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壯士們是為了咱們整個大康百姓去冒險，我作為大康皇帝，這是應該做的！”</br> 九公主看著太平號，緩緩說道：“希望他們真的能帶回良種，給天下以太平！”</br> “一定會的！”金鋒也跟著點頭。</br> 這同樣是他最期待的事情。</br> 此時聚集在碼頭上的人雖多，卻沒有人喧嘩，所有人都在靜靜等待。</br> 張涼原本在和慶懷說著什么，看到金鋒和九公主進場，兩人立刻挺直腰板。</br> “敬禮！”</br> 張涼高聲喊道。</br> 嘩！</br> 左右兩側的男鏢師同時抬起右手，朝金鋒和九公主敬軍禮。</br> 女鏢師們則舉起鼓槌，敲擊戰鼓。</br> 她們敲得并不是很急促，聲音也不是很大，但是金鋒能夠感受到其中蘊藏的力量。</br> 金鵬帶著一眾水手，站在太平號旁邊的棧橋上，和男鏢師一樣朝著金鋒的方向敬禮。</br> 在水手和男鏢師的軍禮，以及女鏢師的鼓聲中，金鋒帶著九公主登上高臺。</br> 受金鋒的影響，九公主乃至整個川蜀朝堂，做事都以實用為主。</br> 這座高臺是用原木搭建的，一看就是鏢師工兵連的杰作，和鏢師大營校場旁邊用來檢閱的木臺子一模一樣，結構很簡單，也沒有布幔之類的裝飾，主打就是一個堅固。</br> 金鋒和九公主踏著原木壘成的梯子，一前一后緩步走上高臺。</br> 珠兒托著九公主的裙擺，跟在九公主后邊。</br> 鐵錘也穿著整齊的盔甲，左手按著腰間刀柄，跟在金鋒后邊。</br> 來到高臺中央，金鋒抬手虛按一下，女鏢師們的鼓聲立刻停了下來。</br>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br> “國師大人萬歲！”</br> 所有人都看著高臺高呼。</br> 金鵬和水手們更是脖子上的青筋都吼出來了。</br> 來之前金鋒就說過一次，九公主要給他們送行，但是金鵬沒想到規模會這么大，規格會這么高。</br> 他雖然一直很低調，卻也是金鋒麾下的老人了，金鋒第一次去廣元城就認識他了。</br> 金鵬平時雖然不怎么活躍，但是該認識的人都認識，也知道這些人代表的分量。</br> 慶懷就不說了，以前就是鐵林軍首領，在整個大康都有不小的名氣。</br> 和慶懷站在一起的張涼，金鵬剛認識他的時候，就是一個獨臂的老兵，靠著金鋒為他做的弩弓打獵為生。</br> 現在的張涼是金鋒麾下的兵馬大元帥，幾乎可以調動川蜀所有兵馬，不管是對內剿匪，還是對外作戰，張涼幾乎沒有敗績，是所有川蜀土匪的噩夢。</br> 川蜀多山，土匪一直很多，現在土匪幾乎絕跡了。</br> 這就是張涼的功勞。</br> 對待土匪，張涼是一點都不手軟，堵住山門先是喊話勸降，不投降的，直接開始強攻，根本不給第二次談判機會。</br> 沒有熱氣球之前，鏢師只能封堵山門，把土匪堵在山上慢慢耗，有了熱氣球之后，鏢師就不再和土匪對峙了，封住山門之后直接坐著熱氣球上山，然后火油壇和手雷就扔了下來。</br> 一旦被鏢師強攻進去，基本上就是就地格殺，反應快，一見到鏢師就能把武器扔了跪在地上投降的，倒是能撿條命，但是會面臨著漫長的牢獄生活。</br> 在這種高壓之下，其實直接被鏢師剿滅的土匪并不是很多，絕大多數土匪都是被嚇得解散了。</br> 畢竟大部分土匪也是沒辦法了才上山的，張涼剿匪的時候，金鋒和九公主已經開始以工代賑了，不做土匪，去以工代賑的工地上干活也能吃飽飯，還能過上安生日子，很多土匪在剿匪隊去之前就偷偷跑掉了。</br> 就算那些喜歡逞兇斗狠好吃懶做，主動上山的，他們也怕死啊。</br> 經過剿匪之后，張涼在川蜀就多了個殺神的名頭，很多土匪提起張涼就瑟瑟發抖，而百姓提起張涼，則都會豎起大拇指。</br> 憑借剿匪的功勞，張涼也徹底坐穩了兵馬大元帥的職位。</br> 而現在，張涼卻親自從江南趕回來為自己送行。</br> 金鵬如何能不激動？</br> 其他水手或許不認識張涼和川蜀政權高層，但是送行的場面大啊。</br> 這一刻，幾乎所有水手都生出了死也要完成任務，要不然就辜負了國師大人的器重，也對不起大康百姓對他們的期盼。</br> 等到鏢師和水手們的喊聲停止下來，小玉提著一個鐵皮喇叭走上高臺。</br> “我宣布，太平號遠航送行儀式，正式開始！”</br> 小玉高聲喊道：“有請金鵬船長上臺，接受國書！”</br> 金鵬整理一下盔甲，昂首挺胸地大步上前，登上木臺，站到金鋒和九公主面前，沖兩人行了一個軍禮。</br> 一個女鏢師端著托盤上前。</br> 九公主從托盤中取出國書文牒，沒有讓珠兒轉交，而是親自雙手交給金鵬：“從現在起，諸位將代表著我大康開啟遠航，朕希望諸位能乘風破浪，為大康帶回良種！”</br> “請陛下放心，金鵬一定不辜負您和先生的重托，誓死完成任務！”金鵬高聲吼道。</br> “誓死完成任務！”</br> 其他水手也跟著高聲怒吼。</br> “金鵬大哥，保重！”</br> 金鋒拍了拍金鵬的肩膀：“等你們回來，我和舞陽為諸位接風！”</br> “那我可要多喝幾杯！”</br> 金鵬笑著點了點頭，然后眼睛也紅了。</br> 或許也知道本次遠航兇險無比，一向不擅長表達的金鵬，此時也忍不住說道：“先生，按理說我沒有資格說您，但是既然你喊我一聲大哥，我就斗膽再應一次，臨走之前，當哥哥的有幾句話想跟你交代一下。”</br> “大哥請說，”金鋒挺直腰背，做出認真傾聽的表情。</br> “先生，如今大康還不太平，你也要保重，打仗的事情就交給涼哥鐵牛他們，你就別再自己往前沖了。”</br> 金鵬說道：“你和陛下就是咱們大康的壓艙石，可萬萬不能有事啊！”</br> 九公主聞言，不由斜了金鵬一眼。</br> 她聽出來了，金鵬這話把自己也捎帶上了，在責怪她上次在東海以身做餌，引誘煽動難民的權貴那件事。</br> 看金鵬的意思，應該還在責怪她去冒險，還把金鋒帶上了。</br> 只不過金鵬和九公主不熟，沒有好意思直接說而已。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