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鶴,快給先生磕頭!”</br> 萬雨虹一聽,驚喜得無以復加。</br> 她以為金鋒只是來把萬鶴鳴帶到西河灣去上學,沒想到金鋒會直接收徒。</br> 萬雨虹小時候就看她爹干活,也在冶鐵車間干了這么久,非常清楚金鋒的技術比她爹厲害多了。</br> 她也見過金鋒教導滿倉,和別人教徒弟也不一樣。</br> 封建時期有教會徒弟餓死師父的說法,很多人教徒弟都要留一手,但是金鋒教徒弟從不保留。</br> 萬鶴鳴如果能拜在金鋒門下,以后注定會光宗耀祖!</br> “拜見師父!”</br> 萬鶴鳴朝著金鋒跪下,認認真真的磕了三個頭。</br> 金鋒抵觸給別人磕頭,也不喜歡別人給他磕頭,但是這次卻沒阻攔。</br> “好了,起來吧,以后你就是我三弟子,切記戒躁戒躁勤學奮進。”</br> 金鋒告誡道。</br> 萬鶴鳴自小被稱為天才,他最擔心的就是這孩子驕傲。</br> “是!”萬鶴鳴起身而起。</br> “多謝先生!”</br> 萬雨虹激動的熱淚盈眶,走到金鋒面前就要下跪。</br> “你在西河灣那么久,還不知道嗎?咱們西河灣不興跪拜。”</br> 金鋒笑著攔住萬雨虹。</br> “承蒙先生厚愛,收下小鶴,雨虹就算現在去死,跟娘親也有交代了。”</br> 萬雨虹擦了擦淚水,說道:“可惜雨虹如今身無長物,連束脩都拿不出來,只能給先生磕個頭,以示謝意。”</br> “你覺得我是為了束脩收徒嗎?”</br> “當然不是。”萬雨虹趕緊擺手:“雨虹只是不知道如何感謝先生。”</br> “真要謝我,以后好好工作就是了。”</br> 這是金鋒在鐵罐山,說的頻率最高的一句話。</br> 特別是才拿下鐵罐山那段時間,幾乎所有女工見了他都要磕頭,然后說一大堆感激的話。</br> 金鋒只能用這句話來回應。</br> 后來實在不耐煩了,便干脆集合所有女工開了個大會,強制要求不準再磕頭。</br> 隨著接觸多了,女工慢慢的和金鋒熟了,這個風頭才算止住。</br> 可是誰知道女工們又開始調戲他,眼看著成了鐵罐山的新風氣。</br> 這個比磕頭還不好處理,總不能再召開一次全體大會,說你們誰也不能調戲我吧?</br> 這么說也太不要臉了,畢竟不是所有姑娘都調戲他的。</br> “行了,我去廠子里看看。小鶴,你跟姐姐一起去收拾收拾東西,再跟小朋友告個別,明天和我一起回西河灣。”</br> 金鋒實在害怕萬雨虹再堅持給他磕頭,擺擺手起身離開屋子。</br> 先去了香皂車間,又去了晾曬區,最后轉到了食堂。</br> 不得不說,左菲菲能力不錯,把廠子管理的井井有條。</br> 轉到食堂的時候,正好遇到左菲菲。</br> “先生,姐妹們我都安排好了,她們剛吃過飯,現在阿珍帶她們去洗澡換衣服了。”</br> 左菲菲以為金鋒來看望新女工,笑著說道:“我跟她們說,先休息兩天,后天再開始做工。”</br> “嗯,可以。”金鋒點頭:“我剛才在廠子里轉了一圈,你管理得不錯。”</br> “主要是姐妹們都感激先生,做事努力,沒人偷懶耍滑。”</br> 左菲菲笑著說道:“說起來,還是先生的功勞。”</br> “行了,咱們這么熟,你就沒必要再舔……再拍馬屁了。”</br> 金鋒趕緊改口:“現在商會越做越大,香皂需求也會越來越大,你這邊如果有什么困難,直接寫信讓人送到西河灣。”</br> “菲菲知道了。”左菲菲說道:“最近天氣一直不好,新車間建造進度太慢,香皂液晾曬也要多花好幾天,,恐怕這個月產量要下降不少。”</br>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不過整個川蜀都在下雨,商隊行走也慢,留給你們的時間還比較充足。”</br> 金鋒說道:“車間建造這邊,我回去再和村長、三爺爺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再派些工人過來。</br> 不過你這邊要注意點,不能讓建筑工進入香皂車間。”</br> “明白,”左菲菲點頭:“我這邊跟姐妹們交代過了,外人誰也進不來。”</br> “那就好。”金鋒說道:“嬢嬢讓我中午去你家吃飯,時間差不多了,走,回家再說。”</br> 這句話說得太曖昧,左菲菲的臉又紅了,跟小媳婦兒似的低著頭跟到金鋒身后。</br> 回到左家,左張氏正要出門去叫金鋒和左菲菲回來吃飯。</br> 看到兩人并肩走回來,便停下腳步,靠在門框上默默看著。</br> 兩人邊走邊說著什么,左菲菲臉上的笑容就沒有消失過。</br> 左張氏越看越滿意,越看越覺得兩人般配。</br> 笑著迎上去:“我正說去叫你們呢,你們就回來了。”</br> “嬢嬢做的飯香飄十里,我們就是聞著飯香才回來的。”金鋒笑道。</br> “先生真會說話。”</br> 左張氏笑道:“先生要是真喜歡吃,以后就多來幾次鐵罐山。”</br> 大當家這個院子除了辦公,只有左菲菲和左張氏兩人常住,金鋒關曉柔不知道多久才來一次,廚房和旁邊的餐廳,也就一起給了左菲菲母女。</br> 母女倆一起動手,飯菜很快擺上了桌子。</br> 很簡單的三菜一湯,但是左張氏做得很用心,色香味俱全。</br> “老身手拙,會做的菜不多,先生不要嫌棄。”</br> 左張氏照例說著客套話。</br> “嬢嬢你可別這么說,您做的飯特別好吃,回頭我得讓潤娘來鐵罐山跟嬢嬢學習一段時間。”</br> 金鋒笑著說道:“還有嬢嬢,我都跟你說過幾回了,以后別自稱老身,七老八十的大娘才這么叫自己,您才三十出頭,我第一次見到你,都以為你是菲菲的姐姐呢,這么喊都把自己喊老了。”</br> 封建時代結婚早,左張氏十五歲嫁給左菲菲的爹,當年就有了左菲菲,現在也不過才三十三歲而已。</br> 來到鐵罐山之后,左張氏吃喝不愁,工作也不是很累,很快從抄家的陰影中恢復了過來,看起來真不老。</br> 左菲菲的顏值,一大半都繼承于左張氏。</br> 如果是在金鋒前世,左張氏再化化妝,完全可以去夜店冒充大姑娘。</br> “先生,莫要取笑嬢嬢!”</br> 沒有哪個女人不喜歡聽好聽的。</br> 左張氏嘴上嗔怪,臉上的高興卻抑制不住。</br> “天地良心,我可不是取笑嬢嬢!”</br> 金鋒一指左菲菲:“菲菲,你來說,我說的對不對!”</br> “對,我娘最漂亮了!”</br> 左菲菲也笑著點頭。</br> “你也跟著胡鬧!”</br> 左張氏伸手拍了左菲菲一下。</br> 左菲菲吐了吐舌頭,朝著母親做了個鬼臉。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