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瓷從未想過會和裴賜臻挽著手, 出現(xiàn)在這樣的場合, 一同在有不少熟面孔的賓客中亮相。
其中不少人, 甚至在一兩個月以前還見過她這個“顧太太”,挽著的是另一個男人。
換了別人, 恐怕不會有勇氣踏進(jìn)這個宴會廳。
偏偏董瓷不是別人。
裴賜臻也不是, 這一點(diǎn)上, 他和董瓷出奇地步調(diào)一致, 兩人攜手走進(jìn)大廳時, 半點(diǎn)尷尬也無。
一派從容淡定。
忽略董瓷不久以前還是“顧太太”這一點(diǎn), 她站在裴賜臻身邊,看上去就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
匹配到有些賓客走近時,才赫然發(fā)現(xiàn)裴賜臻親密挽著的女伴,竟然是……顧太太?
相比董瓷結(jié)婚的消息,她這個顧太太婚變的消息更廣為人知, 賓客們不約而同地都沒提這茬。
他們一個個都在和裴大少攀談, 之前無視董瓷的幾個太太們,也不像之前那般漫不經(jīng)心。
態(tài)度大變,殷勤備至。
她們閉口不提“顧太太”三個字, 更不會蠢到再提之前“婚變”的新聞。
這些人變臉太快, 逢場作戲的本領(lǐng)堪稱職業(yè), 眼睜睜看著一個八卦在眼前, 誰都當(dāng)看不見。
一出好戲也沒有。
董瓷沒感受到半點(diǎn)壓力,簡直有些無聊。
裴賜臻和賓客寒暄了幾句后,發(fā)現(xiàn)身邊的女人有些心不在焉, 不覺止住了話頭,看向了她。
“怎么了?”
“沒什么。”
董瓷搖了搖頭,發(fā)現(xiàn)裴賜臻看過來,周圍的賓客也都看了過來,她隨口道:“快開席了吧?”
裴賜臻拉著她的手,傾身問:“累了?”
“還好,我們過去送壽禮吧。”
“好。”
裴賜臻抬手幫董瓷圍了一下滑落的披肩,然后攬住了她的肩膀,看似隨意的動作,十分自然。
自然得像做過了無數(shù)遍。
一旁賓客們面面相覷,嘴上不說,恐怕都有些難以置信,長眼睛的都看得出這不是普通女伴。
偏偏有人要過來試探。
裴賜臻和董瓷才準(zhǔn)備去送壽禮,趙慧和幾個女友們就迎面走了過來,臉上是浮于表面的笑容。
“瓷寶,我說剛才怎么沒見到你,原來是去接男朋友呀?”
這話一出,四周的客人們目光都投了過來。
男朋友?
董瓷的男朋友?
是誰,總不會是裴大少吧?
裴賜臻停下腳步,他看了趙慧一眼,輕笑一聲:“男朋友,是說我嗎?”
這種語氣,顯然帶著否定意味。
這一問,趙慧身邊那幾個看熱鬧的友人都不忍看了,這種走向,分明是要董瓷當(dāng)眾被打臉。
“這下尷尬了。”
“慧慧也真是的,怎么直接說出來,要人家怎么回答。”
“就是啊,普通朋友也可以一起來赴宴嘛。”
她們帶著笑意互相搖頭,交頭接耳。
趙慧笑容更深,仿佛沒聽出深意似的,“當(dāng)然是說的裴總了,你的女朋友之前還說你臨時工作忙要晚些來,我看來得正是時候呢,一點(diǎn)也不晚……”
重音落在了“女朋友”三個字上。
裴賜臻聽得很清楚,他微微皺起眉,糾正道:“趙小姐,我想你弄錯了,董瓷不是我女朋友。”
這個回答實(shí)在是在大家的意料之中。
“我說嘛,董瓷怎么可能會是裴大少的女朋友。”
“嚇我一跳,我記得她離婚沒多久吧,之前新聞上……”
“本來就不可能,裴大少可是出了名的眼光高,性子又冷,女人再漂亮也沒用。”
“我想也是。”
賓客們悄聲細(xì)語地議論著,都有些看笑話的意思。尤其是董瓷這種形象名聲都經(jīng)營極好的人,也少有笑話給人看的,就越發(fā)讓人好奇,這種情形下,一向滴水不漏的董瓷如何應(yīng)對。
可惜要讓他們失望了,根本無需董瓷應(yīng)對,裴賜臻就握住了她的手,緊緊地十指扣住。
他低下頭,用一種凝視珍寶的眼神看著董瓷,笑容少有的明朗溫柔,“董瓷是我的太太。”
董瓷感覺心臟顫了一顫,嘴唇不易察覺地彎了彎,她那雙桃花眼中滿是星星,熠熠發(fā)光。
映著男人同樣發(fā)光的笑臉。
這對小夫妻若無其事地對視相笑,完全沒將周遭客人們的震驚放在眼里,他們都快驚呆了。
再好的表面功夫,這時候都有了裂痕。
“我沒聽錯吧?”
“裴大少說董瓷是他太太?”
“她不是顧太太嗎,怎么一眨眼變成裴太太了?”
“這怎么可能!”
趙慧和她那幾個女朋友更是目瞪口呆。
眼看那對小夫妻挽著手去拜壽了,有人拍了拍趙慧,一臉佩服,“慧慧,你消息也太靈通了!”
趙慧的表情凝固了一瞬間,勉強(qiáng)笑了笑,心里其實(shí)差點(diǎn)吐血。
她會那么問話,分明是為了拆董瓷的臺,讓人裴賜臻否認(rèn)和她的關(guān)系,萬萬沒想到……
裴賜臻居然當(dāng)眾確認(rèn)了關(guān)系!
不僅是女朋友,居然還是太太,就這樣讓董瓷當(dāng)眾被秀了一回恩愛,成了眾人矚目的焦點(diǎn)。
其他女友卻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只是嘰嘰喳喳地感慨:“虧我還以為是女伴,我太天真了!”
“真沒想到竟然是女朋友,不不,居然是太太,人家親口承認(rèn)的太太啊,難以置信。”
“這消息簡直爆炸,如果不是我親耳聽到,我絕對不信。”
“誰敢信啊,那可是裴賜臻!”
“這才離婚多久啊,才出顧家,就嫁進(jìn)裴家,也太有本事吧?”
“難怪之前顧夫人上趕著給她辟謠時,她輕飄飄一句‘已經(jīng)離婚了’,敢情早就攀上高枝了。”
“這種高枝兒你以為誰都能攀?”
“我反正是服了,能讓裴大少放著那么多名門淑女不要,娶她,還是剛離婚的她,不服不行。”
“說起來,她本來也有本事,你看看,咱們這圈子里混娛樂圈也不是沒有,就她最厲害。”
“可不,都快混成人民藝術(shù)家了。”
“事業(yè)厲害,感情也厲害,一嫁豪門,都不歇幾天,又嫁了個厲害是被的豪門,這什么神仙?”
大家吃驚歸吃驚,更多的還是羨慕嫉妒恨,不過差距一下子拉開得太遠(yuǎn),嫉妒恨反而沒有了。
只剩下佩服和羨慕。
趙慧不一樣,她和董瓷從小一起長大,做對照組的時間太長,一時之間很難接受這樣的差距。
聽到大家那些艷羨的話后,就像被照著臉扇耳光。
她怎么也不信董瓷會這么命好,想來想去,都覺得是裴賜臻心血來潮,肯定還沒過家里那關(guān)。
畢竟董瓷可是二婚,還是剛從顧家出來的那種二婚。
趙慧正這么想的時候,就從宴會廳的門口看到了一個高挑優(yōu)雅的貴婦人,身邊簇?fù)碇簧偃恕?br/>
她一眼就認(rèn)出來,那就是黎敏主席。
據(jù)說是裴賜臻的親舅媽。
趙慧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沖身邊女友們笑了笑:“你們先入座吧,我去接待下客人。”
董瓷挽著裴賜臻的手臂去給趙老爺子拜壽時,還忍不住調(diào)侃了大少爺幾句:“你還挺會玩的嘛,看看你把他們嚇成什么樣了,恐怕今晚之后,我就要成為紅顏禍水了。”
裴賜臻自己不怕人議論,可是他想到有人會議論董瓷,臉色就沉了下來:“他們敢。”
董瓷莫名地聽出了一絲幼稚。
仿佛誰說了她壞話,這大少爺就要拿小本子記上他們的名字,以后一個個跑去找場子似的。
她忍俊不禁,“當(dāng)著你的面,肯定不敢的。”
裴賜臻冷道:“背后也不行。”
“你還管得了那么多?”
董瓷莞爾一笑,其實(shí)并沒有太放在心上,“背后議論也無所謂,有句古話,不遭人妒是庸才。”
“別說古話,說普通話。”
“……”
董瓷笑得肩膀發(fā)抖,要不是衣香鬢影的社交場合,她幾乎要笑出聲來,“我怎么嫁了個文盲?”
裴賜臻卻不管是什么場合,終于能光明正大地挽著這個女人的手,他也光明正大地捏了捏她的臉,佯怒道:“后悔也遲了,現(xiàn)在大家都知道你是我裴賜臻的太太了,是文盲你也得認(rèn)了。”
“好好好,我認(rèn)我認(rèn)。”
“哼。”
小夫妻說笑的功夫,來到了趙老爺子的跟前,他腿腳不大好,如今坐上了輪椅,精神卻矍鑠。
只是記性不大好了,還需旁邊的老太太提醒來的是誰,“是老董家的外孫女來給你拜壽了。”
“是瓷寶啊?”
趙老爺子答應(yīng)了一聲,往四周都看了看,連連搖頭:“她人呢,在哪里啊,我怎么沒瞧見?”
董瓷送壽禮的手僵在半空,有些疑惑地看向趙老太太,“趙奶奶,他這是……”
“老趙這兩年有點(diǎn)阿爾茨海默病,不過不嚴(yán)重的。”
趙老太太語氣很是樂觀,喂了塊水果給他吃,然后慢慢解釋:“這個就是瓷寶啊,你這老頭,快仔細(xì)看看,還不是以前一個樣嘛,你去哪里找這么好看的干孫女?”
趙老爺子戴上了老花眼鏡,細(xì)細(xì)地看了一下董瓷,從上往下,終于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是是,是瓷寶,這國外的伙食可真好,你瞧她,一下子竄這么高,也越來越漂亮了,老董真有福氣。”
國外讀書都多少年前的事了。
一晃眼,趙老爺子老邁了,她也長大了。
董瓷心里一時惆悵難言,聽到他提到外公,更是有些不是滋味,如果外公還在就好了。
她臉上卻不顯,笑容滿面地和趙老爺子祝壽,“干爺爺更有福氣,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趙老爺子笑瞇瞇地收了禮,又看到了董瓷身邊的那個男人,“那是誰呀?”
趙老太太也不知道,可是趙家的子女肯定是知道的,早就過去熱情招呼起來,有人殷切介紹。
“老爺子,這位可不得了,這是裴賜臻裴總,裴經(jīng)世老先生的孫子,裴氏的繼承人。”
“裴經(jīng)世?”
趙老爺子略有些糊涂,但是這種響當(dāng)當(dāng)?shù)拿诌€是知道的,他有些奇怪:“我又不認(rèn)識那種傳奇人物,他的孫子來找我做什么?”
趙家的子女有些尷尬,連忙打圓場:“老爺子您這叫什么話,人家是來給您賀壽的,您今兒個做壽呢,您忘了?是董家的瓷寶帶裴總過來的,您今晚別提多有面子了。”
“我又不認(rèn)識。”
趙老爺子不以為然,還頗認(rèn)死理兒,倒是趙老太太火眼金睛,笑著沖他說:“現(xiàn)在不就認(rèn)識了,瓷寶,這位裴總是你的男朋友吧?”
董瓷笑了笑,還沒回答,趙老爺子就扶了扶眼鏡,“噢,瓷寶這是帶男朋友讓我把關(guān)啊。”
外公過世后,董瓷和趙家人的交往就少了很多很多,說話相處自然不如以往那么熱絡(luò)。但是對于趙老爺子來說,時光還停留在十年前,兩家老人親密無間的日子里。
董瓷心里一暖,除了魏叔,很久沒有長輩這樣關(guān)懷過她。
趙老爺子一本正經(jīng)地看裴賜臻,“不錯不錯,長得挺俊的,個頭也高大,配得上咱們瓷寶。我看老董也會覺得好,他啊,就怕你去國外讀書,找了個金發(fā)碧眼的洋人回來,到時候說起話來,牛頭不對馬嘴,一點(diǎn)中國文化都不懂,和文盲有什么兩樣。”
“還好你找的是黑頭發(fā)的,他肯定要放心了,就是不知道肚子里有沒有墨水,要不然我看老董那關(guān)啊,你也不好過。”
說著說著,趙老爺子就端正了神色,一本正經(jīng)地開始考校起裴賜臻的傳統(tǒng)文化水平。
從古詩詞,再到四書五經(jīng),更深的沒有了,因?yàn)橐源笊贍數(shù)墓盼乃剑B唐詩宋詞都很勉強(qiáng)。
四書五經(jīng)簡直是一竅不通。
董瓷難得看到這大少爺這么焦頭爛額,笑個不停,想幫他說個答案,卻被趙老爺子給瞪回去。
裴賜臻的問答結(jié)果,自然是錯漏百出,笑話連連。
氣得趙老爺子吹胡子瞪眼睛,說裴賜臻這種水平,連董家的門檻都邁不進(jìn)去……
趙家的子女們慌忙為裴大少挽尊,你一言我一語地幫他解釋,“老爺子,裴總是abc。”
“什么abc,好好說話還夾英文?”
“就是美籍華人,古文不好多正常……”
“哪里正常,哪里正常了?人家董家多少年的書香名門,出過狀元出過進(jìn)士的,怎么能找這種‘萬物并育而不相害’都接不下的人當(dāng)孫女婿,老董要是見了你,不得氣死啊。”
“老爺子,時代不同了,裴總在商場上很有成績的,你都不知道,人家可是世界經(jīng)濟(jì)論壇評出的全球青年領(lǐng)袖100人……”
“那也是銅臭,和書香怎么比?”
趙老爺子脾氣上來了,誰都勸不住,像個老小孩似的,悲憤得將扶手拍了又拍,哀嘆不停。
董瓷聽著老人說話,像是回到了外公在世的時候,如同外公在說話一般,想笑之余又覺唏噓。
如果外公在的話,他會怎么看裴賜臻呢,會喜歡這個孫女婿嗎?
會不會像趙爺爺這樣,出題考他,然后痛心疾首地讓他滾出去……可惜,外公已經(jīng)不在了。
一切都只能想想了。
董瓷默默地握緊了裴賜臻的手。
想要汲取溫暖的力量。
趙家的子女們生怕他這些話得罪了裴賜臻,只好悄聲和他賠罪,“老爺子有些糊涂,對不住。”
“沒關(guān)系,我知道老爺子是一番好意。”
裴賜臻余光看向身邊的董瓷,她微微走神的樣子,什么也沒說,他也能猜到她心中所想。
他輕輕捋了捋董瓷耳邊的長發(fā),“大不了,下次祭拜外公時,我背全篇的《大學(xué)》和《中庸》。”
這家伙……似乎總是在為她讓步。
董瓷感覺到來自心臟的一下、一下有力地跳動,她抬頭笑著看向裴賜臻,“和我說的要做到。”
“我和你說的,全都做到了。”
裴賜臻把她的手湊到唇邊,親了一下,然后抬起了頭,笑出森白的牙齒:“比如要你嫁給我。”
就像叼住獵物的猛獸。
董瓷卻不怕他了,大約知道這頭猛獸再兇殘?jiān)侔缘溃膊粫绦恼嫦伦靷蓯鄣募埨匣ⅰ?br/>
只屬于她的紙老虎。
趙慧帶著黎敏等人過來拜壽時,正看到董瓷和裴賜臻濃情蜜意的樣子,手拉著手相視而笑。
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是一對似的。
完全不注意影響。
也不想想董瓷這個女人剛剛才和顧家離婚,轉(zhuǎn)眼就跟了裴賜臻,是不是早有此一著還難說呢。
趙慧不無陰暗地想著,她帶著黎敏及時趕過來給趙老爺子拜壽,也存了陰暗的心思。
就是想看看董瓷和裴賜臻的事兒,到底有沒有過家里的明路。
“黎主席,您都來了,真是太榮幸了!”
黎敏一到,趙家的兒女們紛紛迎了過去,裴賜臻也轉(zhuǎn)過身,沖黎敏喊了一聲“舅媽”。
董瓷則是習(xí)慣性地喊了一聲“黎主席”。
這疏遠(yuǎn)的三個字一出,趙慧就覺得自己的猜想很有可能是對的,董瓷八成沒有得到長輩承認(rèn)。
可是下一秒,黎主席卻笑著讓她改口,“怎么還叫黎主席?”
董瓷笑了,忙喊了聲“干媽”。
趙慧也聽說黎主席收了董瓷當(dāng)干女兒,不過當(dāng)時沒當(dāng)回事,現(xiàn)在看著,兩人倒比她想的親密。
她不以為然地撇撇嘴,正想幫董瓷和裴賜臻曝光關(guān)系,就聽到黎主席跌破眾人眼鏡的一句話。
——“你這孩子,難道不是該和天賜一樣,改口叫舅媽了嗎?”
任是董瓷再從容淡定,聽到黎敏當(dāng)著眾人的面這樣說,也不由愣了一愣。
直到身邊的男人按了按她的肩頭,她才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少有地遲鈍,輕喊道:“舅媽。”
趙家眾人也驚訝萬分,不過這種氣氛下,他們都爭先恐后地道著恭喜。
最驚訝的莫過于趙慧。
她的嘴張了又合,瞪直了眼睛看著董瓷,又看向裴賜臻,難以置信自己聽到的,卻不得不信。
董瓷早就得到了男方長輩承認(rèn)。
人家還喜聞樂見。
這一局,她是徹底的輸了。
董瓷的驚訝并不比其他人小,她決定了的事情雖然不會怕前路坎坷,也心知肚明并不容易。
上層社會多少還有著門第觀念。
更別提,她之前“顧太太”的微妙身份。
董瓷完全沒想到,黎敏會這樣坦然接受她的存在,宴席到一半的時候,她去了一趟洗手間。
正巧就遇上了她百思不得其解的黎敏。
就像半年前第一次見面那樣,黎敏從頭到腳都十分講究,行事風(fēng)格卻颯爽干練,沖她笑了笑。
“很奇怪?”
“您早就知道?”
董瓷再想不明白,這一點(diǎn)還是能想明白,甚至一想就想到了半年前,同樣是在一場壽宴上。
那時她和裴賜臻重逢,黎敏也是在那時興之所至地收了她做干女兒,還送了價值不菲的禮物。
黎敏搖頭,輕聲道:“我知道一點(diǎn),不過沒想到他會那么認(rèn)真,我想著過去那么多年的事,你們說開了,感覺就淡了,就欠一次好好的分手罷了。沒想到,那孩子一條道走到黑。”
董瓷沉默了,她也沒想到。
好像所有人都沒想到裴賜臻會執(zhí)著于七年前的往事,會選擇一個有夫之婦,一個不合適的人。
黎敏卻笑了,“其實(shí)也好,我相了這么多女孩子,還沒看到一個有能力讓他收心結(jié)婚的。倒是你,不聲不響地讓他和你在美國登記了,沖這一點(diǎn),你就贏了。”
董瓷啼笑皆非,她哪有這個能力讓裴賜臻結(jié)婚,完全是不知不覺被套路了,贏的是那大少爺。
黎敏擦了擦手,走過去拍了拍她的手臂,“除開那些,我也挺喜歡你的,對我脾氣。”
董瓷頗有些受寵若驚,然后就聽到黎敏問道:“什么時候再來我那打牌?”
“這個……”
黎敏慈愛地看了董瓷一眼,“我好把我外甥媳婦介紹給大家啊。”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