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壘就是西河灣的第一道防線，過了這兩個堡壘，就算是正式進入西河灣地界了。</br> 其中最大的一個改變，就是路面變成了水泥路。</br> “這條路都是用水泥鋪的？”</br> 露潔公主指著路面問道。</br> “是的，”江文文點頭。</br> “這也太奢侈了吧？”露潔公主忍不住感慨。</br> 第一次見到水泥房子，她就羨慕不已。</br> 因為水泥蓋成的房子太結實了，用錘子都砸不動。</br> 可是現在，西河灣竟然用水泥來鋪路……</br> 這讓露潔公主再一次見識到了世界的參差，也讓她覺得更加無力。</br> 越靠近西河灣，路邊的廠子就越多。</br> 很多廠子門口，都聚集著大量的行商，在排隊等待新一批的貨物。</br> 還有村民端著托盤，兜售著吃食和茶水，或者是家里婦人制作的小玩意。</br> 不管行商還是村民，露潔公主都能感受到他們自內而外的散發出一種積極。</br> 許多年前，露潔公主在草原百姓臉上也能看到這樣的表情。</br> 那時候大家都相信只要好好放牧，明天就會變得比今天更好。</br> 但是自從幾年前開始，天氣突然變得不穩定起來，冬天變得極為寒冷和漫長，夏天則變得極為酷熱。</br> 草原上的牛羊在冬天被凍死，在夏天經常得病，造成的死亡比冬天更嚴重。</br> 牧民們臉上的表情變得越來越凝重。</br> 也是在這種情況下，東蠻向大康發動了南征，希望通過掠奪大康來緩解草原上的壓力。</br> 可惜兩次南征都被金鋒挫敗了，草原形勢雪上加霜。</br> 車隊在露潔公主的感慨中繼續向前開進。</br> 越靠近西河灣就越熱鬧，之前很多荒地，現在都蓋成了廠子。</br> 露潔公主覺得自己的眼睛都不夠用了，一會兒看看左邊，一會兒又看看右邊。</br> 上了村子的環形公路之后，鐵錘帶著車隊徑直進入村子，而江文文則示意露潔公主的車隊停了下來。</br> “殿下，前邊是禁區了，外來人員不允許進入，我帶你去找住的地方吧。”</br> 隨著川蜀政權的逐漸完善，公務人員也越來越多。</br> 為了辦公方便，也為了安全起見，西河灣原本的地盤已經變成了管控地區，除了西河灣原本的村民和紡織廠的工人，外人沒有經過審批，已經不允許進入了。</br> 不過西河灣外邊新建了很多客棧，供前來采購的行商居住，還有一些百姓也會把自己家的房子騰出來幾間，租給行商。</br> 露潔公主人數太多，一連問了好幾家客棧，都沒有那么多空房。</br> 就在江文文準備帶著露潔公主去找農家院的時候，一個女鏢師騎馬找到了他們。</br> 和在碼頭小鎮上一樣，女鏢師自稱是關曉柔安排她來的，然后帶著露潔公主來到關家村，在兩個院子住下。</br> 關家村和西河灣本來就不遠，如今都被房子連在了一起。</br> 關曉柔就是關家村的，露潔公主對此毫不懷疑，一個勁的沖女鏢師表示感謝，還讓她帶話給關曉柔，最近抽空一定去看望關曉柔，當面表示感謝。</br> 此時關曉柔正在小院門口等著金鋒和九公主呢，完全不知道這么回事。</br> “阿蓮，你不是說當家的和舞陽要回來了嗎，怎么還沒到呢？”</br> 關曉柔看著路口問道。</br> 不等阿蓮答話，關曉柔就看到一個鏢師騎馬轉過了路口。</br> 隨后，金鋒的車隊就出現了。</br> “嫂子，等急了吧？”</br> 鐵錘沖著關曉柔打了個招呼，然后示意馬車停在門口。</br> “別貧嘴了，趕緊回去吧，雨虹還等著你呢。”</br> 關曉柔白了鐵錘一眼，然后走向馬車。</br> 金鋒推開車門，跳了出來，看著關曉柔問道：“大妞二妞呢？”</br> 他這次去東海待了好幾個月，孩子一直在村里被奶娘帶著，沒有跟著關曉柔去東海。</br> 幾個月不見，金鋒也想孩子了。</br> 關曉柔沖著后邊招了招手，潤娘和奶娘各自抱著一個孩子走了過來。</br> 潤娘抱的是關曉柔的孩子，奶娘抱著的則是九公主的。</br> 金鋒上前，一手抱起一個。</br> 不知道因為孩子還小，還是因為血緣的關系，兩個孩子都沒有哭，瞪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金鋒。</br> 二妞還伸出小手抓住了金鋒的衣服。</br> 趁著金鋒逗孩子的空當，九公主也下了馬車，然后把關曉柔拉到了一旁，小聲嘀咕起來。</br> 也不知道兩人說了什么，只見關曉柔一會兒眉頭微皺，一會兒又連連點頭。</br> 最后伸手拍了九公主一下，沒好氣說道：“舞陽，你也太壞了，算計露潔就算了，竟然還打著我的名頭！”</br> “我也是沒辦法嘛，”九公主無奈說道：“這件事咱們必須一個人來唱紅臉，一個人唱白臉，姐姐性格出了名的溫柔，唱白臉最合適，姐姐不是也想看到談判順利嗎？”</br> “行了，我知道了。”</br> 關曉柔白了九公主一眼：“演戲就演全套，等下我去關家村看看露潔。”</br> “還是姐姐靠譜！”九公主笑著挽住關曉柔的胳膊，跟著金鋒走進院子。</br> 這天下午，金鋒先是陪著孩子玩了一陣，等到兩個孩子都睡著后，金鋒才來到隔壁的冶鐵車間。</br> 新的鋼鐵廠建好之后，這個冶鐵車間基本上不再大規模生產了，更多時候，這里就是左之淵劉不群和萬鶴鳴三人的專用實驗室了。</br> 金鋒進去的時候，劉不群和萬鶴鳴正圍著鐵爐敲打著什么，連金鋒來了都沒發現。</br> 萬雨虹帶著幾個女工在空地上干活，看到金鋒進來趕緊迎了上來。</br> “鐵錘回來了，你不在家，在這兒干什么？”金鋒好奇問道。</br> “現在是上班時間，等下班了再回去。”萬雨虹回答道。</br> “行吧，”金鋒點點頭，在心里同情鐵錘三秒鐘。</br> 鐵錘自從和萬雨虹交往后，就再也沒去過青樓了。</br> 這次去東海幾個月，鐵錘一直在小院住著。</br> 剛才把金鋒送到家，就把工作交給了副隊長，第一時間跑去找萬雨虹了。</br> 結果萬雨虹卻在車間工作。</br> 金鋒可以想象鐵錘此時的心情。</br> 不過這是鐵錘和萬雨虹之間的事，金鋒也不想多問，擺擺手走向劉不群和萬鶴鳴。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