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建時代,嚴刑逼供成風,造成了很多屈打成招的冤假錯案。</br> 九公主登基之后,在金鋒的建議下,取消了刑訊逼供。</br> 在鏢師內部,對士卒的處罰也基本以關禁閉為主,實在遇到情節惡劣的才會動用軍法堂的軍棍。</br> 但是密諜司不一樣。</br> 密諜司在某種程度上說,算是九公主私自設立的一支影子隊伍,專門從事和情報相關的工作。</br> 這個死士大概率是某個權貴派來的細作,交給密諜司正好合適。</br> 死士顯然已經心存死志,一般的審訊根本問不出什么,而密諜司中的審訊手段沒有任何限制,幾乎沒有他們撬不開的嘴。</br> 剛才的響箭雖然沒有打到空中,但是聲音還是傳了很遠。</br> 就這么一會兒功夫,趕來的巡邏隊和鏢師已經站滿了半條巷子。</br> 鏢師班長擔心混亂中出錯,便示意鏢師抬著賊人離開。</br> 臨走之前還沒忘拍了巡邏隊長一下:“兄弟,走啊,一起!”</br> “好嘞!”巡邏隊長趕緊跟上。</br> 這次的死士要是條大魚,他們活捉了對方,算是個很大的功勞。</br> 鏢師既然叫上自己,說明他們沒打算獨吞功勞。</br> 普通鏢師沒辦法直接聯系到密諜司,于是鏢師們就把死士送回大營,交給了鐘鳴小組,由鐘鳴小組去聯系密諜司。</br> 另外一邊,賊人已經被抓住,巡邏隊員翻墻進去確認屋子里再也沒有其他人之后,這才讓沈秀秀開鎖進屋。</br> “各位哥哥,真的對不住了,我剛才真的沒想到會驚動賊人!”</br> 沈秀秀沖著巡邏隊員一個勁道歉。</br> 巡邏隊傷了兩個隊友,如果是一般老百姓,至少得挨一頓批評。</br> 但是沈秀秀還是個孩子,家里又遇到了這種事,巡邏隊的副隊長也不忍心再罵她。</br> 擺手說道:“沒事,反正賊人也抓住了,以后小心點就好了,進屋看看有沒有丟什么東西?!?lt;/br> 聽到副隊長這么說,沈秀秀突然想起了什么,轉身就直奔堂屋。</br> 看到供桌上的靈位都還在,這才長長松了口氣。</br> 這是她最重視的東西。</br> 確認靈位好好的之后,沈秀秀這才檢查起家里其他東西。</br> 沈家雖然有條漁船,但是在運輸海帶之前,他們也不敢出海打漁,一家人的日子也過得苦哈哈的,家里幾乎沒有什么值錢的東西。</br> 后來幫晾曬場運輸海帶賺了一些錢,但是一家人大部分時間都在船上,家里幾乎沒有人,便也沒有來得及添置家具,而是把錢買了東西帶在船上,還有一部分存到了金川錢莊。</br> 按照規定,如果存錢的人去世了,存在錢莊里的錢歸繼承人所有,拿著身份牙牌和官方開具的死亡證明和關系證明,不需要密碼也能把賬戶里的錢取出來。</br> 也就是說,沈秀秀可以去取這筆錢。</br> 但是她知不知道家里存了錢就兩說了,而且如果一家人都去世了,那么這筆錢就會一直保留在金川錢莊。</br> 其實金川錢莊自成立以來,已經有不少賬戶成了無主的了。</br> 這些人大部分是江南的行商。</br> 他們為了避險,在金川商會存了一些錢,后來死在了江南的動亂中。</br> 如果沒有告訴家人這筆存款,家人不知道,或者家人也死在動亂中了,那么這筆錢就成了無主的。</br> 雖然賬戶會一直保留,但是這筆錢會一直在錢莊的現金池中。</br> 沈家就是這種情況。</br> 沈秀秀年紀太小,沈父存錢的時候根本沒有跟她說,她也不知道家里還有存款,以為所有錢都買了東西放到船上,被海盜一把火燒了呢。</br> 家里就幾間房子,沈秀秀很快就轉了一遍。</br> 巡邏隊副隊長見她回到院子,趕緊問道:“怎么樣,少什么東西了嗎?”</br> “沒有,反而多了一個箱子?!?lt;/br> 沈秀秀指了指西屋。</br> “多個箱子?”</br> 副隊長跟著沈秀秀來到西屋,發現床頭擺著一個木箱。</br> 打開木箱,副隊長不由倒吸一口涼氣。</br> 他首先看到的是一堆銀錠和幾個金錠。</br> 這并不是他吃驚的真正原因,真正讓他吃驚的是,在金銀旁邊,靜靜躺著一把弩弓和幾個手雷!</br> 即便是在鏢師內部,弩弓和手雷也是管制品,如果不是出任務,一般的鏢師根本不能攜帶。</br> 特別是手雷,每一顆都有編號,管控非常嚴格。</br> 水師的巡查隊都只配了一把放響箭的手弩,手雷一個都沒有。</br> 結果卻在這個小屋子里見到了好幾個!</br> 再聯想到賊人的身手,副隊長也不由緊張起來。</br> “秀秀姑娘,現在事情有點嚴重,我們需要把你家封鎖起來,再仔細檢查一遍,希望你別介意。”</br> “不介意,不介意!”沈秀秀趕緊擺手:“我能給我阿爹他們燒點紙磕個頭嗎?”</br> “這個當然可以!”副隊長點頭。</br> 沈秀秀從水娃手中接過菜籃子,把龜爺爺做的魚端出來放到供桌上,又笨拙的點燃了蠟燭,然后跪在地上朝著靈位磕了個頭,便開始燒紙元寶。</br> 整個過程中,沈秀秀都沒有說話。</br> 此時家里雖然有很多人,卻再也沒有一個是她的親人。</br> 從此之后,這偌大的世界,就剩下她一個人了,無依無靠。</br> 想到這里,沈秀秀的眼淚大滴大滴的留了下來。</br> 水娃見狀,跟著跪到她旁邊,也跟著跪了下來,對著靈位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br> “阿叔阿哥,我沒見過你們,但是秀秀既然喊我一聲哥,你們就是我叔我哥了!”</br> 水娃高聲喊道:“水師的兄弟們帶著我和秀秀殺到了海盜老家,把害你們的海盜都殺了,沒殺的也抓了回來,你們可以瞑目了!</br> 秀秀既然喊我一聲哥,以后我就是他哥了,你們放心,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就不會餓著她!”</br> 說完還學著水手的樣子,沖著胸膛拍了一下,然后又對著靈位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br> 一直沒有哭出聲的沈秀秀,聽到水娃這么說,哇的一聲哭了出來。</br> 原本不知道何去何從,無依無靠的心,好像一下子找到了依靠。</br> 巡邏隊員們默默看著兩個小人,誰也沒有過來打擾。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