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關城地處北疆,之前還有東蠻人居住在渝關城北方,但是自從東蠻人被擊敗之后,渝關城北方的東蠻人全都撤走了。</br> 現在的渝關城是一座孤城,方圓數百里內都荒無人煙,權貴們根本無法安排細作潛伏,劉鐵離開的時候也沒人知道。</br> 但是張涼和鐵林軍占領的碼頭本來就是江南非常熱鬧的地方,有大量百姓生活在附近,很多權貴都在碼頭周邊安排了細作潛伏。</br> 鐵林軍有任何大規模的行動,都很難躲開這些細作。</br> 紓州的權貴也是因為細作才提前得到了消息逃跑的。</br> 鐵林軍所在的碼頭往南可以進入江南,往北可以進入中原,在碼頭周邊安插細作的自然不止紓州一城的權貴,江南和中原其他地方的很多權貴也安插了細作。</br> 權貴們平時斗得你死我活,但是面對金鋒和九公主卻極為團結,得知紓州權貴燒毀了糧食,很多權貴都拍手叫好,準備看鐵林軍的笑話。</br> 可是誰知道這才過去沒幾天,逃跑的紓州權貴就被抓回來了一大半,而且被掛在城內示眾,最后被憤怒的百姓生撕活剝了。</br> 刑不上士大夫,一直以來,權貴們之間的斗爭都有一種潛規則,就算斗爭失敗也不會威脅到身家性命。</br> 鐘鳴小組打土豪分田地也不會直接處決地主豪紳,而是開辦審判大會,確認地主豪紳有罪之后才會宣判,而且這種審判也只針對地主豪紳家族里的成年人,十四歲以下的孩子,除非作惡多端,一般不會審判。</br> 可是這次在紓州城,但凡被抓回來的權貴,不管男女老幼,全都被鐵林軍掛到了木架上,一個活下來的也沒有。</br> 最讓權貴們膽寒的還是鐵林軍對待郡守的態度,不光郡守一家三十多口都被處決,郡守背后的家族也被鐵林軍打上門殺光了所有男丁,砸了祠堂,炸了祖墳。</br> 一個傳承數百年的大家族,一夜之間灰飛煙滅,可以說被鐵林軍殺絕戶了!</br> 臘月二十三,傳統小年這一天,韓風在紓州城各處張貼了一份名為《告天下書》的大字報。</br> 在大字報中,韓風以大康情報司負責人的名義告誡天下所有地主豪紳,以后如果再發生焚燒糧食的行為,會立刻被情報司列入必殺名單,不管對方逃到天涯海角,大康情報司必追殺到底!</br> 當天的金川日報,也刊登了這篇《告天下書》。</br> 雖然這篇文章是以韓風的名義刊發的,但是權貴們都知道,沒有金鋒和九公主的允許,韓風怎么可能會這么說?金川日報又怎么可能會刊發?</br> 權貴們終于意識到,金鋒這次是動真格的了!</br> 紓州城那些權貴被百姓折磨致死之后,鐵林軍依舊沒有饒了他們,而是動員紓州百姓,把權貴的尸體掛到了城墻外邊。</br> 現在是冬天,尸體掛在城墻上也不會腐爛,慶懷就是要讓天下所有權貴都知道,這就是在災年毀掉糧食的下場!</br> 紓州百姓比鐵林軍更加痛恨權貴的焚糧行為,畢竟那些糧食都是從他們嘴里摳出來的口糧!</br> 如果不是鐵林軍過來施粥,紓州城不知道要餓死多少人!</br> 經過這件事,紓州百姓心中的怨氣消散不少,對鐵林軍也又敬又畏。</br> “韓司長,這次多虧了你們!”</br> 鐵林軍臨時作戰指揮部,慶懷親自給韓風倒了杯茶:“軍中禁止飲酒,我便以茶代酒,感謝韓司長鼎力相助!”</br> 術業有專攻,這次能這么快抓到那些權貴,韓風的帶領的密諜司功不可沒。</br> “慶侯客氣了,都是為了工作!”</br> 韓風雙手接過茶杯,姿態也放得很低。</br> 他現在的地位雖然不比慶懷低,但是金川以前是慶懷的封地,韓風就是金川人,聽過太多慶懷的傳說了,完全不敢在慶懷面前托大。</br> “韓司長,對于那些在逃的畜生,密諜司準備如何處理?”</br> “如今糧食本來就極為緊缺,這些畜生還敢焚糧,陛下和先生都極為憤怒,給我下了死命令,不管他們逃到哪里,密諜司必會追查到底!”韓風回答。</br> “對,不能放過他們!”慶懷跟著點頭。</br> 兩人正聊著,鐘五敲門走了進來:“將軍,賑災糧送到了!”</br> “送到了就安排入庫吧!”</br> “是,”鐘五朝慶懷和韓風行了一禮,轉身走了。</br> “慚愧啊,本想著來紓州繳獲糧食呢,現在卻還得川蜀送糧來賑災!”慶懷嘆了口氣。</br> “這也不怪慶侯,是這群畜生太無法無天了!”韓風安慰慶懷一聲,然后說道:“說起這個,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br> “什么事?”慶懷問道。</br> “來之前,劉鐵將軍給先生送回來一份戰報,說了他們是如何在豐陵縣籌糧的……”</br> 韓風把劉鐵籌糧的辦法說了一遍,慶懷聽著聽著,眼睛就亮了。</br> “對啊,紓州城的糧倉被燒了,但是我可以去其他地方籌糧啊,正好碼頭增援了一千人還沒回去!”</br> 慶懷興奮說道:“韓司長,你知不知道周邊哪里有大糧倉嗎?”</br> 韓風淡淡一笑,從懷里掏出一份名單:“這里是紓州周邊幾個比較大的糧倉,圈圈的那個在上游,而且距離河邊不遠?!?lt;/br> 紓州城挨著長江的一條支流,占領上游的糧倉,更便于運輸。</br> “韓司長不愧是韓司長!”慶懷拍了拍韓風的肩膀:“多謝了!”</br> 當天下午,鐘五便帶領一千鐵林軍乘坐樓船出發,沿著支流逆流而上,奔赴韓風所說的糧倉。</br> 在他們距離糧倉還有十幾里的時候,糧倉背后的權貴就得到了消息,如果他選擇放火的話,鐘五他們一顆糧食也得不到。</br> 但是鐵林軍剛剛在紓州城大開殺戒,起到了很大的震懾作用,糧倉背后的權貴哪里還敢縱火?</br> 非但不敢縱火,反而提前趕到河邊等候鐘五他們,主動獻上糧倉的鑰匙,并且答應組織車隊,把糧食送到鐵林軍的船上。</br> 鐘五一看對方如此識相,倒也沒有為難他,留下一百鐵林軍看守糧倉,繼續奔赴下一個糧倉。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