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地方的捕快數量都有限,川蜀一帶的山又多,死士真要往山里一藏,光靠幾個捕快去找,和大海撈針差不多。</br> 按照小玉剛才所說,死士是匆忙逃走的,想必沒有帶太多東西,在山里待三五天還行,時間再長就比較困難了。</br> 就連那些隱士,每個月還要下山買點鹽巴之類的生活必需品呢。</br> 如果能發動百姓去找,那就快得多了。</br> 可是德縣是去年才歸順,打土豪分田地的工作才結束沒幾個月,鐘鳴小組還沒有在當地成立婦女大隊部,各種工作忙得飛起。</br> 就算小玉派人去支援德縣,把當地的婦女大隊部成立起來,也有些晚了。</br> 死士流竄速度很快,等她把百姓團結起來,死士早不知道跑哪里了。</br> 相對來說,通過金川日報這個途徑就快多了。</br> 如今金川日報已經成了宣傳部門最鋒利的銳器,影響力已經超過了歌舞團。</br> 因為歌舞團的成員有限,最快也要一兩個月才能在各縣巡演一遍,而金川日報天天都有,除了下大雨,郵差每天都會朗讀。</br> 金川日報已經成了金鋒對外傳播的主要途徑,川蜀百姓也習慣了每天去聽。</br> 就算有事去不了,也會問問去聽過的人,今天發生了什么事。</br> 傳播途徑極為高效。</br> 只不過金川日報每天的版塊都是固定的,每天播報的也都是大新聞,只有在發生了極為重大的新聞,才會臨時加個版塊。</br> 這個死士還沒有達到讓金川日報專門為他加個版塊的分量,甚至連上金川日報的分量都沒有。</br> 所以小玉也沒想著去找陳文遠。</br> 但是金鋒這么一說,小玉突然豁然開朗,發現自己鉆進牛角尖了。</br> 這個死士沒有上金川日報,被整個川蜀百姓都知道的分量,但是可以有針對性的把消息傳達給德縣的百姓就行了。</br> 想要做到這一點也并不難,讓印刷廠臨時加一個版塊,在報紙分發的時候,把這個版塊單獨分給德縣的郵差就行了。</br> “先生,還是你的辦法多,我怎么就沒想到呢?”</br> 小玉高興的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我這就去找日報社,和他們商量此事,爭取在報紙分發前把這件事辦好!”</br> “你等會兒!”金鋒攔住小玉:“這件事你找個人去辦就行了,我找你還有其他事!”</br> “什么事?”小玉問道。</br> “你先把這件事交代下去,免得時間來不及了!”</br> 金鋒提醒道:“對了,讓陳文遠找個有經驗的人來寫通告,既要讓百姓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又不能引起恐慌,明白嗎?”</br> “好的!”小玉答應一聲,叫來自己的副手,把事情交代了下去。</br> 然后又看向金鋒。</br> “鐵錘去東海確認過了,東海爆炸是由雷管造成的!”</br> 金鋒說道:“我來就是問問你,這件事調查的怎么樣了。”m.</br> 小玉一聽,臉色也變得嚴肅起來。</br> 雷管的流通渠道非常有限,所以大概率是炸藥工廠這邊出了問題。</br> “先生,你也知道,調查自己人是最麻煩的,調查進度比較慢……”</br> 小玉無奈說道。</br> 川蜀政權成立的時間還短,炸藥工廠的工人一部分來自于死囚犯,主要負責比較危險的工作,另外一部分來自于金川百姓,負責相對安全一些的工作。</br> 為了保密,死囚犯需要一直在炸藥工廠工作,不允許離開工廠。</br> 普通工人一年也只有二十天的假期,而且回去后不能跟任何人透露任何和工廠有關的信息。</br> 那些死囚犯還好說,但是那些普通工人,以前都是山里的山民,絕大多數到現在都不認識幾個字,也沒有那么高的覺悟。</br> 在他們看來,自己拋家棄子的來炸藥工廠工作,一年見不了幾次家人,結果還要被人當成叛徒去調查,這是對自己的不信任。</br> 所以鐘鳴小組的調查遇到了不少阻力,包括不少中層管理人員對鐘鳴小組的調查都比較抵觸。</br> 但是這些話又不能直接跟金鋒說,要不然顯得小玉在背后打這些人的小報告似的。</br> 不過金鋒也聽明白了,點頭說道:“這樣吧,回頭請老村長和三爺去一趟!”</br> “是!”小玉趕緊點頭。</br> 關三爺不僅是關家村的村長,還是關家的老族長,在村里頗有威望。</br> 老村長雖然不是族長,但他兒子劉鐵和女兒小玉都是金鋒的左膀右臂,金鋒平時見了他都會主動行個禮,村里人誰敢不尊重?</br> 他們倆去炸藥工廠,兩個村的工人就老實了。</br> 西河灣和關家村的人都老實了,其他村子的工人更不會說什么了。</br> 知道金鋒著急,小玉送走金鋒之后,趕緊回家找了一趟老村長,把情況說了一遍。</br> 老村長一聽,二話不說就帶著她去找關三爺了。</br> 得知是金鋒交代的事,關三爺也沒敢推脫,當即表示把手頭上的工作交接一下,就跟著鐘鳴小組的人去炸藥工廠。</br> 炸藥工廠危險性大,而且建造之初金鋒還沒有現在的地位,所以尋找了一個隱秘之地,并沒有建在西河灣。</br> 后來金鋒的根基穩定了,但是炸藥車間運作得非常好,金鋒也就懶得換地方了。</br> 第二天一早,老村長和關三爺就各自背著一個小包裹,來到村口等著。</br> 小玉原本和他們約定在辰時出發,結果太陽升得老高了人還沒來,老村長不由有些急了。</br> 小玉是自家女兒,自己等等就算了,可是關三爺也在呢。</br> 這讓老村長覺得在關三爺面前丟了面子。</br> “小玉這丫頭平時辦事挺靠譜啊,今天怎么就這么拖拉了呢?”</br> 老村長朝著關三爺招呼一聲,準備去鐘鳴小組總部找找小玉。</br> 可是剛走幾步,就看到小玉騎著馬從遠處狂奔而來。</br> 老村長趕緊朝小玉揮手。</br> 小玉見狀,勒緊馬韁繩,停在老村長前邊。</br> “你搞什么,現在才過來?”</br> 老村長罵了小玉一句,然后問道:“你昨天不是說派個人跟我們去嗎,怎么又要自己去了?”</br> “爹,我不是跟你們一起去的!”</br> 小玉快速說道:“對了,你們暫時也不用去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