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時間就是對這老小子太好了,他還覺得自己是皇帝呢!”</br> 老鷹說道:“先生,你別攔著我,看我怎么收拾他!”</br> “算了,一個階下囚而已,沒必要。”</br> 金鋒擺了擺手,轉(zhuǎn)身離開。</br> 他來只想看看李繼山長什么樣,現(xiàn)在看到了,也就走了。</br> 至于和李繼山斗嘴,他真沒興趣。</br> “先生,你放心,看我回來怎么收拾他!”</br> 老鷹趕緊跟上金鋒的腳步。</br> “也沒必要,就和普通囚犯一樣,送到黑水溝勞教就行了。”金鋒隨口說道。</br> 他接下來要在大康進行各種改革,這時候如果有外敵在邊疆襲擾,會非常麻煩。</br> 金鋒下令讓牛奔殺掉尕達,讓鐵牛生擒李繼山,都是出于這個目的。</br> 吐蕃剛剛合并完成,尕達一死,必然再次陷入混亂。</br> 李繼山在黨項做了幾十年皇帝,而且壓制大康幾十年,影響力更不用多說。</br> 只要他還活著,不管哪個黨項皇子繼位,都繞不過這個坎。</br> 所以金鋒并不需要李繼山做什么,只要他好好活著就行。</br> “先生說的是,我等下就交代三麻子把他送到黑水溝……”</br> 牢房門口,金鋒和老鷹的腳步聲越來越遠。</br> 之前還滿臉傲嬌的李繼山,一屁股坐到牢房地上,臉色也迅速變得頹喪。</br> 如果金鋒和他辯論,或者讓老鷹抽他幾鞭子,李繼山都不會覺得有什么。</br> 可是金鋒直接無視了他!</br> 這說明在金鋒壓根就沒把他放在眼里,不屑于跟他說話。</br> 對于李繼山這樣的人來說,無視就是最致命的反擊!</br> 金鋒才不會管李繼山怎么想,從長蛇溝出來后,便帶著老鷹登上飛艇,直奔秦地。</br> 今天正好順風,飛艇速度很快,只在沿途的補給點降落一次,就進入秦地地界。</br> “先生,下邊就是大散光,之前慶大人就是被秦王擋在了這里,不知道死了多少人都沒有打下來,后來還是老鄭帶著熱氣球和手雷過來,炸開了他們的堡壘,才算破掉這個關隘!”</br> 老鷹指著下邊說道:“你們看那邊,還能看到爆炸的黑印!”</br> 金鋒和北千尋看著下邊,果然在關隘上看到不少爆炸留下的痕跡。</br> “過了大散關,就是秦地了吧?”北千尋問道。</br> “是的,”老鷹點頭。</br> 秦地四周共有四大關,分別是潼關,大散關,武關和蕭關。</br> 每一道關隘都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天險之地,牢牢拱衛(wèi)著廣袤富饒的關中平原。</br> “聽說蕭關和武關也和大散關一樣險峻,當初黨項人怎么打進來的?”</br> 鐵錘看著腳下的險關,皺眉說道。</br> 黨項人不管是從渭州,還是從熙州入侵中原,秦地都是必經(jīng)之路。</br> 在鐵錘看來,秦王占據(jù)如此險地,黨項人應該很難攻破才對。</br> 可是偏偏每次黨項南征軍只要一來,秦地必破。</br> 這讓他想不通。</br> “還能為什么,利益唄!”</br> 金鋒嘆氣說道:“秦王的根基都在這里,一家老小也在這里,黨項人打過來,秦王要是頂上的話,回頭黨項人破了關,肯定饒不了他。</br> 這么多年來,黨項人破關那么多次,你看秦王一家不還是活得好好的?</br> 黨項人打來,秦王可以向朝廷申請軍餉糧餉,黨項人走了,他還可以申請戰(zhàn)后重建的款子,如果你是秦王,你會吃力不討好的死命抵抗黨項人嗎?</br> 但是慶大人打來就不一樣了,一旦讓慶大人入關,秦王必死無疑,所以他才會拼命抵抗!”</br> “先生這么一說,還真是!”</br> 老鷹聽得直瞪眼:“鬧半天,秦王一直在通敵叛國啊!”</br> “要不是這樣,大康怎么會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呢?”</br> 金鋒不由嘆息一聲。</br> 一陣山風吹來,吹散了飛艇下邊的云霧,露出一條小河。</br> 在小河北側(cè),是連綿不絕的帳篷。</br> 慶鑫堯從西川帶來的慶家軍就駐扎在這里。</br> 如今慶懷代替慶鑫堯在這里指揮大軍。</br> 但是當金鋒乘坐的飛艇降落到營地的時候,卻沒有看到慶懷,而是看到了慶懷的親衛(wèi)首領鐘五等在旁邊。m.</br> “先生,你可算來了,兄弟們想死你了!”</br> 鐘五上前想捶金鋒的肩膀,但是手伸了出來,卻被旁邊的人拉住了。</br> 鐘五這才想起來,金鋒如今的身份不一樣了。</br> 清水谷通訊閉塞,但是鐘五聽慶懷說過,在陳佶死前,金鋒就成了大康國師,還是一字并肩王。</br> 這么久沒見到金鋒,剛才一激動,忘記了,直到旁邊的人拉住他,才想起來。</br> 可是他現(xiàn)在手已經(jīng)伸出來了,捶下去不是,收回來也不是,只好尷尬的懸在半空。</br> “鐘五,好久不見!”</br> 金鋒主動的和鐘五碰了個拳,化解了他的尷尬。</br> 然后又看向鐘五身后一個個熟悉的面容,笑著打招呼:“兄弟們,好久不見了!老黑,你怎么又黑了?老安子,你的眉毛怎么就剩下半截了?……”</br> 這些人都是慶懷的親衛(wèi),當初在清水谷,慶懷受傷昏迷,金鋒臨陣受命接管鐵林軍,就是鐘五帶著這群親衛(wèi)一直在保護他的安全。</br> 這群親衛(wèi)見到金鋒本來有些拘束,但是聽到金鋒準確的叫出他們的名字,一下子變覺得親切起來了。</br> 上前圍住金鋒,七嘴八舌說道:</br> “先生,你手下的鎮(zhèn)遠鏢局可真厲害!”</br> “不是鎮(zhèn)遠鏢局厲害,是先生厲害!”</br> “對,我早就說過先生不是一般人,怎么樣,我說對了吧,先生回去才多長時間,就弄出來一個鎮(zhèn)遠鏢局!”</br> “不光是鎮(zhèn)遠鏢局,我兄弟捎信跟我說,先生還開了很多紡織廠,我娘子和妹子都在先生的紡織廠上工呢!”</br> “不錯,先生還開了一家金川商會,我兄弟在商會做伙計,工錢比我還高!”</br> “先生,我得給你作個揖,要不是你,去年寒災的時候,我家老娘和孩子說不定就餓死了!”</br> “對,我也得給先生作個揖!”</br> “哈哈,先生養(yǎng)活了咱們大半個金川縣啊!”</br> ……</br> 親衛(wèi)們圍著金鋒,又是說笑,又是作揖的,鬧騰了半天才被鐘五趕走。</br> 金鋒也終于找到機會,問道:“慶候去哪兒了,怎么沒見他?”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