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途 ！
    不多時，林強向廖亮交代完事情后，隨他一起出來溜達一圈，每天走兩圈視察樓下工作是他的例行公事，雖然當(dāng)下屬的時候很反感上司突然巡視這種事，但不可否認，這種警惕感對工作有益無害。
    出了辦公室，正撞見抱著一堆廢紙吃力踱步的成全。
    “這什么？這么臭？”林強捂著鼻子問道。
    “咱們這里的檔案，讓我運到檔案室分類?！背扇畔虏牧希亮税押?，“行長，這些東西堆太久了，都發(fā)霉了，要不要復(fù)印一下？”
    廖亮打量了一下這對垃圾，而后尷尬地看了林強一眼，咽了口吐沫，不作多言。
    “耗材有限，不復(fù)印?！绷謴姅[了擺手直接同廖亮下樓。
    樓道中，廖亮小聲問道：“林行長，那些材料……是堆在倉庫里的么？”
    “應(yīng)該是吧?！?br/>     “我記得那些都是超過三個月的材料，應(yīng)該已經(jīng)過期了？”
    “是的?！?br/>     “……我明白了?！绷瘟烈彩锹斆魅?，隨口嘆道，“這生活體驗得夠徹底的?！?br/>     “不關(guān)我事，這活兒是鄭帥派的。”林強攤臂笑道，“我是真的想讓他整理檔案，不是處理垃圾……”
    “咳，都無所謂，別把成全派我這邊就成了?！绷瘟岭S即道，“那我叫上我們組的人，準(zhǔn)備聯(lián)系房產(chǎn)中介了？”
    “嗯，盡快?！绷謴娕牧伺牧瘟羾诟赖?，“現(xiàn)在剛剛第一周。這么大的利好都放出去了，希望這個月住房貸款能突破20筆?！?br/>     “絕對沒問題。”廖亮一排胸脯笑道，“我原來畢竟也是銷售，和那些房產(chǎn)的人交流很徹底。只要有返點，絕對自己人，放100個心吧。”
    “等你好消息。”
    來到對公大廳，一個客戶正在咨詢開戶的事情，魏航負責(zé)講解，林強也向魏航投去了客氣的微笑。但林強心里始終在想，這個人到底該怎么用，直接排擠出去，有些浪費業(yè)務(wù)方面的能力了。這種搖擺的人實在難處理。
    通過自動門來到對私一邊，由于支行人力充沛，即便是這個時間，也沒有積壓太多的客戶，之前的各種利率風(fēng)波都已經(jīng)平息，進入穩(wěn)固發(fā)展階段，營業(yè)廳井井有條。
    鄭帥見林強來了，極其不忿地湊了過來。
    “呵呵……”
    “笑個毛？”
    “我可幫你瞞著呢……”鄭帥低聲道，“現(xiàn)在只有我知道你昨晚和白瓜瓜出去了?！?br/>     “多謝。”林強笑道，“下次我也幫你瞞著?！?br/>     “你太下流了……”
    林強打量了一圈。隨口問道：“蕭瀟今天休息？”
    “沒啊?！编崕浲送衽_，無奈道，“好像跟后面吃早點呢吧？”
    林強眉頭一皺：“快10點了，還吃早點？我們什么時候可以這么松散了？”
    “蕭瀟現(xiàn)在……有點沒法管……”鄭帥無奈道，“最近總遲到，還經(jīng)常放著柜臺不管出去偷懶，我也說過，但她就是不聽，最后干脆來一句——‘有本事開除我??？‘”
    “怎么能這樣？”林強怒道。“新來的人看她這樣偷懶閑著肯定會不滿。到時候大家比著清閑，這活兒還怎么干？”
    “我覺得是使性子呢。過兩天就好?！编崕泟竦馈?br/>     “不行，我跟他說去?！绷謴娬f著便向后臺走去，“不知好歹。怪不得在任何一個網(wǎng)點都干不過半年。”
    “喂喂……別說這么絕?！编崕涍B忙向前拉住，“蕭瀟好歹是跟咱們共患難過來的，再給她點時間吧……”
    “沒有的事?！绷謴姾堑溃拔夷苷疹櫟牡胤阶匀粫疹?，但這樣給我使臉子我再放任不管，誰還拿我當(dāng)個東西？”
    “這樣……我再去談?wù)劇！?br/>     “鄭帥，你現(xiàn)在好歹是副行長了，別當(dāng)好好先生?！绷謴娭钢鴺巧系?，“你看小棗，工作時間雖然短，但每天都有進步，知深知淺?！?br/>     “我的強哥呦……不帶這么比的?！编崕浝^續(xù)勸道，“這是性格問題，小棗本身就是農(nóng)村來的，踏實肯干，蕭瀟一個薊京大姑娘，肯定有脾氣?！?br/>     “脾氣？我招她了？”
    “這個……”鄭帥盯著林強道，“你真沒看出來？”
    “什么?。俊?br/>     “……”鄭帥無奈問道，“你看，從最開始跟你到現(xiàn)在的，一共有幾個人？”
    “你、小棗、蕭瀟……其它的都是表面上的，實際上也沒賣過什么力?！?br/>     “這不得了。”鄭帥一拍手，“你看，現(xiàn)在我是副行長了，小棗也當(dāng)秘書了，就連新來的莫惜君都混上主管了……”
    “……”
    “別的不說，那會兒祝豐山要調(diào)你走，她是第一個站出來的，后來成全鬧事，她也表明立場了。”鄭帥拍著自己的胸口苦笑道，“升為支行，全員提拔，卻惟獨把她給落下了，她這是心寒吶……”
    “嗯……”林強嘟囔道，“但現(xiàn)在確實沒有合適她的崗位，對公這邊并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做的?！?br/>     “行政呢？”鄭帥問道，“小棗能提成秘書，不能把她安排到行政么？”
    “行政是分行委派的，我不能動。”林強嘆了口氣，“再說了，現(xiàn)在分行都在削減行政的人，調(diào)到一線，我反其道而行之，楞把一線作用關(guān)鍵的人安到半閑的崗位，就算黃光耀不說，其它支行長也會有意見的。畢竟，提個小棗已經(jīng)招惹到一些流言蜚語了。”
    “是，我知道你難。”鄭帥指著后臺問道，“但換位想想，你要是蕭瀟，現(xiàn)在怎么想？”
    “……”林強不禁有些理虧，“恐怕。會覺得自己在領(lǐng)導(dǎo)眼里，只是業(yè)務(wù)出眾的工具吧，恐怕認為領(lǐng)導(dǎo)希望自己在柜臺坐一輩子吧。”
    “是吧?！?br/>     林強撓頭道：“這事兒你怎么不早跟我提？”
    “我操，你丫猴精。我以為你早想到了?！编崕浽┩鞯?，“再說了，我現(xiàn)在一個禮拜都見不到你幾回?！?br/>     “行吧，我處理?！绷謴娡屏送凄崕洠澳忝?，我跟她聊?！?br/>     “……林強，我就說一句。”鄭帥最后勸道，“人活于世，公公正正清清白白的話。也就離眾叛親離不遠了?！?br/>     “哈？你又突然說出這么有道理的話？”
    “沒，我媽說的?！?br/>     “令母的形象愈發(fā)高大。”
    營業(yè)廳后臺，原來的林強辦公室，現(xiàn)在的大客戶洽談室，蕭瀟正慵懶地趴在桌子上，面前是吃剩下的早餐。
    林強推門進來，咳了一聲：“這里重新裝修成食堂了？”
    蕭瀟一側(cè)頭，見了林強，輕哼一聲，也不言語。
    林強此時有種無力感。本來氣勢洶洶要教訓(xùn)她一頓，但聽過鄭帥的話后，確實發(fā)現(xiàn)自己理虧，此時反倒狠不起來了。
    林強不禁心下自嘲，這場面，頗有種被怠慢的妃子沖帝王使性子的感覺，自己罵也不是，打也不是。
    林強坐到蕭瀟對面，沉吸一口氣。雙掌合十。正色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最近分行在統(tǒng)一削減行政職能人員。要避過這個風(fēng)頭?！?br/>     “對，對，小棗就順順利利。一到我就要避過風(fēng)頭?！笔挒t嘲弄一笑，“林行長啊，沒關(guān)系，我早習(xí)慣了，哪里的領(lǐng)導(dǎo)都是這樣，許個諾然后就忘了，一年又一年，我就是柜員的命對吧？”
    “我何時許諾了？”
    “哈哈，干脆撇個干干凈凈。”蕭瀟大笑道，“行啦，天下烏鴉一般黑，你也不用給我談了，我現(xiàn)在都看明白了，怪就怪自己太實誠?！?br/>     林強被蕭瀟的態(tài)度搞得有些氣憤，雖然情感上大家很相投，但不可否認，蕭瀟的性格太不討喜了，尤其是面對上級的時候，這也就是為什么即便她業(yè)務(wù)能力出眾，卻沒有一個領(lǐng)導(dǎo)肯留她。
    “蕭瀟。”林強頗為鄭重地說道，“現(xiàn)在這屋子里只有我們兩個，你這么說話就說了，但開會的時候最好注意一下，不要像上次那樣擺出這種態(tài)度。”
    “領(lǐng)導(dǎo)的威嚴啊?！笔挒t抬頭玩味笑道，“林強，你越來越像郝偉了……”
    “郝偉在某些方面還是值得肯定的。”林強也不反駁，擺手道，“我心里自然有桿秤，有機會會安排你，這次算許諾?！?br/>     “這次？”蕭瀟輕哼一聲，“得了，我都懂的，后面還排著長隊呢吧？沒準(zhǔn)是廖亮啊什么的，他天天跟著你賣命，你都看得見，我憋柜臺里，幾十年如一日，沒人會注意的?！?br/>     “蕭瀟?！绷謴姵廖艘豢跉猓拔易谶@里跟你談，給你面子，就是念及前面那么多事情，我正式許諾的話，也絕對會言出必踐?！?br/>     “那好吧?！笔挒t拿起煎餅又懶懶啃了一口，“那我就等著吧。”
    “現(xiàn)在是工作時間?！绷謴娝查g板起臉了，略有動怒。
    蕭瀟也被觸動，情感有些不受控制，她抓著手中的煎餅，死死盯著林強：“我?guī)湍阗u了那么久命，現(xiàn)在都不能休息一下么？”
    “你可以補假。”林強寒著臉道，“但不要這樣，這是害群之馬?！?br/>     “害——群——之——馬？”蕭瀟拉了個大長音，不怒反笑，“跟了你這么久，就落下這四個字……”
    “聽著，私下里怎么都好說?！绷謴娨差H為激動，起身指著蕭瀟道，“但在這里，不要讓我難做。”
    “你們都一樣……都一樣……”蕭瀟低下頭，說著說著，竟然哭了出來，一把將早點擲到一邊，趴在桌上嗷嚎大哭，“你也變成那樣了……”
    “……”林強滿腔的怒火與說辭，立刻啞火。
    “嗚嗚嗚……”蕭瀟不住捶著桌子，“前一段那么拼死拼活的干，長了好多白頭發(fā)……也沒時間交男朋友……”
    “……”
    “你們這些領(lǐng)導(dǎo)，都想看我在柜臺里老死么……”
    “……”
    “嗚嗚……我到底算是什么……”
    林強想不到，蕭瀟用出了這么無恥的方法，完全打破了他逐步施壓，利用骨頭加棒槌軟硬皆施，搞定這件事的計劃。
    本來他已經(jīng)下了狠心，若是蕭瀟再鬧就直接將其調(diào)走。
    但現(xiàn)在，終究是心軟了。
    “這個……算我錯了行么……”林強最終極其無奈地走上前去，揉著蕭瀟的后背。
    “那干嘛讓小棗當(dāng)秘書，不讓我當(dāng)？”蕭瀟哽咽著抬頭問道。
    “……”林強愕然，原來兩個姑娘心中也比著勁兒呢，蕭瀟比小棗資歷老，看著小棗先升上去，自然不忿。這一點上，自己確實忽略了。
    “因為小棗年輕漂亮？”蕭瀟擦著眼淚哭問道。
    “沒，你也年輕漂亮?！绷謴姖M臉欠揍的表情。
    看到林強這尷尬的表情，又說了句討喜的話，蕭瀟終于咯咯樂了出來，破涕為笑。
    “你以為……說我年輕漂亮就沒事了？”她抽出紙巾，狠狠擤了口鼻涕，瞪著林強。
    “實事求是，小棗更冷靜一些，你當(dāng)秘書不天天跟人干架？”
    “呵呵……倒也是……”蕭瀟再次笑了一嗓子。
    雙方面對面溝通，將話說清，再哭一頓發(fā)泄過后，蕭瀟情緒也好了很多。
    林強只感覺對付這種人，用工作上講道理的說辭都是扯淡，只能用哄女人的方法才能奏效。
    “這樣……”林強繼續(xù)揉著蕭瀟的后背，“我持續(xù)關(guān)注，等機會，兩個月內(nèi)，有合適的崗位立刻調(diào)你?！?br/>     “哼……還是拖……”
    “沒合適的崗位，就暫時升你為柜員主管?！?br/>     “……”蕭瀟想了想，最終笑道，“這還差不多?！?br/>     林強這才擦了把額頭：“姑奶奶，出去以后可千萬別說我給你許諾了，要么幾十口子輪流找我鬧……”
    “哈哈！你自作自受?！?br/>     很快，那個精力無限的蕭瀟又回到柜臺內(nèi)，回復(fù)了以往的神采，這次換林強苦惱了，他獨自坐在自己曾經(jīng)的辦公室內(nèi)。
    鄭帥見蕭瀟走了，這才推門進來：“我看蕭瀟情緒不錯，搞定了？”
    “算是吧……”林強此時的姿勢基本與剛剛的蕭瀟相同，“還是……高看自己了？”
    “啊？”
    “狠不起來……”林強握著拳頭嘆道，“這次對蕭瀟，應(yīng)該狠著來的，妥協(xié)的話，會助長這種風(fēng)氣，以后大家會都來鬧的……”
    “嗨。”鄭帥進屋笑道，“這才是你么，要不然你跟那些老頭子有什么不一樣？”
    “老頭子那么冷酷是有道理的，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們才能成為居高臨下的老頭子?！?br/>     “你愿意成為那種老頭子么？”
    “……你說呢。”
    “所以啊。”這次換鄭帥揉著林強的后背了，“還是想辦法成為邱董那種老頭子吧?！?br/>     “哈哈。”林強苦笑一聲，突覺鄭帥揉得自己十分舒適，竟還有些享受，趕緊警惕抽身，“你丫干嘛呢！滾蛋！”
    “……”RY