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我帶你們去認識一下。”</br> 金鋒一手牽著一個,把兩人帶到馬車前,介紹道:“曉柔、小北,這位是當朝九公主,舞陽公主殿下!”</br> 關曉柔從來沒想過有一天她能見到公主,此時腦子還是蒙的,只知道對著九公主傻笑,連行禮都忘了。</br> 唐小北見狀,只好微微蹲身,對著九公主行了一禮:“民婦唐小北,見過殿下!”</br> 關曉柔這才回過神來,趕緊有樣學樣:“民婦關曉柔,見過殿下!”</br> “兩位就是先生的妻子吧?我聽慕嵐姐姐在信里提到過很多次。”</br> 九公主也沒有擺架子,微笑著說道:“兩位果然和慕嵐姐姐說的一樣漂亮?!?lt;/br> 關曉柔被九公主夸得滿臉通紅,只知道擺手,都不會說話了。</br> 唐小北見狀,只好笑著回道:“殿下才是小北見過的最漂亮的女子。”</br> “我聽說金川商會一直由小北妹妹在打理,能把商會經營得這么好,小北妹妹很厲害??!”</br> “商會能在京城打開市場,多虧了殿下幫忙,小北感激不盡!”</br> 唐小北說著,又對九公主行了一禮。</br> “你們倆回頭再聊,”金鋒一看倆人越聊越熱乎,趕緊打斷:“殿下,我這邊有點事要處理一下,要不然你先跟小北一起回去休息吧?”</br> “不用了,我也不累,讓小北妹妹和慕嵐姐姐帶我在村里轉轉吧。”</br> 九公主笑著說道。</br> 慶慕嵐在信里跟她說過太多次西河灣,九公主早就好奇了。</br> 除此之外,她也很好奇金鋒如何處理徐老三和小妾的事情。</br> “那也行,”金鋒轉頭看向關曉柔:“曉柔,那你先回去把主屋收拾一下,再通知潤娘做一桌好菜,不能怠慢了殿下?!?lt;/br> “好!”關曉柔巴不得趕緊離開,聞言如蒙大赦,答應一聲,也不跟九公主打招呼,低著頭直接跑了。</br> “殿下對不住,內人天生怯弱,失禮之處還望殿下包涵?!?lt;/br> 金鋒無奈的替關曉柔賠不是。</br> “不礙的,尊夫人一看就是淳樸善良之人,我很喜歡這樣的性子?!?lt;/br> 九公主笑著說道:“何況若不是尊夫人的哥哥及時派人營救,本宮此時恐怕已經尸沉江底了?!?lt;/br> “其實曉柔也很厲害,先生最初做出來的香皂,是沒有味道的,香味都是她調配出來的。”慶慕嵐說道。</br> “那的確很厲害?!?lt;/br> 九公主聞言,微微有些驚訝。</br> 以她的眼力,一眼就看出關曉柔是那種內向的山村婦人,本來沒太放在心上。</br> 現在才知道她看走了眼,關曉柔竟然還會調配香料。</br> 在京城的時候,九公主一直對金川商會非常關注,很清楚香皂之所以能順利打開局面,各種各樣的香味非常重要。</br> 沒想到那些香味,竟然出自一個見了人,臉紅得不敢說話的女子之手。</br> 金鋒看到村民們陸續往村口匯集,便跟九公主打聲招呼,跳上村口集會的高臺上。</br> 九公主也沒離開,只是讓車夫把馬車趕到一旁,又把唐小北叫上了馬車。</br> “慕嵐姐姐,相公不是去救你了嗎,怎么又遇到了殿下?”</br> 唐小北對此事還一頭霧水,一上車就拉著慶慕嵐詢問。</br> 慶慕嵐便從五郎山開始,把這些天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br> 三人正聊著,突然聽到村里傳出密集的腳步聲。</br> 紡織廠的女工們排著整齊的隊伍出現了。</br> 如今西河灣共有好幾個紡織車間,除了紡線之外,還新開辦了織布車間。</br> 紡線車間生產的麻線,不再送到廣元去賣,而是經過二次加工,做成布匹之后再賣出去。</br> 這樣一來,紡織廠的整體利潤立馬提高了許多,規模也越來越大,白班的女工,再加上后勤之類的其他工種,加起來都超過了千人。</br> 千人說起來不是很多,但是聚集到一起還是非常壯觀的。</br> 四個人一排,隊伍從村口一直延伸到村子深處,完全看不到尾巴。</br> “她們都在先生的廠子里做工?”</br> 九公主驚訝問道。</br> “這些只是白班的,夜班的還沒來呢。”慶慕嵐答道。</br> 話音剛落,在宿舍休息的女工,也在一個車間主任的帶領下,從南邊進入會場。</br> 然后西河灣的村民,以及趙老山帶領的二組村民也陸陸續續趕到。</br> 最后是村長帶著工地、磚窯等地的漢子。</br> 偌大的打谷場,到處都是人。</br> 金鋒看著人來的差不多了,便跳上人群中間一個木頭臺子上。</br> “各位父老鄉親,兄弟姐妹,很抱歉耽誤大家時間了,但是我發現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必須要解決,所以才把大家都叫來。”</br> 金鋒對著人群抱了抱拳。</br> “鋒哥兒,什么事呀?”</br> 不少村民出聲問道。</br> 金鋒舉手虛壓一下,村民們馬上安靜下來。</br> “前段時間咱們村有不少人家都娶小妾了吧?我聽說最多的幾家,娶了八九個!”</br> 金鋒冷聲說道:“我知道你們怎么想的,不就是想著多娶幾個小妾,不光能開枝散葉,還能去紡織廠上班,幫家里掙錢嗎?</br> 只要人家姑娘愿意,我也不說什么,可是我以前有沒有說過,不允許毆打新進門的姑娘?”</br> 說到這里,金鋒的聲音陡然變大幾分,變成喊的:“打女人的男人是最沒出息的,有本事你們去打土匪,打黨項,打契丹?。〈蚺怂闶裁幢臼拢俊?lt;/br> 金鋒喊完,在場不少男人都低下了頭。</br> 也有人露出不服氣的表情。</br> “怎么,我看有人不服氣?不服氣也行,現在站出來,我明天就安排人送你們去鐵林軍,慶候正在跟黨項人打仗呢,你們可以過去打黨項人!”</br> 金鋒冷笑道:“有人愿意去嗎,站出來!”</br> 聽到金鋒這么說,那些不服氣的漢子也紛紛低下腦袋。</br> “怎么沒人說話了?”金鋒說道:“如果沒人說話,那咱們就來說說小妾的問題?!?lt;/br> “我希望大家弄清楚一件事,人家姑娘嫁給你,不是因為你多英明神武,也不是你多厲害,而是在自己家里過不下去了,沒辦法才投奔的西河灣!”</br> 金鋒高聲說道:“人家姑娘也是爹生娘養的,嫁給你又不是白吃白喝,去紡織廠上班賺的比你還多,你憑什么打人家?”</br> 這番話算是說到了那些姑娘的心坎里,紡織廠隊伍里頓時響起一片叫好之聲。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