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花車就好像一個移動的舞臺,唐小北坐在最中間彈奏琵琶,旁邊還有兩個姑娘演奏古箏和長笛,剩下的一些姑娘則是長袖翻飛,表演舞蹈。m.</br> 看起來頗有種明星開演唱會的味道。</br> “外面好熱鬧啊!”</br> 小娥踩著凳子從窗戶探出腦袋:“姐夫,咱們也出去看熱鬧吧?”</br> “花魁大賽要在河上的游船上舉行,現(xiàn)在花車要在城里繞一圈才去河邊,咱們吃過午飯再去。”</br> 金鋒揉了揉小娥的腦袋,說道:“現(xiàn)在出去也是追著花車全城亂跑。”</br> “真的嗎?”</br> 小娥激動的拉著金鋒的胳膊:“那姐夫咱們走吧!”</br> 她這幾天都沒玩過癮,正遺憾著呢,聽到金鋒這么說,眼睛一下子亮了。</br> “我才不去!”</br> 金鋒才沒興趣陪著小娥滿城瘋跑。</br> “姐夫,你就帶我去嘛,求求你了。”</br> 小娥使出了慣用的撒嬌大法,軟磨硬泡。</br> “行了行了,別纏了。”</br> 金鋒被磨得沒辦法了,看到老兵都站在窗邊戀戀不舍的目送花車隊伍離開,便喊道:“鐵錘,你安排兩個人帶著小娥出去轉(zhuǎn)轉(zhuǎn)。”</br> “先生,我?guī)《鸸媚锶ァ!?lt;/br> 鐵錘知道金鋒上午沒有出門的打算,便趕緊毛遂自薦。</br> “那行,記得回來吃中午飯。”</br> 金鋒提醒一聲,把小娥交給鐵錘。</br> 昨晚沒睡好,送走小娥和鐵錘,金鋒又打著哈欠,回去睡了個回籠覺。</br> 一覺睡到大中午,才被關(guān)曉柔喊起來。</br> 小娥已經(jīng)回來了,見到金鋒,獻寶似的的舉起糖葫蘆。</br> “姐夫,你看我買了糖葫蘆,你嘗嘗,可好吃了。”</br> “不用了,你留著吃吧。”</br> 金鋒伸了個懶腰,穿鞋起床。</br> 大康的制糖工藝也很落后,糖葫蘆上總有一股異味,金鋒吃不習(xí)慣。</br> 吃過午飯,一群人出發(fā)趕往河邊。</br> 害怕出去再被圍觀,金鋒干脆讓鐵錘把馬車趕了出來,和關(guān)曉柔幾個人躲進了馬車里。</br> 河邊的空地被官府圍起來一大圈,作為花魁大賽的場地,每個人要交三個銅板,馬車要交十個銅板,才能進去。</br> 進去之后,一些位置好的地方,也要另外收錢。</br> 即便如此,前來看熱鬧的百姓也不計其數(shù),金鋒他們面前的隊伍足足排了幾十米那么長。</br> “看來官府對這個花魁大賽很用心啊,派了不少府兵來維持秩序。”</br> 金鋒看了一眼外面,感慨道。</br> “那是當然了,花魁大賽就是郡城辦的,賺的錢郡城官府要拿走七成,他們當然用心咯。”慶慕嵐撇著嘴說道。</br> “舉辦花魁大賽還能賺錢?”關(guān)曉柔問道:“怎么賺?”</br> “花魁大賽就是競選者輪流上場表演,支持者購買鮮花送給她,誰最后收到的鮮花多,誰就是當年的花魁。”</br> 慶慕嵐解釋道:“而這些鮮花,就是官府出面采辦的,一朵鮮花一兩銀子。”</br> “什么鮮花這么貴?”</br> “就是外面很普通的那種野花唄,要不然官府怎么賺錢?”</br> 慶慕嵐笑道:“廣元這邊我不清楚,但是我知道在西川,每年的花魁大賽官府最少能賺幾千兩,如果遇到巨富捧場,那就不好說了,幾萬兩都有可能。”</br> “這也太賺錢了!”關(guān)曉柔咋舌:“幾萬兩銀子一輩子也花不完吧?”</br> “那是一個人,如果要養(yǎng)一個州府,幾萬兩就不禁用了。”慶慕嵐說道。</br> 幾人聊著天,就到了入口。</br> 春風(fēng)樓早就給金鋒準備好了地方,等在入口的雜役一看到鐵錘,趕緊小跑著迎了過來。</br> 左右掃了幾眼,沒看到金鋒,著急問道:“鐵錘大哥,金先生呢?”</br> “車上呢。”鐵錘努了努嘴。</br> 雜役這才放心,小跑著在前面帶路,把一群人帶到河邊一處平整的空地。</br> 空地臨近水邊,前面十米外就是舉辦花魁大賽的花船,算是最好的觀賞位置之一。</br> 春風(fēng)樓對今年的花魁大賽寄予了厚望,所以才花大價錢把這片地方租賃下來。</br> 在空地后邊,還有一個個臨時搭建的帳篷。</br> 金鋒從馬車下來,正好看到春風(fēng)樓的老鴇領(lǐng)著一群姑娘從其中一個帳篷出來。</br> “哎呀,金先生,可算把您盼來了。”</br> 老鴇一看到金鋒,熱情的迎了上來:“姑娘們都想您想得不得了,一直纏著我問您怎么還沒來呢!”</br> 不用老鴇交代,鶯鶯燕燕們主動的湊了上來。</br> 好在她們還知道這里不是春風(fēng)樓,沒有敢太奔放,只是圍著金鋒打招呼而已。</br> “先生很受歡迎嘛。”</br> 慶慕嵐掀開馬車簾子,笑著調(diào)侃金鋒。</br> 金鋒聞言,有些心虛的看了一眼關(guān)曉柔。</br> 還好,關(guān)曉柔并不像生氣的樣子,而是和潤娘一樣,好奇的打量著鶯鶯燕燕。</br> 只有唐冬冬,從門簾掀開的一瞬間,就一眼鎖定了站在老鴇身旁的唐小北。</br> 慶慕嵐明顯感到唐冬冬的身子顫抖了一下,扭頭一看,唐冬冬的兩眼已經(jīng)有些濕潤了。</br> 對面的唐小北表現(xiàn)要好得多,只是深深的看了唐冬冬一眼,就強迫自己移開目光。</br> 慶慕嵐偷偷的捏了唐冬冬一下,笑著問道:“先生,這就是春風(fēng)樓的姑娘嗎,請問哪個是大名鼎鼎的小北姑娘啊?”</br> 大康的風(fēng)氣雖然是男尊女卑,但是凡事都有例外,有個別家庭,就是女強男弱。</br> 比如前幾年廣元郡城有一個富商,娶了郡守的侄女,婆娘仗著娘家的勢力,在家里就比較強勢。</br> 富商逛青樓的時候,郡守的侄女帶著府兵直接沖進青樓,活生生把作陪的兩個姑娘打死了。</br> 看到馬車里有女眷,鶯鶯燕燕們下意識的后退一步,不想招惹事端。</br> 聽到慶慕嵐出聲詢問唐小北,就連老鴇的眼神都閃過一絲慌亂。</br> 混跡青樓多年,老鴇別的本事沒有,但是看人的眼光卻被練得一流。</br> 慶慕嵐身上的衣服、玉佩一看就不是便宜貨,而且說話的語氣充斥著自信,顯然沒把春風(fēng)樓看在眼里。</br> 只是一瞬間,老鴇就做出判斷。</br> 眼前這個姑娘,春風(fēng)樓得罪不起。</br> 就在老鴇心思急轉(zhuǎn),想著怎么度過這次危機的時候,金鋒開口了。</br> “行,慕嵐都說了,那我就給大家介紹一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