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兩天,先后又有四小股土匪被西河灣剿匪隊滅掉。</br> 但是剿匪隊中也出現(xiàn)了傷亡。</br> 在雇傭土匪的幕后黑手安排下,土匪給大壯帶領(lǐng)的剿匪隊設(shè)下了圈套,當(dāng)剿匪隊和一伙土匪搏殺的時候,后邊又殺出另外一伙土匪。</br> 剿匪隊的戰(zhàn)斗陣型是老兵在前,女兵在后,用弩弓掩護(hù)老兵作戰(zhàn)。</br> 后邊突然出現(xiàn)敵人,女兵們大部分又是新加入的,一下子慌神了。</br> 就算大壯第一時間改變陣型,女兵依舊被土匪殺掉了四個,男兵也被殺兩個。</br> 大壯徹底殺紅了眼,帶著老兵和土匪展開了短兵相接的白刃戰(zhàn)。</br> 無論戰(zhàn)斗意志還是互相之間的配合,土匪都完全沒辦法和老兵們相比,經(jīng)過近半個小時的殊死搏斗,剿匪隊終于成功擊潰土匪。</br> 但是剿匪隊也損失慘重。</br> 女兵只剩下兩個還活著,二十個男兵也只剩下十二個,而且個個帶傷。</br> 唯一讓人意外的是,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女軍醫(yī)小微卻活了下來,而且還幫著擋在她前面的老兵殺掉了兩個受傷的土匪。</br> 出了這么大的變故,肯定不能繼續(xù)剿匪了,甚至能不能活著回去都難說。</br> 因為此時剿匪隊還能完全自由行動的,只剩下一個女兵和軍醫(yī)。</br> 而傷勢較重?zé)o法繼續(xù)行走的老兵就有五六個。</br> 幸好騎著馬跑掉的小清子在附近遇到了另外一支剿匪隊,大壯這支隊伍才沒有徹底崩潰。</br> 這也是老兵組建以來,最大的一次傷亡。</br> 既然以軍事化模式來管理老兵,那就要有賞有罰。</br> 對于這次作戰(zhàn)勇猛的老兵、女兵,金鋒給予了獎勵,犧牲的女兵和老兵,也給他們的家屬送去了撫恤。</br> 但是對于輕敵的隊長大壯,金鋒也沒手軟,直接罷免了他的隊長職務(wù),還在小賬本上記了二十軍棍,等到傷好之后,要當(dāng)眾責(zé)罰。</br> 在大壯他們撤回來的當(dāng)天,被張涼召回的剿匪隊,也先后返回西河灣。</br> 入夜之后,一輛輛馬車趁著月光,悄悄駛出西河灣。</br> 與此同時,金川縣府的魏家酒樓。</br> 還是那個包間,還是趙縣尉和兩個鄉(xiāng)紳。</br> 三人全都喝得紅光滿面。</br> 他們今天太高興了。</br> 被金鋒壓制了這么久,今天終于翻身了,反殺了金鋒一把。</br> “老彭,不得不說,你這個辦法是真的很不錯!”</br> 朱老爺伸出大拇指,滿嘴酒氣的說道:“剿匪隊不是囂張嗎?今天直接滅了一隊,金鋒嚇得和喪家之犬一樣,趕緊把人撤回去了一大半,太痛快了。”</br> “哈哈哈!”</br> 彭老爺也高興的暢懷大笑。</br> “你們也別得意的太早,金鋒的剿匪隊還沒撤完呢,等什么時候撤完了,你們再高興也不晚。”</br> 趙縣尉還算保持著一點清醒。</br> “大人你放心,明天我再集合兩股土匪,再滅一支什么狗屁剿匪隊,我不信金鋒還能扛得住!”</br> 彭老爺笑著說道:“我聽說金鋒還答應(yīng)這些老兵,死了給撫恤,而且還不低,咱們就趁著這次多殺點,我看他能不能賠得起!”</br> “金鋒精著呢,今天吃了虧,肯定會長記性的,你還是見好就收吧,別最后偷雞不成再蝕把米。”</br> 趙縣尉提醒道。</br> “每支剿匪隊就三十一個人,其中還有十一個女人。金川境內(nèi)小土匪多著呢,只要咱們舍得花錢,每次多雇點土匪,再多許諾一些銀子,滅掉他們并不難。”</br> 朱老爺說道:“金鋒要是怕死人,就把所有人撤回去,以后老老實實縮在西河灣!”</br> “等會兒……老朱你這么一說,我好像又想到了一個辦法!”</br> 彭老爺說道:“咱們?yōu)槭裁床恢苯討屹p剿匪隊老兵的人頭呢?殺掉一個女兵賞二兩銀子,殺一個男兵四兩銀子,殺掉小隊長賞十兩,不用咱們?nèi)ス停切┩练俗约壕蜁朕k法去殺剿匪隊!”</br> “老彭,你這個辦法好啊!只要咱們出的賞錢夠高,不光土匪,說不定那些賤民也會忍不住動手!”</br> 趙縣尉難得的夸贊了一次彭老爺:“金鋒不是想要收買人心嗎,如果他發(fā)現(xiàn)有賤民殺他的人,不知道他還會不會繼續(xù)招攬那些賤民?”</br> “對,趙大人分析的透徹,老彭這個計謀的確一箭雙雕!”</br> 老朱一句話把兩人的馬屁都拍了:“明天我就安排下去!”</br> 三人互相吹捧著,一直喝到半夜,然后被侍女們扶到酒樓的客房休息。</br> ……</br> 黑水溝是金川最大的一伙土匪,足足有一千多人,盤踞在金川縣北,不僅收取歲糧,還占據(jù)了兩條官道,設(shè)卡找過往行商收過路費。</br> 每年盤剝下來的過路費,都比歲糧更多。</br> 也正是靠著這些銀子,黑水溝招的人越來越多,地盤也在不停擴(kuò)大,成為金川最大一顆毒瘤。</br> 老百姓對其痛恨至極,卻沒有任何辦法。</br> 但是今天,終于有人對這顆毒瘤動手了。</br> 天黑出發(fā),趕了一夜夜路,張涼終于在天亮之前,帶人到達(dá)黑水溝外面。</br> 黑水溝就是一個山谷,因為有一條黑色的小河從谷中經(jīng)過,故此得名。</br> 從上空俯瞰下去,黑水溝就像一只兩頭尖尖的小船,中間一個大肚子,兩側(cè)是高聳而陡峭的崖壁,崖壁在南北兩端迅速縮小。</br> 黑水溝土匪在兩段的山口各自建了一座小城樓,只要守住這兩座小城樓,谷內(nèi)的土匪就能高枕無憂。</br> 但是和張涼說的一樣,這是他們的優(yōu)勢,也是他們的劣勢。</br> 如果被人鎖住這倆山口,黑水溝的土匪也都成了甕中之鱉,逃都逃不掉。</br> 只不過這種事從來沒有發(fā)生過,黑水溝土匪也不信有人敢對他們出手。</br> 所以張涼趕到的時候,南段的山口守衛(wèi)非常松懈,張涼都帶人在高地架好了投石機(jī)和重弩,土匪都沒有發(fā)現(xiàn)他們,依舊在靠著城樓睡大覺。</br> 不過張涼的目標(biāo)并不是殺掉幾個守衛(wèi),所以沒有第一時間發(fā)動攻擊,而是默默等著什么。</br> 一直等了半個多時辰,才聽到北方隱約傳來一聲哨聲。</br> “鐵牛這憨貨終于到北口了!”</br> 張涼站起身來,對著后邊做了個手勢。</br> 一道響箭帶著尖銳的呼嘯聲升空。</br> 負(fù)責(zé)守衛(wèi)的土匪終于被響箭驚醒,一個個趴到城樓門洞中往外看。</br> 然而下一秒,就是數(shù)道箭矢呼嘯而至,露頭的土匪全都被射中面門。</br> “不好啦,有人來闖山門啦!”</br> 幾個幸存的土匪也不管城樓了,大呼小叫著沖進(jìn)山谷。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