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飛艇升空，關曉柔不由握起了拳頭。</br> 旁邊的阿蓮等人也一臉緊張的看著天空。</br> 幾十米外的女工隊，剛剛架起來的數十架便攜式重弩也同時對準了天空。</br> 鷹隼的速度實在太快，單個的重弩很難射中，只能用數量來彌補這個不足。</br> 只要發現鷹隼的影子，所有重弩都會一起擊發，封鎖鷹隼出現的空域，盡量把鷹隼打下來。</br> 之前在西河灣已經用這種辦法干掉過一只鷹隼，證明了此法可行，只是成功率有些低。</br> 因為射擊角度的原因，在地面上相距只有一米多的兩根重弩箭矢，到了空中可能就相差十幾米。</br> 鷹隼的反應速度也比較快，很容易就能躲過去。</br> 鏢師們在西河灣使用這種辦法的次數超過三十次，只成功了一次。</br> 而且這種辦法需要大量的重弩，所以很難推廣，女工們也是沒有其他辦法了，才不得不這么做。</br> 飛艇上的飛行員也都做好了和鷹隼同歸于盡的準備。</br> 可是一直等到幾艘飛艇全部升空，也沒有看到有鷹隼出現。</br> “看來陳良峰還是把海東青留給了自己啊！”</br> 趙岳長長松了口氣。</br> 他們都知道東蠻人給秦王送了兩只海東青，第一只在烏頭山受了驚，不知道飛到了哪里，第二只則在秦王身邊，以免金鋒派飛艇去轟炸秦王。</br> 他們之前一直有點擔心，秦王會不會把海東青送過來阻攔他們，現在他們知道結果了。</br> 既然沒有鷹隼出現，那么飛行員就完全放開了手腳，全速飛向九連溝上空。</br> “娘老子的，九連溝里竟然藏著這么多人呢？”</br> 最前面那艘飛艇里，飛行員放下望遠鏡，指著右前方說道：“趕緊飛過去，別讓他們跑了！”</br> 藏在九連溝內的秦王士卒可以躲開地面偵察兵的偵察，卻逃不過飛行員的觀察。</br> 從空中看下去，好幾條山溝里都藏著密密麻麻的秦王士卒。</br> 為了防止被探路的偵查兵發現，這幾條山溝距離山道有點遠，剛才正在向山道靠近，準備偷襲已經停在山道上的第四師。</br> 但是看到飛艇升空，這些秦王士卒差點嚇尿了，轉頭就開始逃跑。</br> 可兩條腿怎么可能跑得過飛艇？</br> 在第一艘飛艇的帶領下，前面幾艘飛艇直接封鎖了他們的退路。</br> 緊接著，第二批飛艇也相繼升空。</br> “夫人，接下來怎么辦？”</br> 鄭方跑過來請示關曉柔：“這些人是俘虜了做工，還是殲滅？”</br> 雖然鄭方很想直接干掉這批秦王士卒，但是關曉柔是出了名的善良，鄭方有點擔心他私自下令全殲敵人，會引起關曉柔的不滿，思前想后一番，還是決定來請示一下。</br> “全殺了吧！”關曉柔冷聲回答。</br> 語氣雖然平淡，卻沒有任何猶豫！</br> 如今金鋒危在旦夕，她恨不得馬上飛到黃銅溝，哪里有時間來收編戰俘？</br> 至于放掉，那更不可能了。</br> 她前腳放掉，秦王后腳就會把殘兵歸攏。</br> 關曉柔是善良，但她的善良不是沒有底線的。</br> 如果必須要有人死，那就讓敵人去死吧！</br> 鄭方沖著關曉柔敬了個禮，沖著后邊打了個手勢。</br> 后邊早已準備好的傳令兵，立刻往空中放了一枚紅色響箭。</br> 隨后，轟炸開始了！</br> 自從海東青出現之后，飛行隊就失去了用武之地，這讓飛行員們都憋了一肚子火。</br> 現在，他們的怒火找到了宣泄的地方。</br> 一箱箱手雷和火油壇，好像不要錢似的傾倒了下去！</br> 爆炸聲和秦王士卒的慘嚎聲不絕于耳！</br> 巨石下邊，趙岳也長長的松了口氣。</br> 戰爭永遠是殘酷的，剛才他真的很擔心關曉柔一時心軟，下令讓鄭方放過這些秦王士卒。</br> 這樣的話，第四師必須要分出很大一部分人手去押送俘虜，會嚴重削弱第四師的實力。</br> 雖然關曉柔說過一路上都會聽趙岳的，但是趙岳知道，這種話聽聽就行了。</br> 他要是當真了，一路上事事都和關曉柔唱反調，那離回家也不遠了。</br> 好在關曉柔并沒有心軟，趙岳也就不用再勸了。</br> 起身整理一下衣服，沖著沁兒行了個禮：“多謝姑娘仗義出手！”</br> “不用客氣，當初在西河灣，曉柔夫人對我很照顧，我出手是應該的！”</br> 沁兒擺手說道，心里也有些不爽。</br> 趙岳這個架勢，弄的她像個外人似的。</br> “不，我感謝姑娘不是因為今天的事，而是感謝姑娘在西北仗義出手。”趙岳說道。</br> “嗯？”沁兒聞言，一臉疑惑地看向關曉柔。</br> 趙岳去西河灣的時候，沁兒已經離家出走了，所以她不認識趙岳。</br> “沁兒，這位是趙岳趙老爺子，曾經是范將軍的搭檔，當家的在清水谷對抗黨項人的時候，趙老爺子幫了不少忙，后來當家的知道老爺子回鄉，就請他出山，現在是金川日報的負責人之一。”</br> 關曉柔簡單介紹了一下趙岳，然后說道：“舞陽知道我和冬冬都沒有行軍經驗，就讓趙老爺子過來指點我們。”</br> 沁兒聽完，恍然大悟。</br> 原來趙岳是聽到剛才自己說要為范將軍報仇，才給自己行禮了。</br> “老爺子你別這樣，我只是有幫范將軍報仇的想法，最后還沒成功，晉王現在還活得好好的呢。”沁兒再次擺手。</br> “不管如何，姑娘有這份心便夠了。”趙岳再次鄭重其事的行了一禮：“我替范家軍的兄弟感謝姑娘！”</br> 沁兒這次沒有阻攔，而是同樣鄭重其事的回了一禮。</br> 在幾人聊天的過程中，外面的轟炸片刻沒有停止，一直持續了半個多小時才結束。</br> 在這半個多小時里，十幾艘飛艇把藏著秦王士卒的那幾條山溝足足犁了兩遍！</br> 秦王士卒被炸死大半，僥幸沒有被炸死的，也完全喪失了戰斗的勇氣。</br> “夫人，轟炸已經結束了，要派人去補刀嗎？”鄭方再次過來請示。</br> 關曉柔沒有回答，而是問道：“前面的路打通了嗎？”</br> 在第四師前邊，還有一支運輸隊，已經被攔在九連溝多日了。</br> “打通了，”鄭方回答道：“范海洲剛才已經安排人過來傳信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