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丹從回來后,就一直站在金鋒旁邊,目睹了整個戰斗經過。</br> 當野狼軍發動總攻的時候,哪怕隔著這么遠,納丹都不由膽寒。</br> 可是當他去看金鋒,卻發現金鋒依舊雙手背后,臉色都沒有變一下。</br> 這份氣度,讓納丹自愧不如,金鋒在他心目中的形象也又拔高了幾分。</br> 隨后的戰斗就像飛蛾撲火。</br> 野狼軍就是一只只飛蛾,而火槍隊和黑甲老兵就是一團團篝火。</br> 不管野狼軍的聲勢多大,但最終都被猛烈的篝火燒成灰燼。</br> 一直到戰斗結束,納丹都有種不真實的感覺。</br> 縱橫高原這么多年,讓無數部落孩童夜間不敢哭泣的野狼軍,就這么敗了?</br> 而且是敗在數量遠比他們少得多的對手。</br> 最讓納丹覺得不可思議的是,自從黑甲老兵趕回來后,川蜀一方幾乎就沒有傷亡了。</br> 這種戰績,是納丹做夢都不敢想的。</br> 可是遍布山野的野狼軍尸體告訴納丹,這不是做夢!</br> 比起納丹,金鋒的表現就淡定多了。</br> 又等了一會兒,見樹林里再也沒有敵人沖出來,金鋒讓傳令兵給飛艇傳令,讓他們去樹林上空偵察一下,是否還有敵人。</br> 一艘飛艇得到命令,朝著樹林飛去。</br> 先是在幾十米的高空飛了一趟,然后又降低高度,貼著樹梢又飛了一趟,然后揮舞旗子,告訴地面部隊,樹林中已經沒有大股敵人了。</br> 金鋒微微松了口氣,安排了一個親衛過去,把鐵錘左菲菲和大壯等幾個主要將領叫了過來。</br> 鐵錘還把親衛隊帶了回來。</br> “大壯,你帶著黑甲戰隊去清掃戰場,看看他們是不是還有沒用過的手雷和雷管!”</br> 金鋒首先看向大壯:“讓兄弟們小心點,防止有人裝死!”</br> 從野狼軍剛才的表現來看,被打死的野狼軍士卒中,大概率還有沒來得及引爆的手雷和雷管。</br> 這些東西必須收回來!</br> “是!”大壯朝著金鋒敬了個軍禮,轉身跑了。</br> 金鋒又看向左菲菲:“火槍隊繼續守衛大壩,防止還有敵人藏在暗處殺回馬槍!”</br> “是!”左菲菲也敬了個禮,跟著跑了。</br> 隨后,火槍隊和黑甲戰隊散開了,黑甲老兵們左手握著上弦的手弩,右手握著黑刀,緩緩進入戰場。</br> 絕大多數野狼軍都是被火槍擊倒的,但是火槍的威力畢竟有限,有個別野狼軍還沒有完全斷氣。</br> 黑甲老兵但凡經過倒地的野狼軍,也不管他們有沒有斷氣,對著脖子就是一刀。</br> 這樣一來,打掃戰場的速度就非常慢了。</br> 幸好沒過多久,猴子乘坐的飛艇也趕到了,隨后便加入了打掃戰場的行列。</br> 都江堰至關重要,除了明面上的鏢師以及藏在附近的飛艇,鏢師還養了好幾籠信鴿。</br> 在都江堰這邊的戰斗剛剛爆發時,守衛都江堰的排長就放飛了求救的信鴿。</br> 半個時辰后,不斷有飛艇從各處趕來。</br> 飛艇上有鏢師,也有附近縣府里的府兵、民兵。</br> 有了他們的加入,打掃戰場的速度快了一大截。</br> 兩個時辰后,慶鑫堯也乘坐飛艇也趕來了!</br> 一見到金鋒,慶鑫堯就單膝跪地:“臣救駕來遲,請先生責罰!”</br> 他是西川牧,都江堰也歸他管轄,真要追究起來,金鋒在這里遭遇伏擊,他的確有責任。</br> 不過金鋒不是那種較真的人,而且慶鑫堯的身份非同一般,所以金鋒示意鐵錘扶起慶鑫堯,不悅道:“慶大人,跪拜之禮早就廢除了,你作為西川牧,為何帶頭不遵新政啊!”</br> “先生恕罪!”慶鑫堯低頭說道:“先生在都江堰遭遇伏擊,臣不勝惶恐,心亂如麻,一時忘了其他!”</br> “區區幾個毛賊不足掛齒,我不是好好的嗎?”</br> 金鋒擺手說道:“而且這里是都江堰,我又寫信不讓你來,你不用惶恐!”</br> 如今新朝剛剛成立,慶鑫堯作為西川牧,天天忙得腳不沾地。</br> 金鋒在來之前派人給他送過一封信,告訴慶鑫堯不用來都江堰見自己,等自己忙完了,會去西川找他。</br> 金鋒都明說了不讓來,慶鑫堯便沒有過來。</br> 可是誰知道他才接到金鋒的信沒多久,就收到了飛鴿傳書,說都江堰遭遇了敵人的猛烈攻擊。</br> 慶鑫堯嚇壞了,馬上把剩下的飛艇又調過來一半,帶著數百精銳奔赴都江堰。</br> 此時戰場已經打掃結束,于是金鋒就讓黑甲老兵和火槍隊負責大壩周邊的警戒工作,把慶鑫堯帶來的精銳派出去搜山。</br> “鐵錘,安排人去通知菲菲大壯猴子,讓他們去會議室進行戰后總結!”</br> 金鋒朝鐵錘交代一聲,然后又看向慶鑫堯:“慶大人既然已經來了,也參加一下吧,還有魏大人,也一起!”</br> “是!”慶鑫堯和魏大同一起躬身應命。</br> 戰后總結是鎮遠鏢局的慣例,每次戰斗結束之后都會進行。</br> 口頭總結之后,參戰的士兵還要寫一份報告,進行書面總結。</br> 鐵錘的動作很快,等金鋒和慶鑫堯魏大同走到會議室的時候,左菲菲和大壯猴子已經等在門口了。</br> “戰場上搜到手雷和雷管了嗎?”金鋒問道。</br> “搜到了,”大壯點頭:“我已經安排人保存,隨時可以送回西河灣。”</br> 每顆手雷和雷管都有自己的編號,根據編號可以查到很多東西。</br> “這些雷管很可能是殘次品,隨時都有爆炸的可能,讓人運送的時候注意安全。”</br> 金鋒提醒一聲,然后在主位上坐下:“現在大家來復盤一下這次的戰斗吧!”</br> “先生,這次的事情,我有責任!”</br> 慶鑫堯第一個站了出來:“先生把川蜀的西大門交給我,是對我的信任,可是我卻辜負了先生的信任,讓敵人滲透到了都江堰都沒有察覺!”</br> 高原和川蜀的交界線蜿蜒上千里,其中到處都是山峰,而且蒼鷹部落有熱氣球,有心潛伏的話,根本不可能防得住。</br> 但是慶鑫堯該承認的錯誤,還是要承認的。</br> 金鋒也明白這個道理,但是此時在開會,金鋒不能給慶鑫堯找借口,所以沒有表態,只是微微點了點頭,示意慶鑫堯坐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