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鋒和洪濤平想到的辦法,就是改變三號橫梁的結構。</br> 雖然這種辦法并不會影響到船身的穩定性,只是犧牲部分船艙空間,上下裝卸貨物時也會需要多繞幾步路。</br> 但是比起等待幾個月的時間,這個辦法最多需要四五天就可以完成改造,已經讓金鋒和洪濤平非常滿意了。</br> 兩人又連夜加班,對這個方案進行了多次驗證,確認沒有問題之后,第二天一早,就啟動了改造計劃。</br> 為了防止再出現意外,金鋒幾乎全程參與了改造施工。</br> 金鋒親自參與,不管是洪濤平的手下,還是從金川來的工人都極為認真,工作效率也比之前高了不少。</br> 原本計劃五天完成的工作,只用了四天就完成了。</br> 之前金鋒和洪濤平制定方案的時候,其他工人也沒閑著,一直在進行其他工作。</br> 改造工作結束后,鎮遠三號的建造也全面結束了。</br> 金鋒又花了一天時間,對鎮遠三號進行了一次大檢查,確認沒有問題之后,只是舉行了一個簡單的儀式,鎮遠三號便正式下水了。</br> 隨著蒸汽機的轟鳴聲響起,鎮遠三號前后兩個甲板上的煙囪同時噴出滾滾濃煙。</br> 然后鳴笛一聲,在快艇的護送下,緩緩駛向南方。</br> 隨后速度越來越快,越開越遠。</br> “先生,真的不再測試一下嗎?”</br> 洪濤平有些擔憂地詢問。</br> 按照一般的流程,大船下水之后,要先空船在海上跑幾天,測試一下,確認沒有問題了,再正式投入使用。</br> 但是鎮遠三號在下水之前,金鋒便命令全體機組成員上船,直接奔赴江南運糧去了。</br> “我已經檢查過了,沒什么好測試的。”金鋒自信地擺擺手。</br> 蒸汽機對于洪濤平來說是這個世界上最先進的動力裝置,但是對于金鋒來說,蒸汽機的結構實在太簡單了。</br> 如果不是大型蒸汽機對于鑄鐵要求較高,金川鋼鐵廠目前鑄造大塊鋼鐵的技術跟不上,金鋒早就能夠量產了。</br> 他昨天已經檢查過好幾遍,只要蒸汽機第一次能運行成功,基本上就不會有其他問題了。</br> 之前因為三號橫梁,已經耽誤了好幾天時間,金鋒不想在測試上再浪費更多時間。m.</br> 他認為也沒有這個必要。</br> 洪濤平見金鋒如此自信,也不好再說什么。</br> 看到鎮遠三號已經成了一個小黑點,便問道:“先生,接下來要做什么?”</br> “我來之前,滿倉已經帶人生產了不少樓船部件,鎮遠三號在江南裝上糧食之后就會返回金川,然后把樓船部件拉過來。”</br> 金鋒說道:“在這幾天里,咱們要盡快把船塢收拾出來,等到樓船部件過來,要馬上開始組裝!”</br> “是!”洪濤平點點頭,當即跑回去,開始組織人手清理船塢。</br> 等到洪濤平離開,唐小北上前一步,看著鎮遠三號消失的方向,感慨道:“咱們終于又有一艘蒸汽大船了!”</br> 自從鎮遠一號沉沒之后,川蜀的運輸就全壓到鎮遠二號上了。</br> 為了保證戰爭物資的供應,金川商會的貨物不得不讓路。</br> 要不是如此,金川商會和供銷社的發展會更加迅速。</br> 甚至整個大康的局面也會比現在更好。</br> “鎮遠三號只是一個開始,后邊會有越來越多的蒸汽船的!”</br> 金鋒也有些感慨:“等到樓船量產之后,應該就不缺船用了。”</br> “相公,樓船也全都是蒸汽船嗎?”唐小北問道。</br> “是的,”金鋒點頭。</br> 按照他的設計,樓船是介于快艇和鎮遠二號三號之間的一種艦船,不僅可以在東海和長江上行駛,也可以在江南大部分河流,以及川蜀大部分水渠中通行。</br> 最重要的是,按照新船塢現在的條件,已經具備流水線量產樓船的能力了。</br> 金鋒相信,在不久后的將來,樓船將會成為穿梭在川蜀和東海之間的運輸主力。</br> 到時候鎮遠二號和鎮遠三號也可以解放出來,承擔其他任務了。</br> “真期待啊!”</br> 唐小北此時已經開始在腦海中計劃,樓船量產后,新的發展布局了。</br> 此時鎮遠三號已經走遠,看熱鬧的船工和鏢師也相繼離開,各自忙活去了。</br> 岸邊只剩下金鋒唐小北慶慕嵐幾人,以及站在不遠處的鄭馳遠。</br> 最近一段時間,金鋒忙得天昏地暗,好幾天沒見到鄭馳遠了。</br> 見他時不時瞄向這邊,金鋒猜到他可能在等自己,便上前問道:“鄭將軍,有事嗎?”</br> “先生不是讓我挑選水手嗎,我已經挑選出來了。”</br> 鄭馳遠回答道:“前幾天我聽說先生一直忙著改造鎮遠三號,就沒敢來打擾,現在鎮遠三號已經下水,我想問問先生,要不要去水師看看。”</br> 說到這里,鄭馳遠又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南方,眼中閃過一絲艷羨之色。</br> 他也好像要一艘蒸汽船啊。</br> 雖然金鋒曾經答應過,以后會給水師配備蒸汽船,但是鄭馳遠不敢催促,因為他明白,在金鋒心目中,還不能完全信任水師,如果他一直催促的話,反而會引起金鋒的反感。</br> 所以鄭馳遠眼中的艷羨之色只是一閃而逝,隨后就恢復了正常。</br> “鄭將軍,對不住了,我前幾天實在太忙,沒顧上這件事。”金鋒一臉歉意道。</br> 如今鐵甲船還沒影子呢,暫時用不上水手,加上前幾天的確太忙了,金鋒就把水手的事忘到了腦后,現在被鄭馳遠說起,他才想起來。</br> “先生言重了,鎮遠三號關系到江南無數百姓,更加重要!”</br> 鄭馳遠一臉誠懇的說道:“先生這幾天的所作所為,鄭某都看在眼里,先生為了百姓,夜以繼日的工作,不怕臟不怕累,陛下有先生這樣的夫君,乃是整個大康的幸運!”</br> “鄭將軍謬贊了,這是我的本職工作而已!”</br> 誰不希望自己的工作被人承認,誰不喜歡聽好聽的呢?</br> 金鋒雖然知道鄭馳遠是官場老油條,這種奉承話張嘴就來,未必是他心里真實的想法,但是心里還是很高興的,笑著問道:“鄭將軍,水手現在在何處?”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