叫你。”</br> “知道了！我現在就過去。”</br> “那我也回去收拾東西。”潤娘點點頭，也準備回去收拾東西。</br> “潤娘，你這次就別去了。”金鋒停下腳步：“曉柔快生了，我不在家，你是她最貼心的人，留下來照顧她吧。”</br> 上次去渝關城，金鋒自信可以守住城池，所以潤娘要跟著去，她沒有反對。</br> 但是這次去熙州，敵方人數是己方的好幾倍，還占據了有利地勢，而且有重弩和投石車，金鋒心里一點把握都沒有。</br> 到時候極有可能會發生超過數十萬人規模的決戰，金鋒也不敢說能保護好潤娘。</br> 如果潤娘是個女兵，要去就去了，但她只是個廚娘，沒必要帶著她一起去冒險。</br> 潤娘愣了一下，臉上有些失落，但最終還是乖巧地點了點頭，回答道：“好！”</br> 其實在渝關城的時候，潤娘就一直擔心關曉柔，今天早上她還在糾結，到底跟金鋒去熙州，還是留下來照顧關曉柔。</br> 最后想到關曉柔在村里，有很多人照顧，而金鋒去熙州，身邊都是一群粗人，潤娘最終還是決定跟著金鋒去熙州。</br> 可惜金鋒卻不同意。</br> 這讓潤娘有些失落，但是隨后也想開了。</br> 關曉柔的確需要人照顧，她留下來也好。</br> “那當家的你在外面要照顧好自己，餓了就讓鐵錘去食堂給你找點吃的，聽說北邊很冷，實在不行就找倆丫鬟暖被窩，別把自己凍著了！”潤娘提醒道。</br> 封建時代，別說權貴，很多地主晚上睡覺前都會找兩個丫鬟先把被窩暖熱了，地主再去睡覺。</br> 等地主進了被窩，丫鬟還要把地主的腳摟進懷里去暖。</br> 什么時候地主暖熱了，覺得被窩里太擠，丫鬟才能下床回去睡覺。</br> 這也是暖腳丫鬟的由來。</br> 鐵罐山上不知道多少女工惦記著金鋒呢，如果金鋒開口，自然有人愿意去做暖腳丫鬟。</br> “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知道怎么照顧自己！”</br> 金鋒笑著捏了捏潤娘的粉腮，轉身離開了。</br> 這次除了渝關城回來的女工和鐵虎營，左菲菲又從鐵罐山召集了兩千女工過來。</br> 村里沒有那么大的空地可以站下幾千人，隊伍就集合到了后山的鏢師大營。</br> 這里算是鎮遠鏢局起家的地方，原本是一片雜木叢生的山坡，如今已經被修得平平整整。</br> 每年的運動會，便是在這一片空地上開展。</br> 最近四面皆敵，鏢師幾乎全都外出作戰了，偌大的鏢師大營就空了下來，只有兩個連的鏢師在這里，顯得空蕩蕩的。</br> 今天，空地上再次變得人山人海。</br> 不光有即將出征的鐵罐山女工和鐵虎營，還有來看熱鬧和給親友送行的百姓。</br> 特別是紡織廠女工，幾乎全都來了。</br> 而且和其他看熱鬧的百姓不一樣，紡織廠女工排列著整整齊齊的方陣，站在鐵罐山女工方陣一側，唐冬冬站在方陣最前面。</br> 金鋒本能得察覺到紡織廠女工今天要鬧幺蛾子，正準備過去找唐冬冬問問呢，村口位置傳來整齊的腳步聲。</br> 扭頭看去，只見秦銘帶領著護衛隊在前面開路，在護衛隊后邊，跟著一輛馬車。</br> 馬車上打著一桿金黃色的龍旗，珠兒腰板挺得筆直，站在龍旗下邊。</br>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br> 雖然金鋒取消了跪拜禮，但是在這種場合見到九公主，不少百姓還是忍不住下跪叩拜。</br> 有人跪了，其他不想跪的百姓也只能跟著下跪，否則就太顯眼了。</br> 很快，后山就跪了一片。</br> 金鋒回頭看了一眼唐冬冬和紡織廠女工，又看看越來越近的九公主，只好站到路口，準備先和九公主匯合，然后再把唐冬冬叫來問一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